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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下車，與左右看了看這座高聳的木塔，還有旁邊用磚石堆砌的圍牆堆積的彷彿矮小堡壘一樣的營寨，忍不住讚歎一句。

最後質問一下宋公為什麼不遵守當初的約定，背叛了楚國，這是神明上帝都不能容忍的，所以要來興師問罪。

「所以需要叫人想辦法將這祭壇加高在夯土上。」

但守城必然會有損傷，不若拱手而降，也讓百姓不苦。

城內的柴禾都不準壓在一起，而是鬆散地堆積在一些急用的地方，以免出現火災救援不力、也方便取用。

城外，長途跋涉的楚軍在得到了宋公不降的答覆后，在城下列陣，作為威懾，又命勇士在陣前挑戰。

這些磚石砌成的圍牆，就像是一個營寨，視野開闊，而且正好在一個小土坡上，正適合作為中軍將帥之寨。

楚王問道：「你可能搭建？」

城內又說，實行全面的糧食管制：斗食，終歲三十六石；參食，終歲二十四石；四食，終歲十八石；五食，終歲十四石四斗；六食，終歲十二石。斗食食五升，參食食參升小半，四食食二升半，五食食二升，六食食一升大半，日再食。救死之時，日二升者二十日，日三升者三十日，日四升者四十日，如是而民免於九十日之約矣。

一些之前隱藏在商丘城內的間諜，也已經將城內的消息傳遞出來。

「但是我們在南部紮營，可以用同樣的辦法，祭祀南方的赤神七尊，將校一定要穿紅色的服飾，再屠宰狗作為祭品。」

王見右廣，將從之乘。屈盪戶之，曰：「君以此始，亦必以終。」自是楚之乘廣先左。

雙方各自的探子、斥候ｈttｐs://wｗｗ.ｈeｔuｂook.cｏｍ•ｃｏｍ已經在商丘城外爆發過不知道多少次的短兵戰鬥，楚人中也有不少勇士，但卻並不佔優。

無論是郢都，還是邊關的榆關、大樑，若是墨者能夠幫助築城，則可以大大增加楚人北線的防守力量。

斥候還帶來了另一個讓楚王有些不安的消息：墨者將城外三十里之內所有的麥田全部都毀掉了，原本想要就地取糧，看起來竟要繞一個大遠。

那匠人繞行一圈，說道：「我雖不能搭建，但若拆開，我能重新組好。」

「敵人從西方來，就在西邊的祭壇迎祭神壇；選九個年齡九十歲的人主持祭白旗的儀式；九尺高的西方白神九尊，九個弓箭手每人發射九支箭；將領的軍服一定要白色的，用羊作祭品。」

「若是能夠攻破商丘，我願用千金為聘，或少徵用宋人民夫，讓墨者幫著修築榆關城。」

近侍、封臣、王族等，俱在附近，斥候已經帶來了商丘城內城外的消息。

磚牆不怕水淹，哪怕是包磚的，也可以不怕水淹。

實際上，早在半個月前，戰鬥就已經開始。

楚人使者入城離城后，商丘城內暗流涌動，許多人開始活動起來，只是墨者守城的規矩極嚴，有些事做起來就難下手。

男女分隔，在路上行走的時候，男左女右，不得隨便倒轉。

城外的護城河都安插了竹籤，城門上建起了箭樓，安排了旗幟號令……

四月末，楚軍終於出現在了商丘城外。

楚王心中終於明白，恐怕三十多年前那場爭辯，不止靠的墨翟的木工奇技，更多的還是這些守城的規矩。

各ｈtｔｐs://ｗwｗ•ｈetｕｂｏｏk•ｃｏｍ.ｃｏm種破解攻城工具的機械、武器，也正在源源不斷地被製造，而且墨者放出狠話：墨子製造的沖機，專治各種衝車、雲梯、高臨。

城內的消息很多，也很統一。

很多商丘出來的探子都是墨者帶隊，不斷襲擊著單獨或是人數稀少的楚軍斥候，不斷將眼線向外延伸。

希望宋公能夠以商丘百姓為念，開城以降，做楚王的參乘一同入城，讓楚軍饗于商丘。

不只是墨者有重鬼神的名聲在外，楚人重祭祀巫祝的習慣不比墨者低。

覡巫道：「這可以使用，想要壓制墨者的巫術，就需要比墨者的迎敵祠建立的更高。建立之後，可以作為瞭望之用。」

楚人好巫祝淫祀，自來如此，這些祭祀的辦法和楚人的手段有些相似，楚王便叫人去尋軍中隨行的覡師或女巫。

左尹面見楚王，說起糧食的問題，楚王只說先恐嚇一下宋人，讓宋人知道楚軍兵鋒之盛，夜裡紮營。

既然這些巫覡都能夠破解墨者的迎敵祠，楚王也知道主要還是為了安穩人心，便問道：「這祭壇可以使用嗎？」

城外的木頭都已經被墨者燒毀，只留下這麼一座迎敵祠，全都是上好的木料，但是祭祀的祭壇本就不能破壞，墨者又有重鬼神的名聲在外，因此眾人也不疑有他。

給子田的書信上，追溯了一下悼公當年與楚結盟、共同定公室、朝聘于楚的友好歷史。

城上矮牆、馮垣一個一個排列起士兵守護，貴族子弟必須要上城牆和士兵們在一起，已經殺了幾個不情願的了。

斥候回道：「墨者重鬼神，用以祭祀迎敵。驅趕民眾，修建十https://www.hetubook.com.com余日，乃成。」

「選百人，站在祭壇的左邊，跳名為『翳』的巫舞，就可以破解墨者的祭祀了。」

隨軍的最好的木工、公輸班的弟子被叫來之後，仰望這座高塔，以木工的身份稱讚道：「如此技巧，我平生只見過先生有此技藝。又說墨翟木工之術不弱先生，如今也只有墨翟親臨能搭建出如此精巧之木塔。」

墨者利用會數數寫字的優勢，徵集物資，編戶齊民，挑選弓手，分配城牆守備，採用崗位負責制的辦法，將整個商丘城的城牆都劃分到每個百人隊的手中。

這時候一直用的是膠泥作為黏合材料，因而磚石結構的黏合是個大問題，適用了簡單的白灰黏土作為黏合材料，算是解決了磚石結構的重要問題。

楚王仰頭看看這座高高的木塔，全都是用卯榫結構搭建的，極為輕便結實，而且穩固，高度也正適合，完全可以站在上面瞭望城內的情況，或是作為號令指揮三軍用。

只一座木塔磚牆，墨者展示了足夠讓楚王心動的技藝。

城外數百步之內，已經變得光禿禿的，水井被填埋、麥田被焚燒、能用的木柴也全部燒成了灰，城上的視野極為開闊。

左尹推了推這堵算作祭祀建築的磚牆，贊道：「正是如此。夯土牆容易被水泡散，大樑城臨河，最忌水攻，若以此磚為牆，必然堅韌。」

又說了一下二十年前黃池雍丘之戰，楚人為了幫宋國公室對抗司城皇一族與三晉交兵付出的代價，大有宋人忘恩負義的指責。

一樁樁、一件件，這都令楚王大開眼界。

許多規矩他一時想不通是為了什麼，但苦思幾天後往往hetubook.com.com豁然開朗，亦或是和其餘的號令聯繫在一起，才能看清楚。

同時徵調商丘的百姓跟隨楚軍北上大樑，修築大樑的城防，作為背棄盟約的賠罪。

所有司馬以上職位的官吏，他們的父母、兄弟、妻子和兒女，都要扣押起來作為人質，不得在守城期間隨意走動。

早在楚軍離城百里之外的時候，就已經把所有的官吏、小軍官以及富人、貴戚的親眷全部集中起來隱藏好，外人並不知道藏在哪裡。

墨守成規，讓那些經歷過三十多年前宮廷辯論的楚國老貴族心有餘悸。

這習慣一直不曾改。

給墨翟的書信上，則說三十余年風采依舊，也相信墨者守城之術。

楚王乘坐在左廣的戰車上，昔日宣公十二年，晉楚交戰，楚王因為便利違背了楚人一直右廣的規矩，乘坐在左廣上開始戰爭。

楚王想到之前從沛縣回來的使者回報，在看著這面磚牆，稱讚道：「嘗聞墨者多才，這牆砌的極好。」

每家每戶徵集了糧食，如果說沒有而被搜出的，要被重罰，但所有的糧食都有登記，等到收穫後由公室賠償，墨者擔保。

「再選善射者，以蒿為箭，向天地四方發射用蓬蒿製成的箭，拿矛的兵士則用矛向空中刺三下，接著弓箭手向空發射。」

楚王聽了這些傳遞出來的消息后，暗暗心驚，與左右說道：「墨者守城，天下無雙。三十余年前之豪俠，今更勝昔。」

沖機的名頭，楚王聽說過，當年公輸班造雲梯，墨子來到郢，就是靠沖機破解了雲梯，公輸班都無奈，更何況那些弟子們。

楚王與乘廣、貴族們驅車來到那處木塔營寨旁，詢問斥候道：「這是何物？」ｈｅtｕboｏk.ｃoｍ.cｏm

楚國的築城技術，和中原還是有差距。楚都的城牆重新修建達到中原國都水平，要等十幾年後吳起入楚之後。

至於在哪裡紮營，楚軍也有了一個極好的選擇，那裡矗立著一座高高的木塔，木塔下面是一些紅磚壘砌的圍牆。

從衣食住行、到吃喝拉撒、再到人心險惡、再到貴賤心態……一整套守城的秩序，可謂是無可更改。

覡巫也道：「既祭壇要以南方七神破墨者之西方九神，便要高出二丈。可令人挖掘沙土，堆砌二丈夯土，再由工匠重搭神壇，用以祭祀，祭祀之後，可於上瞭望、傳令。」

都說秦磚漢瓦，實際上此時已經出現了磚，但大部分都是昂貴的、需要水蒸氣悶熟退熱的青磚，墨者用的卻是更為方便快速的紅磚。

夯土城牆，最怕的就是水攻。夯土很容易被水泡的鬆散，很容易倒塌。

婦女集中起來，每隔三十步分配一個做飯的婦女。

三十里內的麥田的確沒有了，但是三十裡外還是有一些麥田的，可以派人驅使那裡的農夫收割，再派出一部分軍隊運送過來儲存。

在抵達商丘成之前，楚王先派人帶著書信進入了商丘城。

書信一共兩封，一封給墨翟，另一封給宋公子田。

覡師聽完了墨者祭祀的手段后，說道：「西方白神九尊，墨者的祭祀是正確的。」

但是之前因為黏合和制磚辦法落後的原因，一直沒有機會使用。

城牆下挖掘了廁所，城牆上、城牆下的人共用一個，沒有命令不得下城牆，每隔五十步就有專門人每天清理廁所，防止滋生蚊蠅。

楚王身邊跟隨者三十輛精銳戰車，這是楚人的習慣，這三十輛戰車稱之為乘廣，分為左廣、右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