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

魏進忠為了名留青史，也是通讀史冊的，陰惻惻地道：

「太子殿下招攬寒門庶族，予以培養，看似觸怒了江南世家，但聰明人更會被點醒……」

「具體我們也不知，只留下個孩子，但是……」

「會稽高氏到！」

此時的楊素，還不是日後權傾朝野的越國公，他的權勢和威望，更多的來自背後家族。

「將軍之前的承諾，可還作數？」

此子跟在蒲山郡公李寬身後，李寬出自襄平李氏，四世三公，雖然現在已經沒落，但此等少年，手段如此殘酷，仍舊讓眾人始料不及。

所有人都下意識認為，科舉乃世家之大敵，結果還沒個十歲的孩子看得明白。

楊素撫掌大笑，然後目光如電，直刺場中眾人：「你們呢？」

「泉州劉氏到！」

魏進忠頓了頓，請罪道：「追擊時他自報來歷，被老奴給殺了，請殿下恕罪！」

所謂形勢比人強，既然臣服得心不甘情不願，那麼稍有變數，自然會引發反彈。

李寬微張雙臂，一種縱橫捭闔，天下我有的m.hetubook.com.com成就感再度浮上心頭：「到那時，就是我聖門反攻之際！晉王……太子……這次我定勝你！」

「關隴內訌？這可稀奇得很！」

李密立刻拜下。

李寬拱手，欽佩贊道。

怪異的是，明明是他兒子的李密，卻稱呼其為師父。

一隊龍精虎猛的親衛撲了進來，向著晉陵王氏之人抓去。

太子入揚州不足兩月，江南世家已是暗流涌動，一部分決定聯合抵制，另一部分又有投靠之意，還有的則等待楊素履行昔日官位的許諾，利益的分配。

李密也給這未來展望，美好藍圖，激勵得熱血沸騰，野心大起，朗聲道：「密絕不令師父失望！」

楊素平靜地道。

「老奴左看右看，都覺得他生有反骨，就給一劍料理了！」

「江南世家，可為反例，讓陛下明白我關隴歷代忠心，為國之棟樑！」

「那孩子說他叫李密，世襲蒲山公，不正是日後要造反的那個嗎？」

帥府之中，楊素宴客，眾人依次而坐，舞|女飄飄，ｈｔｔｐs://wｗw.ｈeｔｕｂｏｏｋ•com•cｏｍ觥籌交錯。

不過江南世族，本來就有種文化上的優越感，即便武力上打不過北方，也不影響心中的鄙夷。

李密又道：「那些官位，原本可是關隴世家的，現在江南的寒門庶族，搶了北方世族的位置，兩方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不就變成他們了么？」

「我等北方關隴貴族，一向積極與外族聯姻，吸納文化，包容一切，擴大政治軍事實力，而南方士族，則婚婭自保，不尚冠冕，光面上為保持血統及文化的純正，實則故步自封！」

「請！」

「吾等願再侯將軍一月！」

顧承目光一凝。

楊素威嚴極盛，那人語氣滯了滯，還是冷聲道：「如今江南的總管，可是太子殿下！」

「哈哈哈，生殺予奪，方為我輩英豪！此子李密，天資明決，為龍為蛇，不可測也！」

……

而楊素的處理簡單明了，二話不說，揮了揮手。

所有宴客都將目光投向楊素，靜候他的反應。

終於，有人按捺不住，起身問道。

那人眼角https://m.hetubook.com.com跳了跳，卻是有恃無恐。

顧承轉身，看向魏進忠：「怎麼回事？」

魏進忠的葵花寶典雖然走陰詭邪異路線，但突破神而明之境界后，已是陰陽和合，趨至化境，心態再不是尋常太監的扭曲可比，自然不會隨意殺人。

楊素揮了揮手，舞姬退下，心平氣和地道。

本就不是同路人，還想守望相助么？

「師父，徒兒覺得不能！」

「關隴想要利用江南世家，成為對抗中央集權與科舉的急先鋒，你覺得楊素能如願嗎？」

大堂內突然一靜。

「家父已逝，師父對我傾囊相授，就是我的父親！」

「將軍英明！」

李寬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皇室正在與世家爭權，這樣好的一枚棋子，再加上你的聰慧才華，太子定會重用，短則一年，長則五年，你就能在他身邊有一席之地！」

「好！」

「別怕！我沒有傳你花間派和補天閣的武功，太子認不出你來！襄平李氏，家已敗落，待『我』被楊素所害，遭遇不幸，你便可世襲蒲山公，向太子求援和*圖*書！」

「好！你乃天縱奇才，又得我一年時間悉心教導，已有小成！」

「哦？」

李寬長袖一拂，李密已身不由己地起身：「我將你送入太子身邊，你可畏懼？」

尖叫聲起，頭顱飛起，被一隻小小的手掌拿住，眾人駭然地發現，出手的赫然是個十歲少年，額銳角方，目光陰柔，雖然武功實屬平常，但下手又狠又准。

李寬大笑。

「哦？你為何殺他？」

唰！

「大福大禍，大禍大福！」

李密刀垂滴血，手提頭顱，酷殺之氣撲面而來，眾人面面相覷，終究答道。

然而密談之後，李寬回到府邸，卻是瞬間換了口氣，對於楊素更是毫無敬意。

「楊素！你敢動我，晉陵、無錫、蘇州皆叛，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去擊敗宋缺！怎麼向太子交代！」

「蒲山公……你！」

李寬背負雙手，露出邪魅的笑意：「說來聽聽！」

楊素知道一味殺戮，絕對解決不了問題，伸手道：「一月之內，必下建康，平復叛亂，三軍慶功！」

一直默然的李寬搖頭一嘆，以幕僚的語氣道：「江南世家https://m.hetubook.com.com，極其排外，威逼利誘，終非良策，將軍欲如何？」

李密一怔，有了瞬間的遲疑，但迎著李寬的眼神，他心頭一懍，終於還是應道。

李密侃侃而談：「然正因為此，寒門庶族人才也大多出自北方，江南一地寒門若想出頭，要麼入贅攀附，要麼卑躬屈膝，甚至早就入我大隋境內，科舉于江南世家，又有何大礙？」

「我王氏自然等得及，就怕等不到！」

手起刀落！

「哈哈哈！我還真有些羡慕你的父親，可惜你不是我的兒子啊！」

天塌下來，由高個子頂著，關隴世家不衰不除，你江南急個什麼？

「開始了！」

目送眾人魚貫而出，楊素目光幽深，再看向李密，露出欣賞之色：「有子如此，夫復何求啊！」

楊素看著，唇角溢出一抹冷笑，一道矮小的身影閃出。

看似是其樂融融的場面，但每個人的眉宇間都帶著些陰鬱，眼神交匯時更透出屢屢異色。

李寬終於露出讚賞。

如今，正是有人帶頭。

「晉陵王氏，等不及了？」

「蒲山公到！」

「但憑師父吩咐！」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