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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嗎？」我問。

此相思非彼相思。然而此時，又怎能解釋得清楚呢？又或者，我心裏根本沒有想解釋。

此時，一邊的玲玲乖巧地遞上一把湯匙。我不由心中大窘。

這男人笑起來真是好看，就是北極之冰也可以被他融化。

「走吧。」李豫擁著我，走出廚房，一路上，雖沒有言語，但是我能感覺到，他攬著我的手越來越緊，似乎讓我窒息。

「沒做什麼，閑著無聊，想弄幾樣新鮮小吃。」

安嫂連忙答應：「沏好了，現在就放嗎？」

「相思飲。」

我頑皮一笑：「結果呢，可叫你失望了？」

忽又想起小鍋里煮的東西，我忙風風火火地去掀那鍋蓋，冷不防被燙了一下，忍著疼，盛了一小碗，紅彤彤的，湯汁膩滑，晶瑩透亮，看著還不錯，小心翼翼地端給李豫。

「這是栗子，糖炒栗子，吃過嗎？」我歪著頭，嫣然一笑。

李豫很是意外，隨後張開嘴，像嘗什麼美味似的，和圖書良久，定定地注視著我。

「郡王！」玲玲一回頭，馬上驚呼。

李豫端著碗，有幾分躊躇，我不明就理，睜大眼睛看著他。

馬上躥起一尺來高的白煙，緊接著就是噼噼啪啪的爆鍋聲，黑糊糊的東西從鍋里蹦出，四處飛濺。嚇得我連忙跳著腳躲。還是安嫂手疾眼快，一把抄起蓋子，蓋在鍋上。聽著鍋里還在砰砰作響，我手撫心口，「嚇死我了！」

「未曾吃過，甘甜可口！」李豫就是這樣的人，永遠不知道什麼叫做調侃，什麼場合下都是同樣一副表情。

「聽芸兒說你在這裏，有些好奇，想看看你洗手作羹湯的樣子。」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果然如此，一次小小的風寒，反反覆復，竟然病了半月。我因此錯過了來到大唐以後的第一個元旦，也錯過了長安城裡最最熱鬧的除夕之夜、上元燈節。

「哦，」李豫若有所思地說，「是了，酸中微甜，用它來形容和*圖*書相思之苦，是再恰當不過了！」說罷，目光深深地凝視著我，熱切而充滿愛慕。

在廚房裡我指揮著安嫂、玲玲，做著各種實驗，三個人幹得熱火朝天，這邊小鍋里熬著紅彤彤的山楂，那邊玲玲一邊給灶上添火，一邊問：「小姐，這能成嗎？」

「真的！」我喜出望外，忙招呼安嫂和玲玲品嘗，自己也剝了一個，「好像有點兒煳味，不過還湊合！」我有些失望，終是沒掌握好火候。

「呵呵。」我伸手從鍋里拿了一個黑球球，「真燙！」剝了那層黑黑的殼，露出裡邊胖胖圓潤的身子，吹了吹氣，遞到他嘴邊，「嘗嘗！」

「是用山楂、桂花、冰糖熬成的，如果在夏天冰涼后飲用沁人心脾，味道才叫好呢。正月里，日日飲宴，吃了它，有開胃健脾之功效……」

安嫂撤了火，將鍋里的栗子盛出，我看了看，煳了一半，只有一半能吃，不禁有些沮喪。

李豫吃了一勺，慢慢品味和圖書。「怎樣？」見他不語，我索性自己也去盛了一碗，「還好，有點兒酸，再多放些桂花冰糖就好了！」

「相思飲？」李豫的目光中充滿探究。

塔娜的性子跟我見好就收的做事風格大相徑庭，聽說我這幾日身子好了，就派人送信，讓我再想法子弄幾樣新鮮的點心小吃。

「糟了。」我低呼一聲，忙又拿著鏟子湊過去，費力地攪動著。看我有些吃力，李豫接過鏟子，「我來。」瞧瞧人家這揮動鏟子的姿勢，看這一招一式，自成一體，那麼英俊。

本想就此歇業，誰成想留下來的人都有些不忍，因為其他的坊間茶樓都是憋足了要趁著春節好好掙一筆的。可是演戲的人去了半數，戲是演不成了。於是因陋就儉，將話劇改為了說書，兩人一組，把劇目改成了一唱一和地講故事。因為新鮮，且節奏比演戲快，所以也倒吸引了許多新客人。

「哦？」李豫走到灶邊，掀起蓋子，表情怪異，「這ｈttps://ｍ.ｈｅｔｕbｏok.ｃom.cｏｍ黑糊糊的，是什麼？」

「是呀，大吃一驚。」李豫淺笑，「在做什麼？」

我掀開大鐵鍋上的蓋子，拿著鏟子費勁地攪和，「安嫂，糖水沏好了沒？」

「放吧，倒鍋里。」安嫂端著一盆熱騰騰的糖水，往大鐵鍋里一倒。

「這又是什麼？」李豫放下碗，我看著碗底，聲音低到似乎只能自己聽見，「相思飲。」

「這樣可以嗎？」李豫一邊揮舞，一邊笑道，「我可是第一次看到拿這鏟土的鏟子弄吃的。」

安嫂也是面露驚色，惴惴不安，連連說道：「郡王，這廚房裡煙大。」

自病榻前情定之後，李豫來別苑的次數明顯多了。有時趕上我吃了葯睡著，他也不叫芸兒喚醒我，只是在旁邊坐著，一坐就是半天。而大多時候，都是前腳進門，還未來得及說上幾句話，就又匆匆而去了。作為皇太子的長子，大唐皇室的嫡皇孫，正月里的應酬實在是多。

而我幽居在遠離皇宮的靜蓮別苑。因為和-圖-書病著，不能去不厭坊，也不能上街，實在無趣得很，前幾日塔娜叫人傳話，問起新年裡的安排，想想她們幾個，除了樂萱、夏禾是真正的孤苦無依，邢五妹和蕊珠都是在附近村子有家的，索性分了銀子，放她們半月的假，等過了十六再來。

我轉過身，小心翼翼地問：「你怎麼過來了？」

「你剛才說它叫什麼？」李豫似乎比較關心這個。

「好吃，這是何物？」

李豫原本希望我能在新年之前搬進廣平郡王府，這樣元旦、除夕和上元節這些最為熱鬧的節日里我們可以一起相守，也許還可以在無數的家宴中，找機會拜見他的父王，當今的皇太子及太子妃。如果運氣好，甚至可以藉機奏請玄宗，賜個封號從而名正言順地成為廣平郡王側妃侍姬中的一員。一切因為我遲遲未能康復，暫且擱置了，李豫雖暗自氣惱卻也無可奈何。說到底，還是我不知道是否該就此順應歷史，踏進他的王府，去實現廣平郡王側妃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