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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這是甚麼話，大人尚在，且是『湖南土木大使』，列祖列宗也會以為門庭光復，家世顯貴。怎會垮了呢？」

因為那種情況只能說明，某條土狗根本不願意搭理他們。

當年徐德為軍器監「大佬」的時候，長興徐氏也是動過念頭的，可惜很快徐德就滾去了塞北，加上因為種種原因，自己的女兒被塞到了某條土狗的狗窩裡。面對鄒國公以及陸德明、虞世南等「巨頭」，徐氏別說反抗了，就差問還缺不缺暖床的大丫頭。

橫刀入鞘，此人環視四周，然後道：「拖走。」

可蘇常哪裡還有更多的糧食富餘出來？蘇州早就開始大量進口糧食，其中交州米、流求米、朝鮮米、日本米、廣州米加起來，已經和本地米四六開。若非連年經營水利，田畝不斷擴充，僅僅整飭崑山，就增加田畝六七十萬，否則壓力就真的大了。

再說了，「海賊」既然敢放話，那哪能讓船兒順順噹噹過江？不能過江，還不是得指望蘇州、常州、潤州的糧食？

長興徐氏生髮，也就是從此時起。

「京中女聖，不外如和-圖-書是。」

這一剎那，徐惠非但沒有感覺到惶恐不安，反而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歡喜在心頭。她知道，這一刻，這些個徐氏男兒，整個徐氏上下，他們做主人的做奴婢的，生生死死，居然就在她一個小女兒的一念之間。

「惠娘！惠娘……看在同為徐氏宗親的份上，你不能不管，不能不管啊！」

「二叔、三叔……都快快起來。這是作甚？我一個小女兒，久居深宅，外頭的事體，那是一個都不曉得哩。」

一個月封鎖，可以直接讓整個浙水流域爆發各種危機。就業危機、糧食危機、生產危機……要是沒有官方輸血，本地人直接掀桌子吃大戶那是「東漢末年有三國」就有的淳樸民風。

於是乎這麼些年，長興徐氏族人，多是由族老和分家家長掌控。徐德就是個臉面，需要吹牛逼的時候，拿出來用用，不需要的時候，自然是扔到一旁。

並非沒有徐氏晚輩子弟憤怒不已，但是不等他們暴躁起身叫囂，就被親爹大哥戳住了腰眼。

於是從屋內到屋外，從屋外到廊下，從廊下到和*圖*書中庭，從中庭到外院……多米諾骨牌也似，嘩啦啦地跪了一片，所有人跪的方向只有一個。

有個青年頓時站起來怒吼：「多年基業，是我們一手一腳打拚出來的！堂堂男兒，跪向小婦人已是奇恥大辱，難不成還要把如此基業，拱手相讓嗎？！難不成我等都要聽命眼前這個寄居此處的賤……」

畢竟，徐德累遷陞官，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她徐惠的地位都是凌駕整個徐氏子弟之上。

不過「寄人籬下」，徐惠自然也只是心中不爽，卻也沒有為徐德爭個什麼。

天然純真的模樣，彷彿就是一個天真爛漫的美少女，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

徐賢見狀，一咬牙，也不顧什麼體面什麼風流，直接抬頭含淚道：「舊年是我等愚昧，自以為得計，糊弄了兄長！往後徐氏一應物業，皆充入族產，大小事物，沒有兄長言語，一律不作數！各家物業產業，還請惠娘代為轉告兄長，另請高明前來料理……」

嗤！

毫無疑問的，如果得罪了徐惠，整個長興徐氏，會被債主、合伙人、貿易商和_圖_書、官吏……撕成碎片。

一聲慘叫，卻見一柄橫刀劃過，手握橫刀之人，緩緩地用棉布揩去上面的血跡，然後冷冷地看著捂著嘴在地上慘嚎的徐氏子弟：「這麼能說，嘴還是小了點。」

不過這一會兒，不叫的狗居然叫了……

徐惠一副懵懂的模樣，有些不解地看著族內「二叔」徐賢。儘管長興徐氏都認徐德為「長」，但徐德這個宗長，哪裡能和張德比。舊年徐氏垮台，徐德久居長安，長興族人怎可能在地理隔絕的情況下，就莫名其妙尊崇一個素未謀面的「外人」？

這光景，蘇州常州，也多半是「死道友不死貧道」，一聽說「海賊」封鎖浙水入海口，州縣長官第一時間乾的事情不是說「拉隔壁兄弟一把」，而是三令五申開會，杭州人價錢開的再高，也特么別賣過去。

「啊——」

尤其是聯姻江水張氏，以往都以為是發財，至多就是以為攀上了鄒國公的高枝。何曾想過，徐氏聯姻的那個女婿，才是「咬人的狗不叫」。

「惠娘，如今債主臨門，徐氏不能垮啊。看在同為徐氏的份上，https://www.hetubook.com.com還望惠娘施以援手，施以援手啊！」

沒有海船運糧，就只能指望運河。

眾人驚異間，卻見平日里只是打雜的僕役，居然就走了出來，將滿嘴鮮血的徐氏子弟，像拖死狗一樣，直接倒提兩條腿，不緊不慢地拖了出去。

官僚愛錢是不假，可也得有命花才算數。自己治下要是亂了套，除非金山銀海，否則被貶官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江陰，縣令張大安正玩味地打量著前來拜訪的幾人，這些人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開口閉口全然都是詩書風流。

原本自詡南朝風流人家的徐賢，居然眼淚當時就噴涌而出，然後給徐惠跪了下去。不但他跪了，連其它幾個族老、家長，都跪了下來。屋內跪著的是長輩，外頭廊檐下面小輩們看到之後，自然都是跟著跪。

留下的，不過是滿地鮮血，還有不斷傳過來的慘叫聲。

再說了，能在蘇州常州潤州做官的人，能缺那幾個賣米錢？

這番話一出口，簡直是炸鍋一般地吵嚷。

賣多少錢才能找補回來？

只是不自覺的眼神偷瞄，還是出賣了他們的內心。hｔtｐs://ｗｗw.ｈeｔｕｂｏoｋ.cｏｍ.cｏｍ

可運河是幹嘛用的？那是皇帝老子讓你把糧食運過去給他吃，不是皇帝老子把糧食運過來給你吃。

虞氏多處押寶不假，可不代表虞氏是白痴，眼見著船堅勢大，還要頭鐵去碰一下，這不是自尋死路，什麼才是？

他已經聽說了，整個浙水出海口，已經快一個月沒有貨船開拔。上吊自殺的貿易商成百上千，事情鬧的極大，整個杭州一開始喊打喊殺的，結果「海賊」放出話來，浙水能有一條船進揚子江去泉州廣州，算他們廢物。

只是，長興徐氏變成湖州徐氏，和徐德也沒太大關係，儘管徐德為了體面，把女兒兒子都相繼送到老家，可徐氏族人，對徐德本身，也是「尊而不敬」。有些早慧的子女，怎可能容忍一幫土鱉如此「戲耍」父親？

徐惠想到的，只有長孫皇后，本能地想到……

哪怕這個「外人」理論上是宗長，但也不可能頭一熱就納頭便拜。

有人請出了虞昶幫忙答話，然而跟著虞昶學習書法的是誰？是江漢觀察使張德的兩個親弟弟。虞昶瘋了才會幫忙做中人，真要這麼干，虞世南能從棺材里爬出來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