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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野心家

作者:最後一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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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真假誰知 第三百八十六章 庶卒君子金鼓交(二十七)

第一卷 真假誰知

第三百八十六章 庶卒君子金鼓交(二十七)

從一開始,墨家眾人就根本沒想打成一個防禦戰,甚至都沒想打成一個左翼擊潰迫使越人退走的小勝。
他們武藝高超,精於格劍,與依託陣型的義師矛手完全不同。
小貴族們失望、憎恨,大貴族和親戚們野心勃勃,分封建制之下各個貴族都有祿田封田私兵,他已經失勢。尤其是有著弒君弒父傳統的越國。
「大勢已去,不如撤走!昔年先王勾踐三千甲士亦可復讎,如今越地千里,何愁不報?」
三個連隊其實已經被這些越人衝垮,但後續預備的連隊死命抵住驅趕走了越人維持住陣型,左側的十五門大炮也在第七旅的掩護下有完美的發射視角,這才堪堪扛住沒有讓陣型散掉。
他唯一判斷錯的,就是那七百遊俠兒,他認為是墨家最後壓箱底的手段,認為墨家已經無計可施,於是把剩餘的兵力全部展開,進行決戰。
此時騎兵已經沖開了越人右翼單薄的陣線,騎兵的後面是整隊成列的步兵,行進的速度極快。
更多的人看到了那股象徵著勝利的黑煙,原本已經疲憊至極的精神迸發出最後的力量,互相轉告著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知道越人已經撐不了太久,此時不怕死的廝殺才是活命的最好應對。
四萬余精華全軍覆沒,越人再無機會在泗水立足,二十年內再也別想佔據泗上,這裏很快就會成為墨家的「封地」,沒有冠冕和封建認可的封地。
但這種可能,已經不是微乎其微,而是絕無可能了。
絕望之下的癲狂,讓他怒吼道:「拚死m•hetubook.com.com一衝,讓禁衛君子再投入戰場,猛攻面前的墨家義師!」
人太多了,一旦衝出去被包住,跑都沒有地方跑。
已至此,他也明白了墨家的意圖。
他一邊說著,旁邊的貴族們也紛紛勸導,甚至直接算是挾持著越王的車架,朝著後面退卻。
……
越王翳必須儘快做出判斷,和之前將近一個時辰的陣型對抗不同,此時耽擱哪怕極短的一瞬間,也可能帶來毀滅性的後果。
若無墨家,他本可以藉助晉楚再爭霸的機會在泗水站穩腳跟,可墨家的出現讓這一切都毀了。
後悔的時候,只會後悔眼前之事,他已經忘記了自己出兵的必要性,只餘下無盡的悔恨。
久違的振奮人心的軍鼓聲也在各個旅之間傳起,在最後一次敲擊振奮的軍鼓之後,這些年輕的軍鼓手也扔下了牛皮鼓,抽出短劍加入到最後的廝殺之中。
驚慌的叫喊聲,引動了其餘貴族的觀望。
越王翳覺得眼前一黑,生平第一次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出征?
前面正在交戰的那些人已經管不了了,也根本沒法管,現在就只能靠著身邊的兩千君子軍和各個貴族的戰車私兵死士,向後退卻。
越人中軍,一名貴族望著遠處,用一種失神而驚慌的聲音大喊:「墨家的騎兵!騎兵!在我們的右翼!」
除了第七旅的那九百人還維持著長矛和火槍夾雜的陣型之外,其餘的旅陣型都已經出現了問題。
當隱約的號角聲傳來的時候,第六旅的旅帥下意識地和-圖-書抬頭看著中軍方向冒起的黑煙,忍不住嘶吼道:「事定矣!」
撤退,在兵力全部展開后就是個妄想,能夠做到兵力展開還可以撤退的軍隊,這天下還沒有,將來數百年也不會有。
然而,吃不掉。
可墨家的義師不是以往的軍隊,也不是靠數百精銳車廣就能決定戰場局部勝負的一支軍隊。
……怎麼就敗了?怎麼就敗成了這個樣子?
敗局已定,越王翳帶著一絲癲狂,心想自己已經完了,與其逃回去受辱或者被自己的親生兒子殺死,不如死在這裏。
戰車上被「挾持」的越王翳最後看了一眼焦灼的戰場,心中萬念俱灰,看著已經阻攔在他們後方的騎兵,心中清明了片刻,心道:「待我回去,就先把兒子和弟弟都殺光,或許還能坐穩位子,大不了遷回會稽……」
他們的前面已經堆滿了越人的屍體,也堆滿了己方的屍體,有一個因為殺紅了眼衝出去的連隊被越人包住全員被殺,死後的屍體已經保持著陣型。
貴族們大為不滿,想要遷都回到南方的那些人肯定會趁機機會逼他自殺,扶植公子上位,自己的弟弟也不是什麼好鳥。
義師右翼,尚在苦戰。
現在,越人大軍已經全部展開,他身邊只剩下兩千君子軍和一部分徒卒和弓手,以及各個貴族的私兵精銳。
君子軍死傷過半,他就算逃回了琅琊,又要面對著貴族逼他自殺、弟弟兒子弒親上位的可能。
反正都是死,自己死也要讓墨家眾人不好過,也要拚死拿下義師的右翼……和-圖-書或許,他是因為失敗也不希望敵人好過;也或許,他想著自己就算死了也總好死在內鬥之中,不如在這裏給義師帶來更大的損失……
所有後備的連隊都已經壓上,火槍手也基本沒有成列射擊的機會,甚至於一些戰鬥最激烈的地方連自由漫射的機會都沒有,只能抽劍而上蹲在長矛之下和越人互相捅。
然而,沖不開。
齊國難道能放棄這個絕佳的南下機會?魏韓正在和楚國對峙,根本無力分兵齊國。而趙國就算想出手,魏國為了防止趙國趁機做大,不但不會支持,還一定會在後面扯後腿——擴張可以,對齊開戰也可以,但我正忙著和楚國打,你趙國想要自己干那是絕無可能的。
越王翳心想,狗屁!如今退回去,我的兒子們豈能放棄這個機會?他們的祖父便是弒父上位,君子軍半數折損於此,我回去也是個死!
此時若能做到兵力展開已經接戰,又能局勢不利從容撤退而非潰退的軍隊,五萬人足以席捲天下。
幾個貴族也已經看出了問題所在,急聲勸慰道:「王上!退吧!留有兩千君子,尚可拚死突破墨家的圍困。若此時不撤,全數都要被俘獲啊!」
出兵,總還有一絲獲得主動權的可能性,但隨著義師中軍的那股黑煙、隨著隱約可見正在包抄後路的騎兵,這一切都化為泡影。
憑藉區區三個邑,墨家能夠全殲這四萬精華,那擴展到泗水七國,越人哪裡還有翻天的機會?
可他的命令下達,身邊的貴族們卻不執行,從前面退回的寺區狠狠和圖書抓著越王馬車的韁繩,苦勸道:「王上,退回去事尚可為!昔年楚人被吳人破郢都,楚王亡于雲夢,依舊復國……如今尚有機會啊!」
越王翳怔怔地看著己方右翼已經能夠看到身影的騎兵和步兵,心中駭然。
對於越王翳而言,失敗意味著政變。可對於貴族們而言,活著就好,活著回去不管誰人當王上,依舊需要貴族的支持。可若是在這裏擅自逃跑,可能會背上「棄主而逃」的罪名,成為新君繼位后收拾他們的手段。
想跑,已經來不及了。
從一開始,墨家眾人就根本是想把他帶來的這四萬多善戰的越人精華全部吃掉,從始至終,從無改變。
連長在後,連代表在前排,連代表死掉,自有墨者主動接任站在頭排,維持陣型的緊密。
越人不行,義師不行,連最精銳的墨家的那個旅也做不到。
卧薪嘗膽,二十年生聚?可勾踐夫差之事人人皆知,墨家眾人又知天下大勢,哪裡還會給自己這樣的機會?
盛怒之下,他已經失去了理智。
也所以這些庶農出身的小夥子,在連隊前排的矛手一一倒在越人劍下的時候,依舊堅決地從後面挺身上前維持陣型。
渾身的力氣就像是被抽走了一般,只是喃喃道:「原來他們在這!原來他們在這!」
這不是一場戰役的失敗,而是整個戰略的失敗,乃至於他為王生涯的失敗。
不出兵也是死,只是是緩慢病死。
必須要挾持著越王翳一同逃走,這樣才能命令這兩千君子軍一同逃竄,否則單獨逃竄又容易被義師的騎兵https://m•hetubook•com.com追上。
雖然側翼有了保護,可是越人的悍勇也確實讓人震撼,尤其是那些斷髮紋身的越人貴族君子軍們衝擊的時候,更是如此。
這時候收兵,引發的將是連鎖的混亂。
現在唯一可能「小敗」的情況,就是此時此刻義師的右翼崩潰,在崩潰后迅速重整隊伍向後突擊,趕在義師全力合圍之前衝出去。
越王翳不是庸才,他從一開始就判斷對了義師軍陣的「七寸」,中軍和左翼的結合部就是義師的七寸,若從那裡突破,的確可以分割義師殲滅大半。
「那墨家的騎兵非比戰車,沿路追擊,迅捷無比。況且義師軍陣與別國不同,他們若合圍,固守又有何用?」
隨後他判斷義師的右翼都是精銳,左翼中軍的義師守有餘而攻不足,也沒錯。集中兵力,在戰場上冒險變陣也成功了,縮小胃口吃掉義師的右翼也想的沒錯。
越王翳心中大慟,這一戰自己的精銳幾乎全要斷送在了這裏。
陣型一散,義師的眾人就是被屠殺的命運,他們心中很清楚,這都是早早講過的。所以各個旅的旅帥才對一開始六指在側翼反擊的想法如此贊同,因為他們聽得最多的就是側翼被包抄的矛陣會是什麼後果。
江口的吳人,聽到北方大敗的消息,也不會坐在這裏安安穩穩,一定會想辦法復國,或者是扶植聽話的越人公子分裂越國。
以往,都是這樣的。
「結陣自守,撐到天黑,尋機突圍?若在別處,尚且可用,可墨家有『炮』,我們結陣自守,墨家銅炮猛轟,火槍齊射,如何能夠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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