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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

好像比去年發福了……他端詳著自己的照片，又注視著手裡甜膩的華夫餅，稍加猶豫，還是狠狠地一口咬下。

墨菲博士對主持人的斷章取義很不滿，「我沒有這麼說！」

「你們好。」

「你給我聽好了，我不是這麼說的！」墨菲博士氣得幾乎要捶桌子了。

「你說食用鹿肉不會引起危險。」主持人指出。

加利福尼亞寒流從太平洋上吹來，夏季的熱風從內陸吹來，受到南北山脈的阻擋，一冷一熱兩股氣流只能在舊金山的海灣處相會，經常大霧瀰漫。

他的記憶力不錯，在以前基金會舉辦的活動上，他見過墨菲博士，攀談過幾句，知道這個人不善言辭，而且是個直性子，但今天偏偏遇到一個牙尖嘴利……不對，是牙尖嘴賤的主持人，可真夠倒霉的。

「但是人類受感染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主持人緊抓這點不放，「是不是應該警告人們最近不要獵鹿以及食用鹿和_圖_書肉呢？」

最遠的一封請柬，將跨越太平洋，寄至半個地球之外。

「只吃鹿肉是沒關係的？」主持人追問。

「墨菲博士，近期美國中部一些地區相繼發現了受到慢性消瘦病感染的騾鹿，因為其詭異的癥狀，特別是在疾病晚期會出現的攻擊性而被人們稱為殭屍鹿，人們很擔心這種疾病會由鹿傳染給人。關於慢性消瘦病，你有什麼可以告訴我們的？」主持人引導著話題。

這是他離鹿肉最近的一次，之後他跟那個朋友鬧掰了，他再也沒有進入森林獵鹿。

他吃著華夫餅配咖啡，苦笑著盯著電視上墨菲博士的窘態，把這個節目當成了脫口秀，對新聞本身倒是沒什麼興趣——正如墨菲博士所言，誰會喜歡吃鹿的大腦和脊髓呢？他甚至連鹿肉都沒吃過。

生活在美國，他早已習慣了新聞節目的聳人聽聞。

下午茶時間。

艾迪·劉易斯把一塊華夫餅送進嘴裏，輕和_圖_書鬆地咀嚼著，又喝了一口咖啡解除甜膩的感覺。

據說，馬克·吐溫說過一句話：我遇到過的最冷的冬天，是舊金山的夏天。

猶豫了很久，最後他還是沒能扣下扳機，而他和朋友那天夜裡也只能餓著肚子睡覺了。

回到辦公室，辦公桌上還放著一疊尚未發出的請柬。

前幾年的時候，他應朋友之邀去度假，朋友和他一起徒步進入森林打獵，就遇到一頭美麗的母鹿。他舉起了槍，瞄準了鹿的心臟部位。

然而，鹿突然轉頭了，視線與他相遇。

墨菲博士說話總是被打斷，顯得很懊惱，提高了音量，「我不能排除人類受感染的可能，但那個實驗是建立在每天給猴子餵食大量鹿肉的前提下，正常情況下人是不可能吃這麼多鹿肉的，所以我認為少量食用正規渠道販賣的鹿肉不會引起危險，但是要儘可能避免食用野生的鹿肉，特別是鹿的大腦和脊髓——我沒聽和圖書說過誰會喜歡吃鹿的大腦和脊髓。」

基金會為了慶祝成立二十周年而準備邀請一些嘉賓到場，受邀者要麼是為基金會做出過重大貢獻的，要麼是在社會上德高望重的，要麼是在基金會的歷史中留下過動人故事的，他們見證了基金會的成長與進步。

電視上，墨菲博士與主持人的唇槍舌戰還在繼續，但艾迪的下午茶時間已經結束了，他把咖啡杯和餐碟收拾好，打算等晚上下班回到家后，打電話慰問一下這位很久沒有聯繫過的朋友。

馬修·戴維斯癌症研究基金會的伙食很不錯，雖然比不上南灣區矽谷那些互聯網大鱷的滿漢全席，但是很好吃，還額外供應下午茶。

「是的，我聽說過這個實驗，簡單來說，實驗過程是給五隻猴子餵食染病的鹿肉，三年之後，發現其中三隻猴子感染了慢性消瘦病。」墨菲博士點頭，「但是我需要強調，猴子會感染並不一定代表人類會感染……」

艾和-圖-書迪·劉易斯坐在休息室的餐桌邊，愜意地享受著手裡的咖啡，面前的桌面上還擺著一碟藍莓華夫餅。

舊金山地區夏天的天氣很複雜，南灣區的矽谷享受艷陽的同時，舊金山市的居民卻可能要穿上薄羽絨服。

「但是，據說有加拿大的研究人員用猴子做過實驗，與人類同為靈長類的猴子受到了感染。」主持人的工作就是深入挖掘新聞，藉此引起觀眾的興趣，提高節目收視率和個人知名度，當然不希望節目過於平淡，於是出言打斷。

「呃……」墨菲博士推了推眼鏡，「首先，目前並沒有慢性消瘦病會傳染給人的證據……」

舊金山。

艾迪最後一遍檢查請柬，打算在下班前將它們寄出。

數日後。

瀰漫了半天的薄霧終於消散了，午後的陽光從背後的窗戶照進來，正好籠罩他的身體，令他新剃過的光頭黑黝黝地鋥亮。

「哈哈！」

一位地中海髮型戴眼睛的中年發福男人坐在嘉賓位www.hetubook.com.com置上，有些拘謹地向主持人和鏡頭方向點頭致意。

休息室的電視上播放著新聞，通常來說，他是把電視的聲音當作背景音，不過今天的新聞嘉賓是一個他曾經有過數面之緣的人，所以引起了他的注意。

艾迪的目光落在休息室一側的牆壁上，那是一面照片牆，牆上掛著基金會成員們的照片。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照片上，照片里的他穿著一件印有基金會的運動服，沖鏡頭咧嘴而笑。這是他今年五月份參加一年一度的Bay to Breakers舊金山越灣馬拉松長跑時同事給他照的，這項賽事也是基金會每年例行參与的重要慈善活動。

另外，他注意到它的肚子有些大，可能是懷孕了，但也說不準。

他看到了母鹿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像是向他乞命。

「今天我們請來了疾控中心的詹姆斯·墨菲博士，為我們講解一下最近令人憂心忡忡的慢性消耗病。」新聞主持人說道，「你好，墨菲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