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老九掏出一堆吃的任我選，我挑了牛肉乾，蹲在地上啃著，牛肉有勁道，咬著還很費力，我有一下沒一下地啃著，突然想到陶冉，事情既然都解決了，她不必跑這一趟，掏出手機給她打電話，沒想到她已經在路上了，明天就能到，既然如此，就來吧，掛斷手機，對上老九意味深長的眼神，我問道：「你剛才的話是真的？」

「你一直覺得陶冉比較好。」我說道：「這話是用來刺|激花姬的吧？」

他接過白酒，將瓶蓋打開，將酒小心翼翼地灑在屍體上，每一具屍體都沾上一點，然後一具具地點火，火光「倏」地衝起來，燒得地下城一片紅光，瓶子里的魂魄們變得不安起來，瓶子裡頭「咣當」直響，李銓「撲通」一聲跪下：「先人在上，請恕晚輩不孝，但晚輩不願族人淪為殭屍之輩，被人視為異類苟活於世，若要怪罪，就請降罪於我！」

李銓聽了我的話陷入沉思，終於，他說道：「只要四十九位先人的屍體不復存在，這些魂魄也將沒用武之處，所謂的復國大計也徹底消失，也罷，我知道怎麼做了。」

我一手拿著打火機，一手拿著最後剩下的一點白酒，一屁股坐在花姬的身邊，花姬此前哪裡還有生前的花容月貌，臉上被血和腦漿糊得一臉，頭也變了形，身上的衣服臟污不已，我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她身上，又從背包里掏出毛巾給她擦拭臉：「花姬，我林天易沒有講假話，和_圖_書我對你是一片真心的，如果你不能從大漠出來，我可以和你去大漠生活，我都想好了，到時候我們的孩子與沙漠里的蝎子為伴，可以在沙子里自由來去，像他這樣的孩子，世界上沒有第二個，我們將來會再有個女兒，她會像沙漠玫瑰一般漂亮。」

我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我並不後悔對你的真心，因為都是真的，就算有這樣的結果，我也不後悔擁有這樣的回憶，我最痛心的還是那個剛剛成形的孩子，你死在他的手裡也算是一報還一報了，你們可以結伴而行我放心了。」

「不怕你笑話，在你之前，我沒有談過戀愛，不是沒有這個心思，是沒有時間，我的時間全花在討生活上，我必須為生計打拚，」我苦笑道：「為了一日三餐打拚，遇上你就你一場夢，沙漠里的沙子為什麼會出現你的畫像，現在想想只是你的小伎倆吧，可我偏偏對沙子里的美人一見鍾情，後面看到真人，就理所當然地淪陷了。」

說完了這番話，我將打火機打開，火苗竄起，隨即點燃了花姬的衣服，火光之中，我站起來走向門外，剛走到門口，就看到裝有花姬和孩子魂魄的瓶子擺在前方，蒙洛那個傢伙！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身邊花姬的屍體已經沒有溫度，我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試圖將自己的溫度傳達給她：「可是一切都太不尋常了，我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只有假裝不在意你的漏洞，你長和-圖-書途跋涉身上卻異常乾淨，你雖然蒼白卻沒有疲意，第一個晚上聞到的香氣，你真以為我渾然不在意嗎？李銓的出現打破了一切，如果不是你狠心殺了我們可憐的孩子，我可以繼續假裝下去的，但你想殺我，最後一根稻草也沒有了。」

「隨他去吧。」我說道：「裡頭燒的都是他的先人和族人，心情好才怪。」

「還能怎麼樣，反正以前過得也不怎麼樣，現在只是又加上一樁罷了，有吃的嗎？」我說道：「又累又餓又困。」

「其實我心裏早有疑心了，你對我時遠時近，給你的簡訊和電話鮮少得到回應，雖然我用各種理由說服自己，但是我知道我對你的愛更勝於你對我的愛。」擦乾淨花姬的臉，我將她的頭髮攏到耳後：「儘管如此，我還是用距離來解釋你的若即若離，直到考古隊失蹤的案子發生，來到這裏以後，我發現這個地方與大漠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當時我就有了不好的預感，花姬，你重新來到帝都，我真希望一切都能按偶像劇的模式走，我們突破困難，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你好像是做這種買賣的。」李銓頓時來了精神：「可以找你嗎？」

瓶子里很安靜，蒙洛探頭一看，點頭道：「承認了，是她乾的，為了拿走《西夏酒書》，可沒想到教授起那麼早，兩人在客廳里撞上了，為免事情泄露，她殺了教授模擬成自殺的樣子，林天易，你說得沒錯，教和_圖_書授不會自殺。」

「那你呢？」老九沒好氣地說道：「感覺怎麼樣？」

我悶悶不樂地啃一口牛肉乾，喝口水，沒好氣地將水壺扔在李銓懷裡：「喝一點，吃一點，再想想以後怎麼辦。」

「誰說的？」老九啐了一口：「實話告訴你吧，女人就沒有完美的，老子比你多活了十來年，可不是白活的，花姬以前給人的印象是什麼，善良，溫柔，還能舍小身取大義，長得那叫一個美，而且純真啊，人家都沒有接觸過社會，一塵不染，就像張白紙，一個道理同，世上哪有完美的人？」

那些屍體的將服不容易燃燒，我和老九又找了些干枝葉過來，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讓屍體燒得一乾二淨，說來也奇怪，將服上金屬的部分都燒黑了，但是胸口的令牌還是原封不動，實在邪氣得很，為免除後患，蒙洛將那些令牌堆積在一起，用正陽符的符火將它們燒沒了，我們的心這才安穩下來，院子里的味道不好聞，我們商量了一下，蒙洛拿上那個裝有四十九個魂魄的瓶子，三個人先離開，我則留下來處理花姬的屍體。

我一時語塞，老九說道：「你就拿許七七來說吧，人聰明漂亮，能幹啊，可是為什麼快四十了還沒有嫁出去？脾氣不好唄，當慣了老大說話總是盛氣凌人讓人盡里不痛快，是個女人就有毛病啊，還有陶冉，一開始不也讓我們不喜歡么，可是吧，缺點也是優點，她就不擅長玩心眼，待人和*圖*書實在，是相處得越久發現優點越多的類型，一句話，越完美，越有鬼，就這麼簡單，全是人生經驗，傳授給你了。」

瓶子里的魂魄們突然安靜下為，我和老九面面相覷，李銓又說道：「晚輩不知道當初設計者是何初衷，但是實為陷党項族為異類，其心不軌，各位先輩要是有靈在天，請給晚輩一些指示，告訴我是何人布下這一切，在此謝過各位先人。」

蒙洛的頭從外面探進來：「結束了？」

「這個不是問題。」李銓說道：「若有那一天，一定會找你。」

「什麼話？」老九問道。

「夠了，交給你。」我擺擺手：「我去找老九。」

我點點頭：「你記得我的手機號碼，現在也知道我家在哪裡，以後有這樣的事情儘管來找我，醜話說在前頭，我是要抽傭金的。」

「知道了。」李銓說道：「多謝。」

「封印是有時效的，那六隻殭屍終有一天會衝破封印，到時候還是禍害，對了，那些面具呢？」我問道。

尼瑪，蒙洛只是看一眼，怎麼知道那麼多事？身後傳來蒙洛超度的誦念聲，我不想回頭，加快步子走進隔壁的屋子，老九和李銓正在裡頭等我，見我進來，老九沖我使了個眼色，我一看，李銓坐在地上一聲不吭，雙目緊閉，老九說道：「過來后就這幅德性，也不說話。」

李銓問我借了「火種」，也就是打火機，老九從背包里掏出一瓶白酒遞給他：「我犧牲一下，這瓶酒可是和-圖-書好酒，值不少錢呢，你以後要還給我。」

「為什麼？」

「這也是超度的一種。」蒙洛說道：「謝了，你還有什麼問她的嗎？」

「真正的血脈延續應該是真實的。」李銓下定決心，握住水壺先喝了一口：「我這次回去後會帶領族人走出沙漠，與普通人混居在一起，我知道要重新融入社會很難，但是只要有決心，一定可以解決。」

「這話說得有道理，不過現代社會最重要的是錢。」我提醒道：「我記得在你們那裡看到過一尊青銅佛像，那是貨真價實的古董，應該不止那一件吧？這些都是你們的先人從國外大盜那裡搶回來的，如果實在有用錢的地方，出手那些東西，能有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明白嗎？」

蒙洛超度了四十九個亡魂，又順帶超度了花姬和孩子，回來后就嚷著吃東西，吃完就直接順在這裏，我想了一下，現在大概要天亮了，不如快馬加鞭，讓蒙洛再次將這裏封印，然後撤回村子里，找人家吃頓熱飯，再睡個安穩覺，封印地下城時，李銓再次跪下行禮，我和老九轉身便走，老九說道：「敢情咱們全讓一個古人戲弄了，一個什麼大計害得這麼多人流離失所，過上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教授是她殺的嗎？」我問道。

我說道：「誰知道這個傢伙當初怎麼想的，說不定有一天我們還要重返這裏。」

「你不要多管閑事。」我說道：「好好超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