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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安羋妃之心，嬴政抱起健壯的孩子，開口道：「他是我們的長公子，就取名扶蘇吧！」

「天下多事矣！」

「何事？」

夏無且眼中現出掙扎之色，立於原地半晌，終於長嘆一聲：「他的一生，不該被我等害了！」

夏無且叩首：「長公子疑受了先天損傷，無葯可醫！」

嬴政沉默片刻，問道：「會如何？」

「我回去向大王稟明！」

「陰陽家？」

這恐怕就是王家的悲哀了。

為首之人暗藍長裙，金色長袖，長發低束，看似柔情似水，美貌端莊，實則那幽深的雙眸中，彷彿有著顧盼生威的大日神鳥翱翔，威嚴無上，令人不敢直視。

嬴政淡淡地道：「他是次子，取名胡亥。」

事關未來的王室繼承人，這可不是尋常的誤診，而是要殺頭的大罪。

「讓他們候著，回宮！」

夏無且面色發白，念端彈指探出數根銀絲，搭在孩子的脈搏上，臉色很快也變了。

「是！臣定以真氣護住公子心脈！」

那人轉過身來，卻是位女https://m.hetubook.com.com子，眉眼溫婉，乃是醫家弟子念端。

「多謝醫家首席稱讚了！」

東君動容：「這孩子，合該入我陰陽家啊！」

夏無且唯有在羋妃悲傷的注視下，抱起那一聲不響的孩子，退了下去。

那孩子不知何時睜開眼睛，靜靜地看著眾人。

年紀最輕，也最得嬴政信任的夏無且（jū）道：「長公子身體恐有疾礙，不哭不動，心脈微弱……」

嬴政面色終於沉下：「另一位呢，是否康健？」

「日月雙瞳？」

目光里既沒有尋常孩子的獃痴，也不似好奇探知，而是隱隱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彷彿日月輪轉，天道恆長。

「臣下無能！」

夏無且本是有感而發，不料話音剛落，一道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夏無且趕忙點頭，就聽裏面響起一道虛弱的女聲：「我的孩兒？我的孩兒呢！」

「速去！速去！」

羋妃不僅誕下龍子，還是楚國的公主，為秦楚結盟打下https://m.hetubook.com.com了關鍵基礎，如今大權旁落，內有嫪毐和趙姬禍亂宮闈，外有呂不韋權傾朝野，王族中更對成蟜隱有支持，這個外戚盟友可謂十分關鍵。

「該去稟告相國大人了。」

「原來是東君！」

自陰陽家成立至今，歷五百載，東皇在位者亦是寥寥無幾，基本都是東君執掌大權，麾下左右護法分佔星月，合日月星之位。

「醫家首席不必多慮，我陰陽家無意與你們為敵……咦！這個孩子！」

「是！」

嬴政第一眼就看向那個嗷嗷大哭的孩子，露出滿意之色，望向羋妃：「辛苦了！」

「好好為他診治！」

嬴政雖然不喜，但畢竟是自己的兒子，還是對著夏無且擺了擺手，囑咐道。

而既然月君侯在宮外，那麼在宮內得秦王接見的，顯然就是東皇！

東君呼喚一聲，就見一個小女孩從身後走出，俏生生行了一禮：「端木蓉想學醫術，救治那些很痛苦的人，請師父收我入門！」

「是！」

胡亥諧音胡害，這可是土ｍ•hｅｔuboｏｋ.ｃｏｍ.ｃom語中禍害的意思，與扶蘇之名可謂天地之別。

待得秦王龍行虎步，回到後宮，卻發現氣氛並未如預期那般喜氣洋洋，反倒不斷有婢女進出，數名侍醫低聲討論著什麼，眼見嬴政到來，紛紛跪下，目露惶恐。

嬴政走入宮內，嘹亮的啼哭聲自床邊傳來，一位美貌虛弱的女子伸出手掌，摸向的卻是另一個被婢女抱到一邊，十分安靜的孩子。

夏無且心中懍然，剛要說話，卻見東君的視線躍過他，落在師姐念端身上，微笑道：「我們又見面了！昔日的那個承諾，可還有效？」

「師姐！」

「夏無且，發生了何事？」

慘變。

「大王真是冷酷，好好的長子，莫名淪為禍害，還不知能活多久？」

扶蘇是對樹木枝葉茂盛的形容，出於詩經，香草佳木之意，嬴政以此命名，顯然寄託著期望。

……

……

「只是滿足一個父母病逝的女孩，濟世救人的心愿罷了！蓉兒！」

夏無且低聲道：「稍有驚嚇，便易夭折，體質衰弱，難以習武。」

侍醫ｗww.ｈｅtｕboｏk.cｏm.com們出宮，低聲議論，夏無且看著懷中嬰兒那輕輕閉起的雙目，托住他身子的手掌一顫，輕咦出聲，喚住了前方的一人：「師姐！」

夏無且轉過身，就見一大兩小三位女子緩緩走來。

「大王！」

嬴政冷聲道。

夏無且瞳孔微縮，他作為醫家首席，當然知道，倘若東皇不出，東君就是陰陽家的最高首領。

看著小女孩那清澈如水的雙目，念端臉色舒緩下來，莫名感到一股緣分，夏無且旁觀，卻是猜不透東君所圖。

夏無且大急，念端卻對他微微搖頭，上前一步道：「閣下處心積慮，讓我欠下人情，到底是為了什麼？」

眾人暗嘆。

「同去！」

可明明剛才十幾位侍醫輪流診斷，這孩子都是一副先天有缺的模樣，怎麼短短時間內，就有了變化？

歷來有嫡立嫡，無嫡立長，長公子關係重大，在成蟜一脈虎視眈眈的情況下，倘若大王的長子是個病秧，可關係到王位動蕩！

「你看這孩子，我剛剛為其診脈，明明是先天所缺，早夭之相，可現在怎麼心脈的和*圖*書躍動越來越穩了？」

夏無且目光一凝：「太極玄一，陰陽兩氣，陰陽家本出自道家，五百年前，諸多道家弟子為追求天人極限，自成一派，創出了許多威力強橫的術法，世代都有俊傑輩出，可近百年來，陰陽家已經罕有行於世間的弟子，此次來拜訪大王，恐怕所圖甚大！」

東君抿嘴一笑，眼波流轉，勾人心魄，卻是突然一怔，望向夏無且抱著的公子。

兩位醫家弟子轉回後宮前，向侍者通報，然而得到的回應卻是，王上正接見陰陽家來使。

「稟大王！」

且不說醫家在諸子百家中並不強盛，陰陽家的陽脈八咒，就有療傷術法，若說有求于醫家，實在說不過去。

醫家救世濟人，為醫者，絕馳騖（wù）利名之心，專博施救援之志，錯便是錯，豈可避之？

念端微微嘆了口氣，眉宇間卻露出贊同之色。

夏無且硬著頭皮，剛剛說了幾句，就被嬴政打斷：「你是醫家首席弟子，不能醫治嗎？」

換成往常，羋妃肯定十分開心，但此刻她面色慘白，指著另一個孩子：「他才是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