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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光明安排人帶劉哲良走了。歐陽雲則帶著劉奎他們朝最前線爬去。

歐陽雲如此答道：「把頂蓋放下來，朝人多的地方碾過去！不要管那些刀槍，只要不誤傷到自己人就一切OK！」

就在他的望遠鏡里，一個雙腿已經被打斷的川兵竟然滾進了幾個士兵中間，然後在同時被兩柄槍刺扎中的情況下，大笑著拉響了手榴彈——

井書宣時在學兵軍手上吃過大虧，第35旅團更差點就全軍覆沒，可以說，而以原35旅團為框架組建起來的新35團，因為軍官大多是經歷過二次長城戰役的，所以對學兵軍特別的痛恨，朝思暮想的便是能夠和學兵軍一戰，以找回場子。

「我原本以為支那就學兵軍一支強軍，現在看來有誤啊。那些『乞丐軍』，戰鬥意志不比學兵軍差啊！井書閣下，去集合隊伍吧，今天我們必須進入南京城，再大的犧牲也在所不惜！」

跟上去嗎？那要是日軍的重炮趁此機會開火呢？不跟上去，那單憑兩個團的兵力，朱、謝二人沖得動嗎？

前面有說，第9師團現時的士兵，很多都是剛加入進來的，所以在他們的心目中，並不知道「繼光」究竟有多可怕。而金澤一帶彪悍的民風，使得不少人端著步槍朝坦克射擊，妄想集合眾人的立刻，用三八大蓋放翻這鋼鐵怪獸。當然，他們的下場無一例外的悲慘，而他們的做法，用螳臂擋車來形容也不過分。

吉柱良輔站在一輛裝甲車上，拿著望遠鏡打量著廝殺中的戰場，本來略見放鬆的臉龐和-圖-書漸漸的收緊了。

歐陽雲靜靜的觀察日軍後繼部隊的規模，判斷出吉柱良輔最少出動了一個旅團的兵力，他對身邊的警衛團副團長陳德如道：「吉柱良輔這個老鬼子這一次下了大血本啊！這樣也好，倒不怕他會搞無差別炮擊！兄弟們，跟我沖！」

「哈依！」井書宣時興沖沖的走了，而吉柱良輔再次拿起望遠鏡看向戰場，臉色越發變得難看了。

歐陽雲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沒有了：「怎麼會打成這樣？這是純粹的消耗戰啊？！」

「我原以為支那人中，學兵軍是個瘋子集體，沒想到，原來所有的支那人都是瘋子，包括這支『乞丐軍』！」

陳德如低頭不語。

當他蹬到廢墟頂部的時候，放眼望去，就在廢墟下面較為平坦的地方，朱載亭和謝長安為首的學兵、川兵混合部隊的前鋒已經和鬼子糾纏在一起，震天價的喊殺聲中，迷彩色和土灰色以及土黃色三種眼色的軍服穿插交錯著。不時有人倒下，而後來者又義無反顧的補了上去。

歐陽雲被他氣笑了。咬牙切齒道：「奶奶的，早知道就不帶你出來了。」

這讓錢光明相當的糾結。

在決定這次主攻部隊的時候，井書宣時便和秋山義允發生過激勵的爭執。最後由吉柱良輔拍板這才定下來，第6旅團先攻，但是進入南京城以後，將由35旅團執行清剿工作。

陳德如一聽，臉色立刻就變了，他一把攔住歐陽雲，說：「司令，這可不行。」

歐陽雲瞪著他，後者則平視著他，一點hetubook.com.com畏縮的意思都沒有。十幾秒以後，歐陽雲泄了氣，罵道：「他娘的，我們兩個究竟誰是司令啊？陳黑子，我可告訴你，要是朱載亭和謝長安他們陷在下面，這責任我可得落在你肩上！」

如果說坦克團出現前，戰場上交戰雙方還是勢均力敵的話，那麼，隨著「繼光」的出現，這場戰鬥已經變成一面倒的屠殺了。

大口大口的喘息幾口，隨便舒展一下屁股，歐陽雲說：「朱載亭和謝長安倒是膽大，也不怕被日軍借勢攻破了。你們不要跟上去，我現在什麼都不擔心，就擔心日軍的重炮。日軍喪心病狂，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你們一上去，我可以肯定，吉柱良輔一定會下令炮兵無差別轟擊。你們還是當炮台使用吧，派兩個人到上面去校正射擊諸元，用步話機聯繫，也能發揮不小的作用。光明，你派個人帶哲良去打電話，告訴李軍長，光華門未失，其它各部還是堅守。」

當時情況緊急，朱載亭是想挾勢一鼓而下的用心是好的。可是，他不該的是，當將日軍驅離危險區域的時候就應該毅然選擇回軍。現在，被日軍纏上以後，即使他有心回軍也力有不逮了。

——這是吉柱良輔在二戰結束后回憶此戰時寫下的感慨——是役，川兵的悍不畏死給其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那些瘦骨嶙峋的支那人，明明已經傷了要害，血也要流光了，可是他們就是不肯死去——除非能夠找到一兩個陪葬的。其頑強的戰鬥意志讓以兇悍聞名于日和圖書本的金澤師團也膽寒不已。在吉柱良輔看來本該一面倒的戰鬥，竟然遲遲打不開局勢，而等到五十余輛繼光衝過廢墟頂部殺向戰場，老鬼子知道，此戰，他又輸了。

第9師團進入南京以後，連著和張發奎還有張自忠的兩個集團軍打了幾仗，是上海派遣軍中折損最嚴重的，比如第7聯隊就生生的折損了兩個大隊的兵力，這也是為什麼此戰其只能拿出三個大隊兵力的原因。

守軍竟然敢主動出擊，這不僅出乎朝生平四郎的意料，也讓吉柱良輔大感意外。當然了，這種意外是他樂於見到的，所以，他立刻下令預備隊第6旅團全體出擊：「快！快！這是我們的機會！秋山義允！我要求你全殲這部分支那人！全殲！明白嗎？！井書少將！」

而他們剛剛離開，廢墟下面，坦克引擎的轟鳴聲隆隆響起，五十六輛繼光各型坦克咆哮著沖了上來。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有人報告：司令到了。聽了這話，他立刻心神一松，飛快的迎上去，也不廢話，直接問道：「司令，朱旅長和謝旅長帶人展開了反衝鋒，我們要不要跟上去？」

陳德如之所以獲得「陳黑子」這一雅號，就因為他敢於六親不認、堅持原則。聽歐陽雲這麼說，他神色不變，道：「要真是這樣，我願意承擔！」

錢光明在經過歐陽雲身邊的時候，曾經徵詢過後者：究竟該怎樣才能發揮「繼光」的威懾力呢？

遠方，越來越多的日軍正在進入戰場，而學川聯軍明顯沖不動了。要命的是，他們此刻距離和圖書廢墟中央已經在一百米開外。

第9師團整編過後，原高級軍官幾乎沒有變動。比如第35旅團的旅團長，還是井書宣時。

如果是一支沒和繼光型坦克打過交道的日軍，當「繼光」這種龐然大物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雖然會產生畏懼心理，但是一定會極盡所能的進行反擊。而對於第9師團的鬼子來說，「繼光」對於他們那就等同於噩夢哪。面對這種連120毫米山炮都無法打趴下的鋼鐵怪獸，只有手榴彈和三八大蓋的他們，就好像螻蟻一樣的渺小。

守軍主動出擊，在他看來本來是一個機會，現在，這機會卻似乎變成了一塊難啃的骨頭。

旁邊的一營營長付秋南見氣氛有點異樣，存心打圓場，說道：「司令，要不這樣，我帶一營下去支援。」

井書聽見吉柱良輔喊他，立刻畢恭畢敬的上前：「將軍？」

歐陽雲心頭焦急，腦子飛快轉著，對劉奎道：「快，去找錢光明，讓他們出擊吧！」

屠殺！這正是歐陽雲最想要還給小鬼子的！

戰鬥開始以後，井書宣時便寸步不離吉柱良輔，而他打得主意卻是，一旦第6旅團進攻不力的話，那麼35旅團將義無反顧的投入戰鬥，勢必要給學兵軍以重創。

「是！兄弟們，跟我走！」當兵的，那個不渴望能到一線廝殺，付秋南得令，立刻眉開眼笑，他吆喝一聲，一馬當先，帶著警衛一營沖了下去。

他聲色俱厲，陳德如卻不為所動，堅定的道：「司令，出來之前姜總和李副司令就有交代，絕對不能讓你和_圖_書參加一線戰鬥，您不能讓我們難做哪？！」

朱載亭所部一發起反擊，謝長安便是心中不想也只能跟上了。而他親自指揮的19團一旦投入反擊，那一線部隊就是全數反擊了。

劉奎也已經看出了戰情的嚴峻，點頭便躥了下去。

歐陽雲趕得辛苦，他親自駕車，將速度拉到最快。本來，南京城內的路況還是不錯的，奈何經過日軍這幾日瘋狂的炮擊和轟炸，大坑小坑無所不在，再加上越野車的防震性能還不能和後世相比，所以這一路馳騁，他的屁股幾乎被顛成了兩半。不過現在看來，他這番辛苦是值得的，君不見光華門還在我們手中？

歐陽雲眉頭一豎，吼道：「什麼不行？你小子想造反哪？！」

錢光明忠實的執行了這一命令。他所指揮的坦克一馬當先的衝下廢墟，像一頭咆哮的犀牛一樣朝端著三八大蓋的鬼子群衝去，所過之處，鬼子怪叫著四散奔逃，而倒霉的傢伙避之不及，慘嚎聲中被撞倒碾壓過去，變成一堆血肉。

歐陽雲也知道，陳德如之所以敢如此違逆自己，就是有姜樹人和李鐵書他們在後面撐腰。說起來，陳德如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還是他自己偶然得知其人秉性，刻意培養的結果，他原來的打算，是準備讓他出任士兵紀律委員會的主任的，誰知道此戰前，姜樹人和李鐵樹兩個人卻將他調到了警衛團。他拿陳德如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覺得付秋南這提議不錯，點點頭：「行！你給我帶話給朱載亭和謝長安，讓他們把隊伍擰緊一點，千萬別給鬼子切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