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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雙手抱在胸前，沒錯，流釉可以做假，但是有一樣東西是絕對做不出來的，我將這個瓷倒立過來，九老雙手拍在一起：「不錯，真的！」

「比我強得多。」蒙洛說道：「但也不知道。」

我掏出六百塊，得手了，老九斜了我一眼，他說得也有道理，大件的傳世之作鮮少有真的，小器反而恆久遠，大件就算傳下來，沒有瑕疵也是不可能的。

走到角落裡，老九聳聳肩：「六百塊是打了水漂了。」

「那得是真的才行吧？」蒙洛十分冷靜，冷靜得像一盆冷水澆到我身上。

老九雙手插|進口袋裡，東看看，西看看，我扯了他一下：「不要亂來。」

「六百就六百。」

「長了，不過後腦勺沒長。」我瞅了一眼地上的兩個盒子，心中狂喜：「我願意賠，修，還是怎麼著？」

這話怎麼就像一把刀刺進了心臟呢，我對她好像知道了不少，就連她最真實的身份也一清二楚，可是，她的父親和母親，她有沒有兄弟姐妹，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最愛讀的書是什麼，這些我全然不知……

我倒抽了一口氣，是的，當時的情況下不可能仔細查驗，就看現在了，我抱起瓶子：「延第一步，北宋時期的定窯白瓷上要有油釉現象，你們看，這上面有條狀的流釉，也稱之為淚痕，淚痕是指器表的流釉現象，定瓷流釉往往呈條狀，宛如垂淚，故稱淚痕。淚痕現ｗｗw.hetｕbｏｏk•coｍ.coｍ象僅見於北宋定窯器，定窯創造了覆燒的技法，流釉方向自底向口，你們看，這個瓷器流釉的方向正好是如此。」

老九不愧是老江湖了，馬上「嗤」了一聲：「得了吧，這東西送我都不要。」

埋地雷是圈裡的行話，不少古玩店的老闆喜歡到鄉下地方去扒地皮，這樣也確實能扒到不少好東西，但是也給一些不懷好意的人提供了機會，「埋地雷」就應運而生了，有些人以為去農村從農民手裡買的不會有錯，卻不知道這些貨是作偽的，造假的商人故意和農民合夥設局，這就是所謂的「埋地雷」了。

「定窯白瓷基本上都有些變形，這和當時的技術有很大的關係，到了現代，雖然淚痕可以造假，可是足面的不平和變形的現象完全出自於自然，是無法造假造出來的，只要將它倒轉過來，足面的不平就明顯得多。」我笑著說道：「這個就算是讓古董的專家來看，也是一個結論。」

「一個一萬，兩萬塊。」老闆剛一開口，老九就叫了出來：「打劫啊。」

「你不要哆嗦了。」我看著老闆，他是個五十多歲的半老頭子，下巴上的鬍子花白，一看就是個狠角色，不好惹，「老闆，開個價吧。」

攤位老闆的臉僵在那裡，一幅咬牙切齒的樣子：「一千塊，不二價。」

我的目光越過了他的頭頂，落到一隻瓶子上面，wwｗ.hetuｂｏｏｋ.cｏｍ.ｃｏｍ那是一隻白色的瓷器，上扁下粗，是傳統的白瓷造型，人群從那裡來來往往，卻沒有人去看，這麼大的器型，一般來說是贗品，我假裝無意地靠過去，毫不透露自己的在意，方便一會兒的談價。

攤位的老闆皺了一下眉頭，瞪了老九一眼，然後將火力對準了我：「這位兄弟眼頭准得很啊，這是我老家的人送來的，保管得好，品相完整，怎麼樣，勻一個？」

我拿出了兩萬的現金，來這裏的人大多揣著現金，數好了，交到那人的手裡：「點點吧，兩萬塊。」

「定窯白瓷啊，小子。」我拍了一下他的腦門：「知道這是什麼嗎？這代表著這一個就有可能是百萬，發達了，小子。」

「一個月才一次，光靠鬼市肯定是不行的。」我說道：「明天開始我會下鄉。」

這個沒耐心的傢伙，我接過他手裡的瓷瓶，把兩個盒子放進包里：「再轉轉吧，差不多就回了。」

「我叫蒙洛。」蒙洛一本正經地說道。

古玩店全是真貨那是不可能的，真真假假更能迷人眼，我瞅著差不多的東西買了一批，自己覺得沒有把握的也收了，我沒有把握，其他人也會如此，這樣更好出手，我徹底投入在鬼市的樂趣中，老九百無聊賴地跟在後面，儼然是我的跟班，一直到鬼市散場，老九打了一個呵欠：「我的個天啊，林天易，你就打算用這種方法弄和_圖_書齊店裡的東西？」

「我也不知道，要是能夠精確到發生什麼事情，那就是神算了。」蒙洛老老實實地說道：「我還做不到這一點。」

我手上無貨，沒有幾件像樣的東西是很難把生意做下去的，來得最快的就是「撿漏」，別的不說，我可是撿漏的行家，所謂撿漏，就是很便宜的價錢買到很值錢的古玩，而且賣家往往是不知情的。

兩個盒子材質一樣，樣式一樣，尺寸一樣，沒道理重量有這麼明顯的偏差，我正猶豫的時候，老九說道：「可以了吧？」

從頭至尾，這位老闆並沒有忽悠我這是哪個朝代的高古瓷，這說明啥，他心虛唄，我搖搖頭：「頂多六百，我朋友說得對，擺在家裡看看還行。」

「胡說什麼呢。」老九有些惱了：「沒看我手放在哪裡？」

我掏出手機，看看時間，這個點了，她還好吧？回去的路上，我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卻已經提示手機關機，這下子，心瞬間降到了谷底：「怎麼這麼快就關機？」

「干爺爺可以嗎？」一邊咬著牛雜，一邊問道。

「是了，蒙洛，給你大哥算上一卦吧。」老九說道：「他和那個花姬會怎麼樣。」

蒙洛的嘴巴抿了一下：「從哪裡看出來的？」

老九恨恨地說道：「林天易，你這個敗家爺們。」

「我知道，放心吧。」我往左右看著，蒙洛獨自靠在台階邊上，頭靠在膝蓋上，已經睡著了，老九走過hetubook.com.com去，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上：「喂，起來了，該回去了。」

我無語了，這和沒有回答有什麼兩樣？我和老九徹底沒有了話，低頭吃飯，鎮定地等著鬼市開場，終於，鬼市的燈亮了起來，人也多了起來，蒙洛對這些東西沒有興趣，選擇在外面等我們，我和老九則走進去，要想在這種鬼市撿到漏需要運氣，還要有眼光，我浸染在這一行已經有十多年了，眼光不敢說是百分百，但也能夠打個七八十分，這樣的程度，足夠在這一行發展下去了。

回到古玩店，老九和蒙洛都擺出不回去的架勢了，既然如此，我拉開燈，將那個瓷器擺在桌子上面，蒙洛抓了一下腦袋：「值錢嗎？」

「你又不是我管家，管那麼多做什麼？」我反問道，店老闆正在數錢，表情總算愉悅多了，在這個空當，我已經拾起了地上的兩個盒子，它們並不大，從制式來看，應該是用來裝首飾的，同時拿在手裡，我突然發現，這兩個盒子，一個輕，一個重！

或許是看我的臉變了，老九打著哈哈說道：「好了，回去趕緊看看這瓶子如何，我倒要看看你小子的眼睛準不準。」

「到鄉下去，小心遇到埋地雷的。」老九提醒道。

我裝作為難的樣子，兩萬塊，那老闆悶哼一聲：「不二價，不然事情就複雜一點辦了。」

「不知道屬相，也不知道八字，只知道名字，這樣不夠靈驗。」蒙洛說道：「知道和-圖-書得太少了。」

我自信地往旁邊去，一不小心撞到一個攤位，上面一個兩個盒子掉了下來，這就是所謂的樂極生悲啊，店老闆鐵青著一張臉看著我：「你沒長眼？」

「林天易，讓這小子給你們倆算算姻緣怎麼樣？」老九提議道，深夜的帝都有種孤寂的感覺，白天的熙熙攘攘蕩然無存，現在只余樹影和幽暗的路燈，他縮了縮肩膀：「姻緣不也是天定的嘛，是不是，小子？」

老九雙手揚起來，抱起了自己的頭，趕情他和蒙洛一樣，都是小氣鬼，我把瓶子放在老九懷裡：「抱好了，要是有個萬一，你可走著瞧。」

「回去再和你理論，保管讓你無話可說。」我自信滿滿地說道：「這是一個大漏。」

蒙洛不懂，老九還是知道不少的，他的眼睛馬上放大了：「不錯，流釉的確有，不過，林天易，這個也是可以做出來的。」

老九嘆了一口氣：「那小子說什麼胡話，還說這裏與我們相宜，宜在哪裡？出門就沒有看看老皇曆。」

鬼市一如既往是在深夜，我們仨蹲在一家夜宵攤子上，吃著牛雜火鍋，我和老九還一人喝了一瓶啤酒，蒙洛一本正經地吃著飯，話很少，老九不禁說道：「喂，小傢伙，你說今天這地方宜於我們是什麼意思？」

我伸出一隻手：「五百。」

「這東西這麼大件，恐怕是出不去了，擺在家裡看看還行。」我對老九說道。

老九摸了一下鼻子：「林天易，我注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