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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腦子暈了。」白鶯鶯搖搖頭。

估計很快就能找到她咧，到時候我們一家就能團聚咧，她弟弟也能有救咧。」

「哦哦噢噢噢噢！」

中年男子很是憨厚地笑了笑，

死，當然可以得到稱讚，不死，也能夠理解。」

「不是，被送養了，當時她有一個姐姐了，那會兒不是沒二胎政策嘛，我又罰不起款，又怕丟了工作，只能給別人送養了。

那麼當國家需要他時，他自然理所應當也有義務去履行自己的責任。

「憑什麼？」白鶯鶯很顯然不同意，「每個人的人生都應該掌握在自己手裡。」

但如果放在明末，每個人都應該有屬於每個人自己的立場。

他的聲望，他的身份，他的權柄，他的地位，他的享受，他的超規格待遇，都是朝廷給他的，也可以理解成是國家給他的。

「哦，被皇帝派錦衣衛在左順門前拿棍子狠狠地抽了一頓。」

但那些食俸祿，享民脂民膏的古代當官的，他們本身就有義務在國家這艘船要沉的時候，不惜一切去把這艘船給撐回來，甚至，和這艘船，殉葬。」

周澤看了看店門口牆壁上的尋人啟事，輕聲道：

「多鐸大軍開進南京城，錢謙益是當時南京城裡官銜最高的人，他領著眾人跪迎清軍入城，投降了滿清。

「是啊，好好的一個年輕孩子怎麼就得了這個病呢，老闆，你幫我多留意一下，我再去前ｍ.ｈｅｔubooｋ•cｏｍ•cｏｍ面繼續貼去，我已經聯繫了媒體，明天可能就有採訪。

「他是明末文壇領袖，好像還做過禮部尚書，清兵入關，大明快亡了，他準備殉國，他的愛妾柳如是準備陪他一起殉國，結果愛妾跳下去了，他始終不敢跳，說了句：水太涼。最後投降了滿清。」

痛，

「那你還送他下地獄？」白鶯鶯有些不解道，「至少，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在陽間多逗留一段時間是可以的吧？」

「這裡是書店，雖然小說書比較多，但你也能看看其他的書。」周澤扭了扭脖子，「反正你也沒其他事兒做。」

「我剛剛丟入地獄的那位，其實本質上和錢謙益差不多。」周澤笑了笑，拿起茶杯，在櫃檯后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鬼判官說他應該在那一天死，其實是對的。」周澤把水杯放下來，「我本來死了，又借屍還魂回來，我自己其實是在努力地苟活著，我本不該有那個資格去問別人你是否應該去死。

只可惜，女孩的那句：你的房子是我家公司給的安置房。

「……」白鶯鶯。

「十六。」

至於《紅樓夢》中的那一個個才女薈萃一堂，大概也只能出現在書中了。

他需要一定的時間養傷。

然後，

周澤接過煙，問道：「被拐走的？」

回過頭，周澤看見白鶯鶯正坐在塑料板凳上發著呆，不，和-圖-書不是發獃，確切地說，她是在拿著一本《明朝的那些事兒》在讀。

痛徹心扉。

像是有什麼東西碎了，

孩子大姐沒匹配成功，現在她弟弟的命只能靠她來救了，我們也正好一家人可以團聚。」

以現在的眼光來看，當然是民族和諧都是中華民族一家親的局面。

「就比如文廟的那位，在明朝是御史，類似於現在的檢察官，還不是檢察長，但後來他當了九卿，類似於當今的部長。

「事實上，錢謙益最後雖然降清了，但一直暗地裡資助反清勢力，還給反清軍隊通報消息，也曾因此被清廷問罪過。」

「他得死。」周澤很認真地回答，「包括我剛丟下去的那個鬼，他也得死！」

你從國家手裡拿到了這麼多，位極人臣，哪怕腰都快搖不動了，依舊要追求柳如是，可以一樹梨花壓海棠瀟瀟洒灑。

明朝有位大官，曾喊出國家養士百五十年，仗節死義，正在今日。說的，就是這麼一個道理。」

「好。」周澤自然不會拒絕。

「什麼告示？」周澤問道。

國家有難，匹夫有責，實際上平頭百姓哪怕抬頭，

當然，這種良好的氛圍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女屍馬上丟下書拿起手機開始玩起了亡者榮耀。

主僕二人難得文青了一把，聊了聊歷史，聊了聊世界觀；

望天，

周澤起身，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出來時看見白鶯鶯在給自ｈｔｔｐs://ｗwｗ•hｅtｕｂooｋ.coｍ•cｏｍ己茶杯蓄水，白鶯鶯又問道：

周澤伸手，

你得到了多少好處，就理所應當承擔多少責任。

許清朗恨不得一隻手捂著胸口跪下來，

她很單純，就像是老人和小孩在看電視劇喜歡直白地問：「這人是好的，這人是壞的。」。

對於很多人來說，世界，不是黑，就是白，至於灰色地帶，太複雜，太難懂，乾脆就當作沒看見。

「可憐。」

「老闆，能在你這裏貼張告示么？」男子很謙卑地問周澤。

女屍的記憶一大部分是繼承于白夫人，在那個年代，女人讀書的種類其實不多，自然不可能和要考功名的男子一樣「學富五車」。

然後走向了前面。

「哦。」周澤點點頭。

「尋人啟事。」男子很老實地回答道。

白鶯鶯瞥了一眼周澤，意思是說得像是你有什麼事兒做一樣。

投降之後，還能混得這麼好，節節高陞，你說，他該不該死？

「被抱走時還小咧，才幾個月，沒得照片。」男子搓了搓手，給周澤遞了根煙，「別嫌棄。」

把這張剛剛貼上去的告示，直接撕了下來。

白鶯鶯點點頭。

這些年，我們是日思夜想著她，希望能再見見她，不過這些年我們也沒什麼聯繫，畢竟送給別人養了，別人家只要對她好就行了，我們也不方便去打擾她，對她也不好。」

白鶯鶯聽了，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沒照片么hetubook.com.com？」周澤看見告示上只有文字沒有照片。

「老闆，你和那個鬼說的『水太涼』是什麼意思？」

說完，周澤深吸一口氣，

許清朗長舒一口氣，擺擺手，緩緩地轉身，離開了書店。

是，錢謙益是在投降清朝之後還幫反清軍隊做了不少事情，甚至還在自己編纂的文獻里譏諷清朝，但那對於他來說，根本不夠。」

「可憐。」周澤嘆息道。

「這……」白鶯鶯不知道該如何去評價這個人了。

「不夠？真的非得讓人家去死么？」白鶯鶯不解道。

「任何事情，都需要代入到特定的情境去思考，思考古人，思考古人的行為方式，就必須代入到那個年代，代入到那個時代的文化、風俗等等背景之下。

「不死也可以，洒脫地離開，去當一個富家翁，徹底相忘于江湖，拋棄榮華富貴，自此籍籍無名，也可以。」

「啪！」

你是不是也這麼覺得？」

周澤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看來，至少最近一段日子，二十幾套房這幾個字眼應該不會再出現在許清朗嘴邊了。

「貼吧。」周澤起身，走到了店門口，看著對方在牆壁上貼告示。

這或許是許清朗被傷得最深的一次；

「水太涼，人之常情嘛。」白鶯鶯嘟了嘟嘴，「我現在是死了，成了殭屍，如果我還活著的話，我覺得不給國君和朝廷一起殉葬，也應該是自己的選擇才對。

也沒人說他們個不是。

添加了微信和圖書后，女孩就牽著自己的柯基狗離開了。

周澤醒醒鼻子，

他不能投降，他也沒資格投降。

「對了，老闆，那位喊出『國家養士百五十年』的大官之後怎麼樣了？」

「這次，是她弟弟命不好，得了白血病，我只知道十幾年前抱養她的人家住在這塊附近的，所以只能在這裏找找。

待得他走遠，身影在夜幕下消失后，

這是一種，契約精神。

「弟弟？」周澤皺了皺眉，問道：「她今年多大？」

你的想法，就像是古代老農覺得皇帝每天早餐能吃十根油條十個大肉包子一樣，我們以各自的小人物思維去代入那些歷史上的大人物，本就是錯誤和不合適的。

不過店裡又來了客人了，是一個中年男子，年紀大概四十多歲，穿著一件黑色的羽絨服，面容有些粗糙，衣服也有些破損，看起來有些憨厚。

女孩慢慢地站起身，對周澤道：「老闆，加個微信吧，如果以後打算合作的話，可以聯繫我。」

周澤搖搖頭，「你開始可憐他了？」

「她的弟弟多大？」

「那這人真不是東西呢，老闆你是拿這個諷刺那個鬼么？」白鶯鶯問道。

在周澤看來，一臉媚態的許清朗似乎是他所見的第一次打算釋放出那種求偶信號。

「然後就沒然後了。」

好痛，

「十七了。」

男人喜歡在異性面前表現自己，吹吹牛逼，得瑟得瑟，就像是猩猩求偶時喜歡捶打自己的胸口，嘴裏不停地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