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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沒錯，可京城又有幾個人知道？哪怕知道，又有幾個人敢拍著胸脯保證，杜正倫定能成功？」

「那就是成了，江南能開新田出來，不拘朝野，都是大有好處。」

當募工進入體制之後，隨之而來連帶的消費方式，也會因之而發生變化，這是強制性的，不以人的意志而改變的。舉凡想要對抗之輩，下場就是鍊鋼爐中的「血祭」，出不出神器無所謂，求個心安理得，還是能讓杜秀才做到的。

只是杜正倫眼下不管有什麼計劃有何動作，都需要武漢方面的配合，甚至哪怕杜正倫想要從蘇杭淮揚的民間資本吆五喝六，沒有張德從中作保，根本沒人鳥他。說到底，人們對張德的信心，或者說市場對張德的信心，要遠遠高於杜秀才。

「江州刺史戴國公已經上奏朝廷稟明此事。」

到進一步累積，產能得到釋放，金銀開採量逐漸遞增，「南海宣慰使」杜正倫換成南海都護府都護杜正倫，似乎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古人的觀察是到位的，也有這樣的經驗。尤其是在糜子、大豆、稻米等ｗww.heｔｕbｏok•ｃｏｍ.ｃom口糧作物上，有著完備的經驗。

「眼下準備在湓水種麻，多是一些沒開闢的，還有一些土地，一到雨季就徹底成了澤國，只得行船。江州又無甚氣力在內地修壩修堤疏浚河道，府內的意思，是跟江州淘換一番，我們疏浚河道修壩修堤，然後新闢田地，就直接歸檔拿契。」

「使君，交州那裡，布匹缺口這般大？」

至於世家大族，手中田畝數十萬上百萬，丁口奴僕十數萬，要芋頭拿來看么？

巴蜀冉氏，嶺南馮氏、冼氏，就是屬於典型，雖然地處邊陲，而且漢胡混雜，但有利可圖的時候，可不管什麼漢人胡人，只認開元通寶。

「你又不是沒見過『海角奴』，這些運來中國的，多是部族豪帥酋長之流的子女親眷，以你所見，便曉得彼處有類六詔西南夷。」

怕什麼？怕占城人去洛陽告狀？杜正倫可是「才之秀者」，一句「蠻夷無禮」，就可以塞了麻布，還不用擔心李皇帝給他小鞋穿。因為他都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了，小鞋還能多小？

無它，打開《史記》就是干，和_圖_書贏了會所嫩模，輸了上班幹活……講文明也得跟文明人講，杜正倫折騰這麼幾十年，基本道理是懂的。

只是超出這些維持生存的基本作物之後，很多東西都是「添頭」。

「確實如此啊。」幕僚們很是感慨，市場上現在的金屬製品，六成左右都是武漢造，其中一半又是漢陽造，外人分不清，他們作為參与者，還不知道么？

「若是處理得當，怕是南海一地，就把西北麻料幾年存貨都消化了個乾淨。別的不說，光麻繩、風範、口袋、襯布、拖網……這個量就不小。」

實際上在這個年月里，大部分東南亞地區的部族，都是獸皮草裙一裹就算遮蔽。能用得起絲綢的，絕對是已經接觸了文明社會的強力部族，進而形成了國家制度。

「談過沒有？」

同人不同命的改變之處，就是左難當只能一路難當下去，武士彟就不一樣了，好歹兒女雙全，還能看太皇健身的時候，在一旁喊「666」不是？

而這幾年對外掠奪的金銀銅鐵，除了皇帝大肆揮霍大興土木之外，舉凡在淮揚蘇杭等大城市，又有幾個老財效仿從前，把金銀銅鐵融和*圖*書成冬瓜，埋到土裡留給子孫？

而且還有一筆賬，當環南海礦業的產出達到或者接近伊予銅山的總量，量變就會引發質變，官方民間的力量，會自發地進行維護開發。這期間不管是增加官衙吏員，還是駐紮商會幫工，都是消費群體。

這大約是「算學」的勝利，但數字是不會騙人的，畢竟某條土狗不是玩數字遊戲的達人，也無這樣的興趣。

武漢的資金、技術以及市場，是杜正倫大刀闊斧豪賭一把的基石，常規的「剿撫並舉」之下，礦工組成必然是奴工和募工結合，奴工來源，自然是戰俘或者蠻夷交戰戰後的商品。

戴國公左難當是典型的隋末豪強，武德朝比較活躍，進入貞觀后，跟武士彟一樣，屬於背黑鍋拉仇恨的。

當然奴工數量不可能膨脹到太過，募工自然也是必要的，「以夷治夷」的套路才能基本穩定生產環境，不至於盤剝過多發生叛亂，然後需要中央軍進行平叛。

讀書人的事情，蠻夷懂個卵。

漢陽鋼鐵廠一家，就足夠養活整個環南海地區的所有鐵礦採礦工，只要杜正倫、李道興有這個能力搜刮到能夠滿足漢陽鋼鐵廠胃www.hetubook.com.com口的礦工。

杜正倫當然不想死的這麼窩囊。

賈思勰的《齊民要術》提到農戶小種芋頭來抵抗災年以防飢荒，然而推廣的概率極低，這既有朝廷體制的組織力低下緣故，也有小農更願意多收「三五斗」，而不是種一票餵豬牛羊雞鴨的雜糧。

朝廷允許打一場殲滅戰，但朝廷不會允許開闢第二個治安戰戰區，投入遠遠大於產出的時候，就需要有人提頭來見。

比如占城，除開幾個河口城市之外，它所統治的城市地區之外，也就比原始社會稍微強一點點。

折射到武漢的方方面面，擺放在張德的桌前，就是一疊疊一項項的數據。

「噢？早先安排人去都昌縣蓋個學校，倒是蓋對了？」

交州、歡州、愛州以及南海之南諸地，真正讓杜正倫、李道興有這個底氣的地方，就是發現了金銀銅鐵礦，不僅僅是金銀礦豐富銅礦範圍廣大，連鐵礦的品相都遠超中國，這怎能沒有底氣？這怎敢沒有底氣？

「頭麻、二麻、三麻產量北地要高一些，太谷縣的上田，能有三石。江南只有江州湓水有這等產量。」

「地上魔都」能夠吸引庶民的一個重要因素，就ｗww.ｈｅtｕbｏｏk.ｃｏm.cｏm是能夠改變人生。同樣一款遊戲，對庶民而言，能夠從地獄難度變成困難難度，這就一個質的飛躍。

於是後來「南海宣慰使」落在他頭上，也說明他算是把握住了遊戲GM的脈搏，而不算開掛。

生活品質都不一樣，這就是差距。

江州刺史左難當健身的機會是沒有的，在江州地頭上的廬山練個升龍霸百龍霸保命還差不多。

中土地理複雜，南北廣大，東西相異，所以每一個類型的種植物，在不同地區的發育生長，都有不同的結果。

甚至是在同一個地區，僅僅是隔了一座山頭或是一條河，產量就很懸殊。

而且苧麻這種經濟作物，生長周期很快，不管頭麻、二麻還是三麻，生長期都在一百天以內。有沒有效益，九十天左右來一茬就知道。能夠玩得轉廣種經濟作物的，這年頭要是沒有把握，怎麼會下本？

如果說中土是「皇權不下鄉」，那麼這些番邦，就是典型的「文化不下鄉」。統治體系純粹靠簡單粗暴的武力，這也是為什麼杜正倫初到愛州、歡州，根本不能適應理解，但適應之後，立刻如魚得水。

所以占城說要借兵打誰，借；有人借兵要打占城，還是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