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識字又有甚麼奇怪？漢陽女工，大多……唔。」

不過府內精英也很現實，他們這一代人能夠混個富貴榮華最好，混不到，就當自己給後代子孫打基礎，兩代人三代人經營之後，總能起來。

「三十年前？」

這個時代……真是太糟糕了。

「無有二十年經營，何來根基？」

江陰這裏同樣如此，熟練工的年齡，高度契合「三十歲」這條線。

而京城是不同的，想要推廣「女學」，從來都是自上而下，絕無可能自下而上。

這是一個手工業、工業和傳統農業并行共存的地方，即便沒有張德這條非法穿越亂入唐朝的工科狗，本地的農家也並非是純粹的農家。很多時候，都是半農半工。他們既是農民，也是手工業者，也是行腳商，興許還承擔著消費市場消費者的身份。

回答的隨員戛然而止，女工識字的確不奇怪，但織布、印染廠是有點特殊的，這種專業性比較強的行業，對女工htｔｐs://ｍ.ｈetｕbook.coｍ•ｃｏm的要求有點高，往往都需要熟練工。而一個熟練工的年齡，這年頭鮮有低於二十歲，普遍都是二十五歲往上走。

和武漢那種已經相當純粹的「城市」不同，常州諸縣依舊能夠找尋大量的「田園牧歌」痕迹。

「唔……」

一個帝國的人口，甚至把帝國的屬國人口都全部算上，別說跟非法穿越之前的一個省比較，就是一個城市，也只不過是把城市塞的略顯「臃腫」。

武漢女工多有「軍事訓練」，但能不能稱作「軍事訓練」，府內就是一道公文的事情。對外說這是跳廣場舞，別人也不好說什麼。

但因為船運陡然爆發，揚子江東西往來也不是天塹鴻溝，人員物資金錢的交流，自然會帶動觀念的交流。

工坊用上了鯨油燈，穿衣用上了北方棉，吃著糖水罐頭聽著新式的詞曲，彈撥的琵琶未必是琵琶，興許只不過是同樣亂入和圖書唐朝的吉他而已。

時間倒退過去，顯然不可能以三十年來計算，但張德赴長安的時候，不過是十歲。

但對老張而言，他也只不過是想要更多的一點點「現實感」。

在武漢還不明顯，在蘇州尤為突出，那些工資極高的織女，年齡大多都在三四十歲，鮮有三十歲以下。

而現在，兩千多萬平方公里的疆域里，撒了三千多萬的人口……地廣人稀來形容它都是輕的。

揚子江口，隨處可見受到武漢影響的事物人物。

觀察使府的隨員閑著無事，也到處走走看看，順便做個小調查。很多東西，傳揚再厲害，遠不如自己親眼看一看，親身感受一下。

在這個基礎上，假如她們生了女兒，只從回報收益來看，顯然還是識字讀書要好一些。興許她們未必能支持女兒前往什麼正規的學堂聽講，但掏錢湊份子組個私塾，也沒什麼難度。

跑來觀察學習的隨員們只要換個角度去思考問題，就能和圖書得出一個很粗暴的結論。簡而言之，假如他們是二十多年前就識字乃至讀書的工坊女工，在上班十多年之後，又怎麼會不知道識字讀書帶來的「先發優勢」？

他想要去城市網吧，但很可惜，這裡是唐朝。

即便她自己也是女子。

張德有兩班「秘書」，男班多是家生子，如張乾、張亨、張利之流，業務能力極強，思維也機器敏捷，最重要的是，不「畏上」，這就讓有上進心的「上峰」，用他們都用的很順手。

長孫皇后要推行女子讀書，也不過時給自己刷一層金身，僅此而已。刷名望的需求擺在那裡，於是「順應潮流」，至於和「隆慶坊之主」的女兒比起來，她大概是沒有太多的高尚念頭。

而武漢訓練女工的教頭，大多都是出自何坦之門下。

京城是極為封閉的圈子，它是一個巨大的金字塔，僅僅是「巧取豪奪」，就已經把京城周圍榨乾成了「無人區」，指望底層再如何翻身，不過是痴ｗwｗ•ｈetuｂoｏｋ•ｃｏm.ｃｏｍ心妄想。

細思極恐，天生的反賊，十歲之前就搞事了？

但「軍訓」的作用是深遠，高組織度的集訓，對於快速掌握遵守紀律、規章、制度，有著難以替代的作用。

「也難怪京城推行『女學』處處碰壁，反倒是在蘇州常州，縱有嘈雜之聲，卻也平緩順利。」

既然有了群眾基礎，但有名望號召，自然是紛紛響應。

在觀察使府隨員們看來極為驚人的「成果」，對老張而言，實在是興緻缺缺。他三十多歲才搞到這個地步，而且可以預見的是，因為各種因素的掣肘，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或許二十年，或許三十年，都只是在這個基礎上不斷地添磚加瓦。

那毫無疑問，「坦叔」當年在江東，倘若操持舊業，這箇舊業是什麼，不言而喻。

兩班「秘書」各有不同，但到底不是尋常府內佐官幕僚能夠替代的。沒有馬周那樣的才能，底層升遷上來的人，想要達到頂級世家大族子弟的能力，難度和-圖-書極大。

人們驚嘆于「地上魔都」的龐大，驚嘆于這個沒有城牆的大都會居然能夠運轉的有條不紊，高效地保障著兩百萬人口的吃喝拉撒睡。

所以跟著張德前來江東的府內隨員，不管過往接受了什麼樣的教育，首先心態是相當的好。

「噢？」

「這裏織布、印染廠的女工，有點不簡單。」

同樣都是三十歲，武漢三十歲的女工識字，那都是這幾年的強行「掃盲」。而江陰這裏，毫無疑問是不一樣的。

織女的薪水，不管織布機器如何發展進化，相較農戶，終究是不低的。

「如果所料不差，這些女工大多識字，且是操練過的。」

女班多是狗窩裡的女郎，也有一些女郎自己夾帶的貼身女婢，她們大多跟母族關係親密，或者跟某些親眷加強了聯繫，總之，女郎們操持的業務，很多時候更需要大家族的人力物力來支撐。

「蘇州常州本就有女子讀書的習性，只是大多流轉門第之間。坊內能夠如此普遍，著實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