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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兄弟。」

「杜秀才這是老樹開花啊。」

到了那工廠中做工，管你什麼倭人突厥人契丹人，累死累活簡直要命，唯一跟著自己累死累活的，只有自己的工友、同事。其餘的……那是什麼？！

「那就好。」

「進奏院」方面提交上去的，表面上是成立「宣政總制院」，但因為東海諸地的「加盟」提督陸續到位，這可是掏了錢的，自然是要儘快地回本。

只是朝廷這裏還留了扣子，一般人還真沒注意到。

「同中書門下三品……」

說話間，杜荷還想起了一個見聞，「再說了，再怎麼苦，那些個入唐為奴為婢的倭人，至少能吃上飯。小弟在武漢，可是眼見著突厥奴、倭奴居然都能合得來，那些個本地工人，也多是跟他們親近一些。」

盯著酒杯中的液體，杜構感慨道：「世道變換之快，為兄都快跟不上了。大人希望的，不是杜氏如何興旺，而是你我兄弟……能成器啊。」

張德沒有說多的話，指了指酒杯，「都在酒里。」

而且杜正倫還很給面和圖書子，老頭在南海能夠站穩腳跟，要不是有人支持，早死在南海的風浪中。各種老天保佑，才讓他順順噹噹返回了中國。

宰輔人家有宰輔人家的變化，尋常街坊自有尋常街坊的命數。宣政總制院前腳成立，朝廷就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鼓勵生產」，並且第一次有組織地補貼「海外」。

因為不管怎麼講，宣政總制院這個衙門有些不倫不類的樣子，按照規定，也不過是個管理海外唐人的部門。它並不是真正的州縣都道等各級政府職能部門，它不具備具體的施政權力。

再說了，因為去武漢那回瘋狂集資，他在揚子江兩岸的人脈關係……還別說，真的挺雄厚的。

雖說馮氏內部也有些不甘心，只不過馮智戴很理性，沒有去爭這一時的長短。

三人拿起酒杯，輕輕地碰了碰，然後沖杜如晦的遺像敬了一下，這才一飲而盡。

「換你有錢，你買不買？」

至於唐人之外，那毫無疑問還是要承擔舊有的「負擔」。

扔了就是扔了。

「買啊，不買不hetubook.com.com成傻子了？」

現在減免「稅賦」，等於就是唐朝作保，為本地區的工商貿易背書。至於誰能受到照顧，這毫無疑問的，肯定是唐人自己。

「……」

「唉……只怕是苦了倭地之人啊。」

於是在國家實力強悍的時候，還不覺得如何，要是哪一天帝國衰敗了，或者分裂了，這些宣政總制院管理的地區，一旦對朝廷來說是個包袱，甩起來根本沒有任何心理壓力。

「可想好要尋甚麼事體做？」

好在馮氏、冼氏跟李道興之間早就有默契，馮氏拿到了「南海宣政院」的位子，而「蒼龍道」南岸一塊土著密布的地區，則是給了一個加盟店的名額。

冒著酸味歸冒著，但有好處，那還是真的要上的。

比如說朝鮮道，現在種地，凡是有唐朝戶籍的，就能免稅三年五年七年不等。再比如說東海宣政院的第一份文件，就是關於減免各部提督治下「稅賦」的。而此時在扶桑地，農事稅賦是極低的，反而是商業「保護費」非常高，因為收hetubook.com.com的人多，一茬兩茬三四茬的。

「扶桑地一口氣出了二十幾個提督，除了四個是直屬，其餘的，都是掏錢買的帽子。每年還要在鯨海繳稅……」

不過毫無疑問，努力集權的皇帝，不可能讓杜正倫有太大的權柄。宣政總制院講到底，也只是個管理「海外」唐人的機構，至於駐軍也好，榷場也罷，都不是宣政總制院可以染指的。

皇帝尚且要吃癟，他們這些仰仗皇帝威權才能鎮壓地方蠻子的土豪，更是不可能太過囂張。

杜構拿起酒杯，一口悶了，然後將酒杯放回桌上，杜荷又起身給他滿上。

這是一種比羈縻統治高那麼一點點，但又比直接管理低那麼一點點的奇葩制度。

就這麼一個扣子留著，老張就斷定，一旦「海外」的唐人聚集區真正發達了，而且類似中國了，那麼，宣政總制院就別想再去碰哪怕一根毛。因為朝廷必然會直接設立州縣來管理，政府各級部門層層疊疊安排的妥妥噹噹，府兵警察盡數在編。

只不過，這一回帝國的精英們，都有hｅtuｂook•cｏｍ•ｃoｍ著共識，都認為能夠從這個制度中，攫取驚人的可觀的利潤。

抄起筷子，夾了一塊肉，咀嚼了一會兒，杜構才看著張德，「往後還是有勞操之多費心。」

那麼如何拿到唐人的資格，這就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聽到杜荷的話，老張嘴角抖了一下，只覺得荒誕不已。杜二郎這個混賬的觀察，反而要細緻入微一點。

其中馮氏、冼氏的情分要給，李道興的人情要還。

夜裡，張德在杜如晦靈堂前，跟杜構杜荷兄弟二人一起喝著酒。

「既然要尚公主，那就不便走遠了。在兩京做點營生即可，倘使有個東海南海的物產發賣，也能過活。」

於是乎，在「東海宣政院」一把手還在家裡「守喪」的時候，史上第一次大規模有組織的「淘金」……開始了。

「大哥，倭人苦了與我們何干？」

冼氏出了一個提督在「蒼龍道」南岸，北岸那個海上高速公路收費站，則是另有提督人選。

「為兄就是感慨一番罷了。」

杜荷也是看得很開，因為種種原因，如今他身上的職位都是沒ｈｔｔps://wｗｗ.hｅtｕbooｋ•cｏm•ｃｏｍ有了。原本還想在武漢廝混，但計劃趕不上變化，自家老哥現在是「東海宣政院」的一把手，有這關係放著不用，這不是神經病么。

別人不好講，但他杜二郎說是要在長安洛陽賣海產，還真是個不愁的。

雖非宰相，但也是有資格繞過部門直接跟皇帝面對面討論事情，這參政議政的檔次，比一般人高得多。

杜二郎起身給杜構倒了一杯酒，也給張德滿上，最後才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重新坐下后，杜荷看著杜構道，「這幾年入唐的倭女，做『螺娘』的都是成百上千。繅絲廠里的倭女都兩萬多了，真要是可憐她們，可憐的過來嗎？」

「再說了，倭人不苦，就苦唐人，總要有人苦的。」

這年頭，真傻子才是少數啊。

講白了，此時此刻的朝廷上下，都是「白嫖」心態，賺了最好，不賺他們也不負責。

見杜構手指在兩人之間來回比劃，杜荷便道：「待我把公主弄回來，怎麼也算是個皇親國戚。」

春明樓內一時間感慨聲此起彼伏，如何都沒想到，杜正倫一把年紀，居然還真的就翻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