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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明白，有勞諸君了。」

「季瑜，京中那位很是看重新式學堂。」

「是段公深謀遠慮。」

離隋末軍閥大戰過去才多少年？

段瑾拱手道：「此間事體，不在某之綢繆。某不過是做個奶公罷了，具體實務，還需全校師生通力協作。」

「這條『鯽魚』運氣真是不錯啊。」

對自己的定位，段瑾是相當精準的。他來武漢做什麼？做事業？事業個屁啦，他現在就是來鍍金的。

段綸去世之後，工部的位子不敢說隨便讓段儼挑，但鍍金道路一片坦途，只是段儼沒有選擇走這條路，而是選擇了「退隱江湖」。

不管是進入體制還是在武漢體系中掙扎，這種內部循環已經完全無所謂五姓七望之流的鉗制。

不搞他們搞誰？

當年在段綸底下行走學習的時候，段瑾尋思著族叔的教育，也沒這麼洒脫啊。怎麼一到武漢，就開始女裝了呢？

立國三十年就能堪比強漢基業，這種事情，自古未曾見過。

實在是他老子留下來的人情關係政治遺產實在是豐和圖書厚的無與倫比，六部巨頭看張德不爽的很多，但段綸是個例外。

當然了，自家小孩要是敢假扮婦人……直接打斷三條腿，接上了再打斷。

「不錯。」

跑來武漢做江夏中學第一任校長的段瑾全程黑著臉，他族兄段儼給他謀的差事絕對是好差事，可有些事情想差了。

十幾二十年的經營，張德培養出來的新式人才雖然依舊是「奇技淫巧之輩」或者「賬房先生」，但只要基數夠大，總能篩選出精英，然後進入體制。

實際上段綸這筆賬不虧，他在世的時候，工部在他手上正式壯大，六部之中的頂級肥缺，比吏部民部不遑多讓。油水之多之巨，曠古罕見。

如此高的樓，皇帝想要攔腰炸斷，鐵杆皇家忠犬，又怎麼可能不內部分裂？

「季瑜，辦學掣肘頗多，你……多加保重啊。」

連屈突詮這等「忠義社」出身的，都及不上他。

甭管是不是鍍金，在這地頭吃這碗飯，其本身就是表明了態度。

段氏的關係網開始變現wwｗ.ｈｅtubｏok.cｏｍ.ｃoｍ，就是從段儼手中，京城中算得上人面廣大的人物，「段孝爽」這個「孑然一身」的算一個。

投機客們既想看到張德造反，也想看到皇帝徹底撕破臉皮。

當然也有選擇背叛初衷的，但總體而言，無傷大雅。

可以說跟工部打交道的各監寺衙署，都要給段綸一個面子，固然這一切跟張操之關係極大，但沒有段綸細細呵護，哪有這樣好的局面。

眾人回憶起往事，發現段綸做人做事，當真是沒得挑。從當年藍田起事到撒手人寰，全程都是可圈可點，哪怕在益州「瞎搞」，也順順利利地把巴蜀料理乾淨不說，自己還沒有因為太過「乖張」被李皇帝「卸磨殺驢」。

不出成果，換一身皮回京城繼續做官。出了成果……嘿嘿，皇後娘娘厲害，女聖陛下萬歲，搖身一變，他就成了先進教學帶頭人。

陸德明這種百歲老學究，最後的決斷就是把陸氏紮根地方，也是因為實在是看不明白時代的脈絡。

最終還是因為陳先生的高https://m.hetubook.com.com貴出身挽救了江夏中學的學風評定，南陳國族之後，總歸說話要好使一些。

可以這麼說，只要武漢整個體系還有薪火傳承，將來的某一天，翻開貞觀朝的大建狂潮，段綸這個工部尚書，肯定是比李大亮這個工部尚書的含金量高一百倍。

而爆炸式的人口增加，更是讓人瞠目結舌，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個百萬級「超級城市」出現在不同的地區。哪怕大部分的人口只是蒼頭黔首甚至是奴隸，但統治模式就是這樣，底層基數越大，支撐起的上層建築才越高。

可惜，不管是默契也好還是說還有感情，總之，中央皇權和地方狗群，共同撕咬的目標，都是那些個數百年風流的門閥世家。

領導們臨行之前，跟校長段瑾在京城算「哥們兒」的很是囑託了一番。

段瑾想要鍍金，段儼過來說情，張德順水推舟，僅此而已。

有鑒於此，前來視察工作的中央領導們，對江夏中學出現「無傷大雅」的事情，都只當沒看見。

老張很少有感情溢出的時和*圖*書候，但段老大這個人都沒了，還能說什麼呢？自然是給予尊重，段儼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基本上也沒有太過分的要求，都是在權財之間往來，對此時此刻的老張來說，大多都是舉手之勞。

再三強調本校沒有「好男風」「喜女裝」的癖性之後，前來視察工作的領導們這才給蓋了個章，表示江夏中學學風奔放頗有特色。

這武漢辦學……他媽的和京城不一樣啊。

而皇帝臨時之前搞或者不搞武漢，即便是最鐵杆的保皇黨，也是內部分裂的。搞武漢和不搞武漢，都要面臨風險，一個長期一個端起，且是否劇烈，都不清楚。

話沒有說的直白，但新式學堂是「女聖」的政績，只有成果喜人，才能彰顯「女聖」陛下的英明神武。

大隱隱於世嘛。

並非沒有擔心將來，比如武漢模式早晚和朝廷發生劇烈衝突，但此時此刻，逐漸在國家各個階層擴散的新興團體和新興知識分子，都有一個清晰判斷，短期內除非皇帝臨死之前要謀個「萬世」然後刺死張德，否則短期內只有摩wｗw•hetｕbｏｏｋ•ｃｏm•ｃoｍ擦沒有衝突。

他們掌握著最「死」的土地資源，掌握著最「死」的人力資源，還掌握這最「死」的上升渠道。

最後幾年打算辭官養老，還被李皇帝拉過去在工部壓榨最後一點精力，只是萬萬沒想到在工部任上居然臨死之前玩了一把大的。

固然現在「女聖」只是垂簾聽政，旁邊還半躺著她老公，但秦漢以來沒少見女人掌權，只要長孫皇後續命有方，吃誰的飯聽誰的管不是？

段儼給他謀的這個出路，一般人可混不來。那是因為段綸當年跟張德有照拂情誼，一般人不知道，段綸也沒有刻意在張德身上表現的太明顯，李皇帝那裡也是瞞過去的。段綸琢磨的，是張德這個「後起之秀」，能夠在他嗝屁之後，對段氏多多維護，算的是長遠。

這種背後變化的具體表現，正是段氏、陳氏子弟，都會出現在武漢，操持業務為武漢事業添磚加瓦。

領導們返回官驛之後，有人如是感慨著。

這是進亦可，退亦可。

實在是從「大治」進入「盛世」實在是太快了，快的讓人有點反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