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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站隊這個事情，程名振是無所謂的，官場中時不時都要站隊。只不過，當官只站對的！

程名振的次子程務忠雖然跟著父親，但時不時就流竄到武漢玩耍，對武漢的情況，還是相當熟悉的。

對程名振來說，混到個刺史噹噹，也是有些莫名其妙。受封東平郡公之後，仕途一直都挺順風順水的，幾個老領導對他也照顧有加。

若非武漢越趨發達，對勞力需求長期處於增長，這些災民帶來的麻煩絕對不是小事。

原本想著去朝鮮道跟著牛進達划水，後來張公謹跟他說現在朝鮮道的軍功不值錢，於是就略微運作了一下，找個離京城也不算太遠的州做一把手。

更何況，當初李唐上位，對地方世族，大多數都是收買。真正被|干挺的，還是杜伏威之流。而相較中原世族，南方世族基本談不上傷筋動骨。

「武漢修那個甚麼『漢安線』，百里造價幾何？」

「明公，二公子所言……下走以為，卻有可能。」

此時聽說鄧州刺史府派人過來拜訪，唐州刺史府的人並不覺得奇怪，因為不管官方還是民間，兩家走動都比較勤快。

更何況，出賣勞動力就能換錢這種好事，已經很久沒有讓唐州遇到了。

「大人，恕我直言，荊襄和武漢素有嫌隙，張江漢就算不想下手，武漢諸強，也早就按捺不住。但有機會，莫說和-圖-書除掉荊襄豪族，怕是把荊襄掀個底朝天，都是毫不猶豫，甚至義無反顧！」

等到鄧州刺史府的人離開之後，程名振才叫來親信幕僚，還有家中的子侄討論眼下的情況。

實際上唐州治所比陽縣，並非是唐州諸縣的核心。像方城縣、慈丘縣、上馬縣，都是往南陽走。

「是。」

程名振眼神有些擔憂，「若當真要鎮殺荊襄列強，怕是血雨腥風啊。」

等程務忠說罷，有個襄州口音的幕僚站了出來，躬身道，「自武漢上洛採訪以來，各地州縣蠢蠢欲動，至汝州乃成大勢，諸地爭先恐後，猶如六國事秦……」

幕僚也是面色如常，繼續道：「除汝州、鄧州之外，山南前往汝州尋求武漢投資之州縣，並不在少數。如襄州谷城縣、隋州棗陽縣等，皆是如此。倘使以往，此等荊襄把控之地，豈能有如此表現？有道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荊襄和武漢十幾年齟齬，體會最深厚者，必是雙方自己。」

一旦爆發疫病，武漢當時也有一百多萬人口，簡直就是毀滅性的打擊。

老世族的威力就在於此，他們積蓄的人力物力財力，都是相當的深厚。

「老夫知道，所以才打算讓人也去汝州，談一談張德口風。」

因為這兩州正好就卡在進出關洛和江漢平原的正當中，典型的兵家必爭之地，兩漢交替之https://m.hetubook.com.com時的「昆陽之戰」，隔著伏牛山、方城山，唐州、鄧州的祖先們可沒少陣亡。

而張德本身，又跟南方世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本著寧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程名振也打算派人先去汝州探探口風。

真正跟著比陽縣混的，只有平氏縣和桐柏縣。

聽到「猶如六國事秦」，程名振都是嚇了一跳，先打斷了幕僚的話，勸說之後，才示意幕僚繼續講。

搖了搖頭，程名振略微思索，「看來也只能修那個甚麼畜力板軌，或是新制弛道。」

只是作為唐州刺史，程名振消息也不算逼仄，他退伍之後，操持地方治理，也是輕車熟路，畢竟早年給竇建德幹活的時候，他就是當縣令。官場上的東西，程名振比打仗還要熟悉一些。

有些話，程務忠沒有明說，比如說同樣為荊襄大地的老鄉，公安縣的百姓，恨江陵縣恨到死。

用行軍打仗來解釋，這等於後方不穩。

唐州比陽縣，整個唐州個人武力值最高的，就是唐州刺史程名振本人。

「老夫記得，方城縣早年修過一條弛道，是通往南陽的？」

程名振連連頭，聽幕僚這麼一說，他頓時反應過來，汝州這一次聲勢浩大的「招商引資」，居然把荊襄豪門的老家都「偷」了。

不僅僅是陳君賓，他程名振也是這樣打算的。

hetubook.com.com「營造技藝武漢最強，將作監、工部次之，蘇杭、淮揚、滄遼再次……」

掀桌的成本如此之高，張德這樣乾的風險太大了。

鄧州刺史府的使者進來之後，就遞呈了鄧州刺史陳君賓的親筆信。

「大人，此次陳鄧州這般急切，怕是有甚麼大事發生？」

「一二百萬貫吧。」

於是乎，程名振雖然以前老大是竇建德，但跟張公謹、秦瓊的關係反而不錯。

更何況，他的大哥程務挺更是「忠義社」的精英骨幹，某位帶頭大哥的行事作風，在他大哥眼中就沒有正常過。

只不過出發點有點不同，因為他的老領導中，有鄒國公張公謹。

「不錯！」

所以血脈聯繫上，南陽、比陽非常親近，同飲漢水支脈，互相之間的走動，往往都是親眷人家。

不過情況都是大同小異，糧食產量特別高，存糧吃三年都吃不完的那種，就是手中沒有現錢。

當年他給竇建德當縣令，後來跳到李唐一方反過來攻打竇建德，為什麼？因為竇建德沒有前途！跟著竇建德只有死路一條！

眼下陡然要進入一個發展期，糧食變成錢這種好機會，可不是那麼容易趕上的。

隋唐兩朝皇帝，又一直在致力於消弭南北對立的隔閡，哪怕到了貞觀朝，李世民對南方的拉攏，可以說是不遺餘力。

襄州、荊州這麼多年，吃卡拿要武漢的商路，ｈtｔｐs://ｍ.heｔuｂｏｏｋ.com.ｃom不知道有多爽，而一旦有了麻煩，比如說洪水淹沒公安縣，居然第一個念頭就是把災民往船上送，然後一口氣往東運。

「快請。」

到了南陽，不管北上還是南下，都要容易的多。

程名振是過江龍，跟荊襄豪門也尿不到一塊去，再說了，荊襄世族從來就瞧不起程名振這種「草莽」之流。

陸氏、虞氏、蕭氏等等地方世族的進一步膨脹，主要就是在貞觀朝。

「舊年工部斥資十七萬貫，徵發民夫三萬，卻有修了一條弛道。不止方城縣，上馬縣也是如此。」

「噢？陳君賓讓人過來？」

張德真要是動手，怕不是公安縣的百姓都會拍手稱快。

「這樣，差二人跟著鄧州刺史府來人回復陳君賓，唐、鄧一體，自然是要共進退的。然後張操之那裡，老夫自忖還有幾分交情，少待老夫書信一封，你們拿了老夫的書信，就直接去汝州拜訪。」

略作思量，程名振就隱隱猜測，可能陳君賓作了什麼決定，而且想拉他一起上。

「這話只能在這裏講，出去切勿亂傳。」

「陳君賓猜測，張德主持『湖北』諸事之後，會鎮殺荊襄世族。此事……不是沒有可能，只是，荊襄世族若是鬧事，就是數十萬人震動，倘使再推動一番，不敢說席捲荊襄，總歸難以太平。」

好在武漢對於衛生管理從來都是高壓管控，所以這麼多年以來，也和-圖-書都是有驚無險。

「也不便宜，唐州自己來修，百里弛道也要二三十萬貫，武漢那邊施工，可以壓到十萬貫出頭。」

更何況程名振的左驍衛將軍，那也跟老世族半點干係都沒有。

武漢人組團上洛，張操之心態如何不知道，但武漢人高調行事，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們要掏錢投資，程名振想不注意都難。

「使君，鄧州刺史陳使君差人前來拜訪。」

看完信件之後，程名振若有所思，他並不覺得詫異，陳君賓打算徹底倒向武漢這個事情，是可以預見的。

「大人，武漢人不可以常理判斷。」

「唐州修不起。」

「差恁多？」

唐州和鄧州算是一體的，地理上絲毫沒有割裂，又同處南陽盆地，連方言都差不多。可以說互相為鄉黨，二州在幾百年中，不管是北方南征還是南方北伐，都是抱團取暖。

在程名振看來，張德對荊襄豪門大開殺戒，總有點不切實際，還很不合理。

稍作思量，程名振頓時道：「看來，這荊襄寒門、庶民，苦高門久矣。」

但是，陳君賓不可能無的放矢，南朝陳皇族後裔，看問題的視角，肯定和他這種地方「草莽」不一樣。

憑他在左驍衛的地位，多少能搞點「絕密」獨家出來。

以前去長安，走的是南陽；後來去洛陽，還是走的南陽。

不過仇怨總歸是記下了，武漢幾次擴張，都是盡量往南往北往東，也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