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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野心家

作者:最後一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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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宋楚亂 第一百零九章 厭戰(下)

第三卷 宋楚亂

第一百零九章 厭戰(下)

在旁邊另一個明顯是個落魄士階層的守城者也嘆道:「昔者,衛懿公好鶴,鶴有乘軒者,將戰,國人受甲者皆曰:使鶴,鶴實有祿位,余焉能戰!」
旁邊的另一名拿著望遠鏡的墨者擦了擦鏡片上的塵土,搖頭道:「除非組織夜襲反擊,搞掉魏韓的炮兵。」
同時在鄭國獲得實利后,將中山國的法理讓給趙國,作為三晉同盟、共同反楚反墨、各管一攤的真誠表現。
軍心渙散、細作遍布、七穆餘黨隱藏城中、鄭人心思不欲再戰,種種這些都使得公叔痤確信,最多十日,鄭都即可攻破。
魏趙關係緩和的關鍵,就在於中山國的法理,由公子摯將中山君的宣稱送給趙侯,同時給予趙國以中山國的山川地理圖。
在墨子守城術的影響下,新鄭的城牆開始修築「馬面」、「行牆」,但是因為財政和人力問題,只是在北面重點修築了一下,因為那裡沒有水面阻隔,是最容易被攻擊的方向。
徐弱彎著腰在城堞地掩護下走到了那幾人身邊,那幾人看了看徐弱捆紮在手臂上的赤幘和墨者特有的軍服,便很有禮貌地告了聲好。
新式的城防體系和泗上傲視天下的炮兵,都可以讓在徐弱眼中漏洞百出的炮兵陣地化為齏粉,沒有炮兵優勢想要攻陷彭城或者沛邑那樣的城邑,只怕要填進去四五倍于守軍的性命才有可能。
新鄭的城防,用火藥出現之前的標準是極為堅固的。
徐弱道:「使用武器的,終究是人。守不守得住,不在於城牆之險,而在於你們願不願意守。」
說話間,又是幾枚鐵彈飛來,很快m.hetubook.com.com在夯土的城牆上留下了幾個深坑。
旁邊幾個鄭人都哈哈大笑,這時候攻城還未開始,下面的炮聲並不能影響到他們的玩笑。
銅炮不是什麼先進到高不可攀的技術,能夠在一千米外仍舊可以命中一間房屋的銅炮才是。
妻子說不信你看,啟明星都出來了,別懶了,趕緊趁著早收拾下弓箭去捕鳥,再晚了可就不好射了。
和韓國打了快五十年,再加上國土一分為三如今只剩三分之一,鄭國都城現在恐怕也只能集結不到三萬的徵召兵。
城牆上,原本歷史上這兩年內應該死在陽城、並且歷史上為墨家首先殉道的墨者徐弱、如今參加過費國起義、現在是援鄭軍事使節團的墨者徐弱,看著城下不斷翻騰起來的白色硝煙,長嘆一聲。
公叔痤不想和泗上開戰,尤其是適抵達了商丘、發表了墨家會信守盟約、墨者會為盟約信譽流盡最後一個墨者的血的宣言后,更是如此。
歌中是一幕最簡答也最常見的生活畫面。
墨家什麼也幹不了,楚國什麼也幹不了,畢竟泗上義師剛剛從宋國開始撤軍,再加上這是墨家話語權體系下的誅不義之戰,不能從宋國借路,更使得公叔痤信心滿滿。
一鄭人士卒便道:「這墨者,你看鄭城能守得住嗎?」
「若是魏韓皆喊破城免稅、免賦、一切高利貸利息作廢,只怕我便已經打開城門相迎了呢。」
總攻還未開始,魏韓聯軍正在修築營壘。
昔年烽火戲諸侯后,鄭國舉國遷徙到了河南,在洧水溱水交匯的地方後來建設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新城,故而鄭人仍舊稱呼為鄭,而外部可以稱之為新鄭。
新鄭。
只是伴隨著火藥的出現,新鄭的夯土城牆已經不夠看,只要稍微大一點的銅炮就可以轟開。
城牆一破,新鄭便可宣告陷落。
「你們墨家不是常說,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嗎?諸侯有國,大夫有家,我等庶民,無家無國,若非是不登城則受罰,誰人肯戰?」
女的說雞叫了,快點起來了。丈夫說天還沒亮我再睡會兒。
並且還學著當年曹劌論戰的樣子,質問了鄭君幾句「何以戰」,鄭君默然不能答。
有人戲謔地喊道:「可不能死啊,死了的話妻子改了嫁,倒是要催別人起床了哦,說不定還要埋怨埋怨你以前在床上不行遠不如人家,好叫那人聽了后樂呵呵地起床呢。」
彭城不是新鄭,如果魏韓聯軍選擇這種戰術攻打彭城或者沛邑,簡直就是找死。
公叔痤怕的不是墨家,怕的是和墨家火併后的「友軍漁翁得利」。
「爭奪搶掠土地的時候沒有我們,守城的時候卻讓我們流血,這和衛人都讓鶴去守城有什麼區別?」
只要是能夠利用火藥推動彈丸飛出的、大口徑的東西,都可以稱之為炮,這是青銅時代就可以做到的技術,所差的只是出世二十年的火藥。
笑聲中,有人以炮聲為樂、以軍鼓為韻,衝著旁邊藏在城牆后的鄭人唱起了「流行歌曲」。
徐弱苦笑道:「民眾皆無戰心,誰人肯效死而戰?況且炮兵陣地魏韓聯軍防護森嚴,貿然夜襲也只能是自尋死路。」
幾枚鐵彈飛來,在夯和圖書土城牆上打出了一個深坑,看來魏韓要集中火炮猛攻一處,以求破開城牆。
魏韓的銅炮野戰能力遠不如泗上,但是攻城卻也足以應付鄭國的城牆。
徐弱並不是這一次來和鄭國談判改革變法后加入非攻同盟的使者,而是之前就派來的軍事使節。
徐弱的身邊,就是幾名徵召起來的鄭人守軍,有人手持明顯是泗上出產售賣的火繩槍,有些甚至是極為落後早已經完全淘汰的手炮,還有一些手持弩和弓箭。
曾經少男少女們歡唱著情歌的、大胆的女孩子唱著歌主動引誘男孩子去游水的洧水溱水岸邊,已經布滿了魏韓兩國的軍隊。
「沒有行牆、沒有土壘、沒有凹角、沒有足夠的火炮……鄭都守不住。」
……
他這麼一唱,便有幾個人吹著口哨起鬨。
炮聲中,一眾人都笑,城牆上漾起了一陣快活的氣氛。
「女曰雞鳴,士曰昧旦。子興視夜,明星有爛。將翱將翔,弋鳧與雁。」
瓜分鄭國之後,更可以把韓國拉入到對楚、對墨的第一線。只要楚國一日金玉其外、只要泗上一日咄咄逼人,那麼魏韓同盟的關係就會一日穩固。
建在洧水和溱水交匯處的鄭國都城,其實仍舊叫鄭,只不過鄭國原來的封地在陝西。
對於魏韓的攻城戰術,徐弱覺得並沒有什麼可以借鑒的。
一旦魏國虛弱,本可以作為盟友的趙國會立刻咬上一口,而有著西河之恨的秦國也絕不會放棄這個絕佳的機會。
十二米高的城牆,二十米寬的城牆基座,即便上部城牆仍舊還有三米寬。
好在五年前的菏澤會盟規定了如果用灌水的方法和-圖-書攻城視為戰爭犯的戰爭法,魏韓聯軍並沒有考慮堆積築壩以水淹新政的想法。
現在徐弱等人接到的命令是在城牆上觀摩一下魏韓的攻城戰術,晚上要寫出來報告。
與其讓韓國自己吞了,不如和韓國一起分了,這樣便可以壯大魏國在河東的力量,同時可以將韓國的飛地繼續隔開,並且直接威脅到韓國的都城。
新某,這是典型的殖民地或者遷徙地命名法。
鄭國曾經是個兩千乘之國,擁有六萬都城城邑圈的國人卒主力,還有五萬各地鄉野之兵。
十日,能幹什麼?
這將重組三晉同盟,趙向東北、魏韓西南,使得彼此間利益暫時沒有太大的衝突。
中山國復國了,但如今有兩個中山君,一個是復國的中山君,另一個是魏公子摯。中山不再屬於魏,但法理的魏國中山君還是中山君。
魏韓分鄭,也會使趙國緊張,誤以為魏韓的聯盟牢不可破,從而試圖緩和三晉的內部關係。
徐弱點點頭,這是墨家的道義,墨家在天下統一之前也絕對不會鼓吹民族國族的概念,所以必須要認可而且要大肆傳播這鄭人的說辭。
旁邊另一人道:「既是國君假裝我們是國人,那我們也假裝守一下城。待城牆一破,便作鳥獸散。我若死了,又不曾有人替我養妻兒,家中的賦稅還要繳納、公田還要耕種,我歉駟氏的利息債務每年還要妻兒償還,所以我不能死啊。」
在鄭國的墨家組織遲遲沒有給徐弱等人下命令組織防禦,即便鄭君乙已經哭求墨家幫助守城,但墨者以中央的命令未到為理由,並沒有接過守城的虎符。
「衛懿公既然讓www.hetubook.com.com鶴得利,那麼衛國就該讓鶴來保護。這不是一樣的道理嗎?」
「魏人來了,韓人來了,無非也就是收稅服役,肉食者投降仍舊食肉,我等吃賤食的依舊吃著粟米,無甚區別。」
「七穆之爭,爭來爭去,卻再也沒有子產這樣的人物。土地被七穆公族所分,我等少土無地,那自然是讓有土有地的人去作戰。」
如果魏國不瓜分,那麼鄭國早晚要被韓國單獨吞併,因為鄭國是魏韓聯盟的籌碼:比如魏墨開戰,那麼魏國想要得到韓國的兵力支持,必須默許韓國吞併鄭國。
銅炮在轟鳴,一發發鐵彈撞擊著夯土的城牆,那些歡樂不再,那些對唱過情歌的地方只餘下士卒的軍鼓。
公叔痤確信一旦因為宋國和墨家開戰,那就是不死不休,到時候魏國將會虛弱到無以復加的地步,魏國經歷了魏擊的大敗家之後已經經不起這樣的國戰了。
搖搖欲墜,不可堅守,這就是新政現在面臨的情況。
今日公叔痤笑著飲酒,說著當年墨翟勸阻魯陽公的舊事,心情舒暢,因為魏韓聯軍已經圍困了鄭國的都城,鄭國國都內的民眾據那些隱藏其中的斥候說普遍厭戰,破城只怕就在數日間。
那鄭人呸了一口罵道:「鬼才願意守。給誰繳稅不是繳?給誰耕公田不是耕?」
他喃喃自語,因為他已經看出來魏韓聯軍的用意,簡單無比,卻又極為有效:集中所有的火炮,猛攻城牆的一點,使之坍塌。
在公叔痤看來,分鄭是一步妙棋。
他已經來了很久,本來他以為上面的命令是讓他們作為教官來改編鄭國的軍隊、修築新式的城牆,但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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