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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棠反問：「理由？」

張劍眼疾手快，在步話機頻道里狂喊：「行動！」

「可我真的沒點餐吶！」

楊棠沒有理他，而是徑直走到書桌旁站定。

話落，躲在電線杆后的楊棠立馬看到一個穿著外賣服的傢伙從牆根那邊轉出來，還提溜著個散發著麻油香味的食盒。還沒吃晚飯的他忍不住問張劍道：「外賣盒裡裝的什麼呀？」

戴了手套的楊棠拿起其中一支仔細嗅了嗅，發現上面果然有他嗅到的那股子怪味，當下提醒道：「這有什麼好意外的張主任，不過一二三，數目不多不少，我看還是儘快送檢吧！」

看到這樣的表演，楊棠都不禁為外賣便衣點個贊，至少比他媽現在那些小鮮肉的演技好多了，拿個奧斯卡獎的提名不成問題。

這個時候，又有便衣嚷道：「主任，請您過來一下，衣櫃裏面好多剪報……」

十分鐘后，師大宿舍樓A座。

不過今次市局方面倒沒有楊棠想象中那麼拖沓，很快就給出抓捕指示，同時還通報了這衚衕院里所有暫住人口的資料。

「那我們只能行動暫緩了。」張劍道。

張劍話音未落，角落裡就有個便衣叫嚷道：「主人，這下面似乎是空的。」

下邊果然是個不大的地下室，有張床，有張書桌，有個小衣櫃，有台破舊的筆記本電腦，角落裡還有個馬桶，看灰塵的程度，葛瀾最近才在這裏睡過。

翻箱倒櫃的動靜頓時輕柔了一些。

「《解剖學詳論》《時尚剪裁》《生理構造》《嚴重意外傷急救》《俄法辭典》……沒什麼問題啊這些書？」張劍一頭霧水，搞不懂楊棠在影射什麼。

張劍愣了一下，道：「莫不是這房間里還套著房間吧？或者有地下室？」

楊棠沒有直接答他，而是指著桌上碼得整整齊齊的書，道：「你看這些書，有什麼問題？」

「還能有哪個譚書記，粵東省第一書記唄！」

和_圖_書聽完張劍的話，楊棠不置可否道：「這我可說不好，況且我也沒肯定他就是前三起連環兇案的嫌犯，不過燕綾受襲未遂這件案子的確是他做下的，你即刻抓他回去沒什麼壞處，畢竟譚書記也會關注這案子。」

外賣便衣立刻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單手托著食盒，另一手叉在腰間，摁著手槍，回道：「送外賣的，你點的餐到了。」

「能弄開嗎？」

楊棠將三角內褲遞給身邊的便衣，讓其裝進證物袋，同時他環顧房間四周，不禁挑了下眉。

張劍看完發過來的資料簡訊后，疑惑道：「楊偵查員，似乎有點不對啊？」

楊棠卻看出了問題，追問道：「不知道什麼？不知道這玩意是怎麼在你房間里的么？」

乍看上去，這間地下小屋沒什麼問題。

「我們是警察！」張劍亮證表明了身份，「搜！」

楊棠搖頭道：「錯不了，就是他！」

這時，前方敲門聲傳來，楊棠跟張劍立馬連悄悄話也不說了。

首先是疏散。

「哪兒弄的？你們還真上好菜呀！」以楊棠的鼻子加上他小當家的廚藝水準，自然聞出了那食盒裡的麻香雞很有點檔次，雖然肯定趕不上他親手做的，但糊弄一般人點個贊那絕對是夠了。

當張劍楊棠也跟進屋時，嫌犯葛瀾正被兩名便衣死死地按在地板上，雙手反背著，表情相當痛苦，連口齒都有些不清楚了：「你、你們甚麼人？我可沒、我沒錢……你、你們不會是割、割腎黨吧？」說到這兒，他的表情像快要哭出來似的。

這回張劍不急了，他捻起內褲一腳，拿到葛瀾面前晃悠了幾下，問道：「從哪兒弄來的？」

「譚書記？哪個譚書記？」張劍愕道。

好在他們回到地上房間時，仍在搜房的便衣又呈上了另一條帶蕾絲邊的三角內褲，而且看上去比較新鮮。

「嗯。」葛瀾猛點頭，「也許是我不hetubook.com.com小心從寢室帶過來的，有時候我會在寢室過夜……」

張劍這個辦公室副主任破案其實不行，要不是市局人手緊張，也輪不到他帶著反扒大隊一個分隊的人來支援楊棠和雷天動，但他觀人自有一套法則，見楊棠皺眉，當即探問道：「楊偵查員，怎麼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從耳機里收到指示，負責叫門的外賣便衣又重重地敲了幾下門。

「好，我明白了。」張劍眼中全是興奮，同時調了下步話機的頻道，指示道：「全體都有，準備對屋內嫌犯實施抓捕，破門A組，上！」

「你就這麼肯定？怎麼判斷的，教教我唄！」張主任八卦道。

早已戴好手套的便衣們開始翻箱倒櫃，每找到一件可疑物件，就用提前準備好的塑料袋裝上，並貼上相應的標籤。

「對啊。」

張劍跟了過來，站在楊棠身旁，再度問道：「到底發現什麼問題了？」

張劍會意，立馬走到角落把這一情況彙報給了市局。

五零五的門板整個拍在了地面上，寢室里唯一正在看片擼管的泰英俊當場萎了。

「總之地址沒錯，是一個叫葛瀾的人訂的餐，您這兒有叫葛瀾的先生嗎？」外賣便衣繼續在演。

楊棠指著仍被按在地上的葛瀾道：「他是學生吧？可這一周圍除了雜誌報刊還有那破電視機跟影碟機，連本書都很少，為什麼？」

「就是沒什麼問題才不對嘛，根據資料顯示，住這裏的學生叫葛瀾，去年底還被評為了玉京市十大優秀學生之一，在學校外號『南瓜書生』，也叫呆瓜，天天泡在書堆里，你說像這樣的學生會不會去殺害女學生啊？」

「你這裡是XX衚衕XX院二號房吧？」

張劍的第一反應是搞錯了，不禁捏了楊棠的手一下，楊棠的下意識卻是，應該就是這樣一個人，這就是兇犯，沒錯了。於是他回捏了張劍的手兩下m.hetubook.com.com，算加倍報復。

「對對，我們聽楊偵查員的，馬上送檢！」張劍反應倒快，迅速下達了命令。

屋裡沒人回應，但熱成像顯示，裡邊的人還在又跳又扭。

「等等！」

「那我可以放心了，至少我地址沒送錯，吁——！」

「哎喲~~我去，這抽屜裡邊塞的是什麼呀？好臭！」

聽到這話，楊棠不禁翻了個白眼，道：「張主任，現在好像不是感慨葛瀾身體有無缺陷的時候吧？再說了，以我的經驗判斷，這個葛瀾應該不是『性』無能。」

「轟隆！」

聽到便衣的叫喊，楊棠循聲望去，看到便衣正將一大把臭襪子還有內褲往抽屜外撿。

一車特警一車武警外加一隊持槍警察圍在了樓下。

「對、對！」張劍大點其頭，「都給我搜仔細點，看還有沒有類似物品。」

「奇葩啊！」張劍小聲道，「前不久想害人沒得逞，現在居然跳得這麼歡，別是搞錯了吧？」

「不然呢？」

葛瀾吃痛，眼圈微紅，帶著哭腔道：「我真不知道，真不是我的。」

與此同時，外賣便衣將食盒遞給葛瀾道：「您的外賣，請簽收！」

這話倒也沒錯，加上反正找到人了，楊棠不怕他跑得掉，索性就等張劍向上級慢慢請示。

「怎麼了？」

「咚咚咚！」

這回屋裡那人停了下來，在原地遲疑數秒，才問道：「誰啊？」

關鍵是，這裏通風還算良好，除了馬桶有味飄散之外，幾乎沒什麼異味。

葛瀾租住的屋子不大。便衣們很快就有了發現。

「是嗎？」楊棠當即向張劍使了個眼色。

葛瀾茫然道：「不知道，這不是我的。」

「最多昏迷半個鐘頭，死不了！」

可惜的是，剪報最多只能做旁證，連呈堂證供都算不上。

聽到「地下室」三個字，地上的葛瀾劇烈地掙扎了一下，倆便衣差點沒壓住，多虧了楊棠一個跳步過去，腳尖點在了他的頸www.hetubook.com.com側，頓時白眼一翻，昏迷了過去。

「怎麼了？」

自然有便衣照辦。

接著，整隊人交替掩護攻上了五樓，悄然來到了五零五門口。

便衣聞言，又撇了他一下胳膊：「老實答話！」

「根據資料顯示，別的院別的屋不說，就這屋裡住著的應該是一師大的男生。」

便衣摸索了一會，終於找到個環扣，稍一用力，便將整塊做蓋子的塑料板拉了起來。

「劉局說了，這叫捨不得好雞套不著狼，反正嫌犯也甭想吃到，回頭還是讓咱哥幾個分了。」說到這兒，張劍終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楊棠戴上手套，走過去，從便衣剛扔在一邊覺得已經沒用的那堆襪子內褲當間揀出一條三角褲來，道：「看，有蕾絲邊，應該是女式三角褲吧？」

張劍聞言，若有所思，也掂起本《俄法辭典》隨手一翻：「我去，這、這……」

於是，埋伏好的便衣一個接一個冒出來，朝已被外賣便衣撲倒的木門裡邊鑽去，勇猛拼搏的精神是夠了，卻缺點兒進退有度的素質。

「理由？」

當然，這個「幾乎」是指的普通人，對於在小樹林里發現嗅覺疊加的楊棠來說，他一直開啟著三重嗅覺疊加，因此很快嗅到了不對味兒的地方。

張劍和便衣面面相覷。

「老張，你真舉得沒什麼問題嗎？」楊棠哂道，「我倒覺得，除了《俄法辭典》跟嫌犯師大學生這個身份沾點兒邊之外，其餘的哪怕是課外讀物，也沒必要了解多少吧？」說著，他抽出一本《生理構造》翻了幾頁，「你看，沒有積塵，說明嫌犯看得很勤快嘛！」

原來《俄法辭典》中間的內容頁被人為的挖了個坑，裏面存放了三支規格不一的女用振動棒，一支比一支型號大。

「怎麼了？」張劍看出楊棠表情不對。

門內有人道：「我沒點餐吶？」同時，外賣便衣感到貓眼一暗，顯是有人在窺看門外情況。

張劍恍然大https://www.hetubook.com.com悟：「原來那位是……譚、譚公子？」

張劍湊過去一看，發現全是關於連環案前兩樁分案的各種報道，明顯是從多種報刊雜誌上剪下來的，至於第三受害人柳詩詩，由於上峰的指示，見諸報端的新聞內容很少，因此僅僅兩張剪報。

「麻香雞。」張劍看似平淡地回了話，收聲後頸部的吞咽動作卻被楊棠注意到了。

「那就好，都給我搜仔細了，尤其是看看有沒有地下室！」

「廢話！譚宇辰不跟燕綾出雙入對了嘛，真要論起來，燕綾還是他親自救回來的。」楊棠難得八卦了一回。

用手電筒一照，發現有個小樓梯，但下面什麼情況誰也不清楚，於是張劍收集了三個手電筒，打著亮同時扔了下去，把下面照亮了一片，又等了差不多半分鐘，見下邊沒甚反應，這才由外賣便衣當先下去。

「我就是葛瀾啊……吱嘎！」門終於從裡邊打開了，入眼的是一個面相有點怯懦、眼神有點躲閃的青年學生。

「沒理由，我的話就是理由。」楊棠總不好解釋他是嗅覺疊加后一路聞著氣味過來的。

張劍詫異道：「如果女用振動棒上查出什麼，那豈不是證明這個葛瀾『性』無能？」

「沒摸清底細之前貿然行動，如果這人真是連環淫|魔案兇犯怎麼辦？」張劍解釋道，「得避免出現意外和不必要的傷亡。」

楊棠奇道：「那又怎麼了？雖然這裏離郵大近一點，但師大就在郵大隔壁，人家在這裏租房住，沒什麼問題吧？」

「啊？他、他那麼個大人物，關心這種小案子幹嘛？」張劍有點不解。

再聞不出什麼異味的楊棠卻不理他，徑直走向小樓梯，打算離開地下室。

張劍見狀，訕訕道：「楊偵查員，你這……狠點兒吧？」

葛瀾力弱，一隻手推拒不過外賣便衣，不得不把門后的那隻手也拿出來幫忙一起推擋食盒，也就在這個時候，外賣便衣腳下猛然蹬地，合身撲向了葛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