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戰國野心家

作者:最後一個名
戰國野心家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一卷 真假誰知 第三百六十一章 庶卒君子金鼓交(二)

第一卷 真假誰知

第三百六十一章 庶卒君子金鼓交(二)

這孩子應該是家中獨子,家裡的老人年紀已經四十多了,已然衰老。
折騰到半夜,女人也累了,像一隻受驚的小貓,蜷縮在他懷裡睡了,枕在他的手臂上,像是怕他半夜就溜走了一樣。
採薇採薇,薇亦剛止。曰歸曰歸,歲亦陽止。王事靡盬,不遑啟處。憂心孔疚,我行不來!
那老人嘆氣道:「我就這麼一個活下來的孩子,這才過了幾年好日子?他可倒好,整天想著去打仗……」
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聽過庶輕王的名字,一直纏著庶輕王讓他講講當年商丘城下的事。
他俯下身抱了一下妻子,叮囑了幾句。
「不過滕地一戰,咱們可是一個人沒死啊。這天下諸侯,想把咱們逼到你這樣的獨子也要從軍服役,也不容易。」
他這個火槍連現在還是空的,等著補充過來人手,調派一批在役的兵員,還要補充很多「新手」,畢竟火槍手的數量原來沒那麼多。
其中各個鄉、村社需要承擔的軍役、勞役,在第二天全數頒布下來。
於是輕輕翻了個身,將手臂抽出,去馬廄里添了草,摸了摸小馬駒順滑的皮毛,心想等回來,這馬駒子就該長大了。
庶輕王想,夜裡還要喂喂馬,自己走了后也不知道弟弟能不能像自己怎麼勤快。
之後的兩天,先是各個村社的墨者代表們集中起來,由宣義部講了講九月份同義會的一些內容,闡述了一下這一仗「利天下」的意義。
編製之後,在營地內先熟悉了一下,傍晚時候,這個此時尚且是個空架子的旅的百十號人聚在一起。
第二日起早,庶和*圖*書輕王等人便上了路,看起來各個村社都已經知道要打大仗的事了。只不過並沒有什麼恐慌的情緒,熱忱居多,憂慮卻少。
氣質打好了包裹,拴在馬鞍子上,他也不做那些離別愁,吃了飯上了馬,家人扶著他的膝蓋跟著他,說了會話。
連長是個操著有些古怪方言的人,庶輕王和他交流了一下,知道這人是在牛闌邑一戰後跟隨墨者來到沛縣的。
他看著台上正在詢問眾人有什麼想法的適,站出來道:「適,我……我就拿過長矛,可是沒摸過火槍啊……」
庶輕王和自己同村的四個人,拿出了家裡準備的干餅和一些魚乾,叫人熱了熱,就和那家人一起吃。
這倒不僅僅因為適的關係,而是在彭城平定貴族叛亂的時候,六指做了好大事,殺了不少人,在彭城那邊的名聲已然不小。
之後的兩天,庶輕王沒有被准許回家,而是接到了命令,前往沛郭外的軍營報道。
到了鄉里,會和了一起去沛郭的六十多人,半數他都認得,原本都是軍中服役的。
村社裡和他同收到前往沛郭命令的四個人也都來了,喊了他一聲,他便和家人點點頭,最後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年輕人聽父親這麼說,立刻反駁道:「什麼叫打仗啊?這叫利天下!打仗那也得分是義戰和不義之戰啊……」
在講完后不久,庶輕王就發現情況有些不對……這個旅,和以往他知道的義師編製有些不同,火槍手的數量有點多,竟然有四個連都是火槍手。
說罷就裝著要去打孩子,那年輕人躲閃了一m.hetubook.com.com下,臉上嬉皮笑臉,知道父親捨不得打。
他回憶了一下以往常唱的歌,怕吵了孩子醒來,小聲輕唱。
現在旅內多數都是老兵或是墨者,唯獨的幾個年輕人,則是沛郭本地人,是做笛鼓手的。
雞棲於塒,日之夕矣,羊牛下來。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
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雞棲於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
那些和他一起來的四個人,也都是因為同一個目的被特殊徵召回來的,就是為了義師擴編。
待到了沛郭,已然是人聲鼎沸,穿著黑色制服的巡邏隊在街上不斷往來,全縣各個村社和鄉里,聚集到這裏的有數百人。
駕彼四牡,四牡騤騤。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魚服。豈不日戒?獫狁孔棘!
旅的墨者代表是個年輕人,庶輕王也認得,正是當年和適一同加入墨家的六指。
君子于役,苟無饑渴!
家人什麼都沒說。
實際上平均到整個縣,大體上還是四戶抽一的比例。
手底下六個司馬長都是以前的伍長,有一個也是參加過商丘之戰的老兵,還有兩個新加入的墨者在裏面將來人數補充完畢後作為伍長。
離別總是愁的。
軍營中第七旅建制內的百人,庶輕王倒是認得十余個。
出乎他的意料,他沒有被安排在矛手連隊的,而是被安排到了火槍手連隊中。
採薇採薇,薇亦作止。曰歸曰歸,歲亦莫止。靡室靡家,獫狁之故。不遑啟居,獫狁之故。
正如許多人預料的那樣,這一次真正要打大仗了,安穩日子過了許多年和*圖*書的沛縣,第一次進行了全面的動員。
其實這首歌在軍中唱的並不多,反倒是一些以女人口吻寫就的歌,傳唱的比較多。
然後就是三百多各個村社、鄉和縣邑的民選代表們聚在一起,在一陣陣狂熱的叫好聲中,通過了和越國進行一場決戰的決議。
在軍中,庶輕王領到了自己的職務,擔任新組建的沛縣義師第七旅的連隊墨者代表。
彼爾維何?維常之華。彼路斯何?君子之車。戎車既駕,四牡業業。豈敢定居?一月三捷。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渴載飢。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雙腿一夾,跟上了村社其餘人的馬,回頭望了一下,發現家人還站在道邊,他衝著家人喊了聲回去吧,也不知道聽沒聽到,便回過頭和村社那四個人閑聊。
庶輕王看到了適、公造冶等人,他們出面講了幾句。這幾名出面的墨家高層多是些博聞強識之人,記憶力很好,和裏面不少人打著招呼。
會上,適告訴眾人,等到十月初,會從現在的義師中調來一批人填充,加上回來的老兵,一共能有一千一百人,剩下四百的數額都是需要今年冬天才開始服役的年輕人。
第二天一早,他也沒怎麼睡,弟弟已經牽著馬去河邊飲了回來,安上了馬鐙和鞍子,讓他騎著去沛郭,反正很快就要回來。
庶輕王在軍中學唱過的詩歌不少,卻最喜歡這一首,只不過這首寫的太好太直白,這時候若是給妻子唱,怕是妻子那強忍著的眼淚就要流下來。
庶輕王嘆息一聲道:「我也不知道和_圖_書。我給你唱首在軍中的歌吧,說的也是以往戍邊服役的人。」
女人躺在一床塞著棉花的褥子上,這在別處許是稀罕物,多數人還是睡在麥草麥秸之中,但在沛縣不少家都已經有了一床棉布棉花的被褥。
庶輕王所在的村社,一百二十戶人,已經服役的和徵召歸建的,以及一部分今年需要服役的年輕人、運送糧草做民夫的……名單一共六十三人。
還需要承擔七輛馬車,十一輛牛車的額外支持。
他看看那個活力四射的年輕人,知道村社裡如今這樣的年輕人極多,便道:「娃子,利天下也得分什麼事,不是非要從軍才能利天下的。真要是用你們這些人上的時候,那也得等我們死光了才行。」
幾個人就笑,庶輕王道:「你不用擔憂,如今都編策在籍,家中獨子的不必從軍。這娃就算去,人家也不要。」
他卻嗯了一聲,也不知道在答應誰。
庶輕王原來做過司馬長,管轄二十五個人,現在特殊情況被指派為連隊的墨者代表,算是升了一級。
這都是早已經擬定好的,就是走最後一個集中民意的過程,也是為了全面宣傳一下這一戰的必要性。
話沒說完,老人拿起旁邊的棍子就罵道:「我讓你利!我讓你利!」
飯桌上就感慨了一句:「這是要打大仗了啊!」
商討決議的會上,庶輕王還是提出了村社的一些意見,最終討論后也通過了。
比如那首《君子于役》。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去向,和庶輕王同來的四個人先要去外面的軍營,他也去報了個道,然後便和那些過幾日要參加傳達會議的村社https://m.hetubook.com.com的墨者代表們分到了沛郭內的一處住宿地。
他們村社特殊些,一則是墨者較早控制的村社,二則也是村社的戶數雖然只有一百二十戶,但是人口更多一些,也更富裕一些,分擔的義務也就更多。
多人結伴,走的就慢了些,夜裡在村社投宿,四五個人一組,各去人家家裡睡一夜。
這個第七旅此時就是一個空架子,全額一千五百人的旅,此時只有一百多人,多是些老兵或者墨者。
一系列的陣亡撫恤、陣亡后的減稅政策等,也都在隨後頒布。
「誰願意打仗啊?還不是為了以後不打?你們在家好好做事,繳納糧賦,一樣是利天下了……」
拿著紙令分到了位置,又和幾個熟人聊了聊,便出去吃喝。
老人聽了這話才放心,年輕人還想說點什麼,就被錯開了話題,一眾人聊了聊莊稼地里的事,吃了飯也就各自散去歇著了。
採薇採薇,薇亦柔止。曰歸曰歸,心亦憂止。憂心烈烈,載飢載渴。我戍未定,靡使歸聘。
坐在馬廄旁,怎麼也睡不著,並不是害怕打仗的緊張,而是一種說不出的情緒,看著月亮掛在天上,呵斥了幾聲許是聽錯了動靜汪汪吠叫的狗。
難得有機會和家中女人講講這些東西,他就一一按照當年學唱的時候學到的那些,解釋起來每句話是什麼意思,女人小聲跟著唱了幾句,本想著溫存一下,卻不想吵醒了孩子,只好起身去看看孩子。
因為什伍制度和一部分三五戶共用耕牛耕馬的制度,沛縣全部村社在兩年之內減稅三分之一。
旅帥是個老墨者,在商丘之戰的時候,庶輕王就打過交道。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