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江予奪沒動也不出聲，還是那麼埋著頭。
「……滾。」江予奪瞪了他一眼，轉開了頭。
「……我就隨便說說。」程恪說，他這會兒腦子不太夠用，的確是沒明白江予奪想說什麼。
「什麼？」江予奪一邊給他解開繩子一邊看了看他。
「說什麼了？」程恪坐起來下了床。
「不知道，」程恪也喘著，「我以為我已經把你撕了呢。」
恢復知覺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但是確切時間程恪並不知道。
「他沒有出手的機會。」程恪邊樂邊說。
「隨便幫我烤點兒，」江予奪說，「再拿兩瓶酒。」
程恪這才想起來之前自己電話響過。
「你他媽才會被手機鈴嚇著，」江予奪嘖了一聲，停了停又嘆了口氣，「我是……就，不知道要幹什麼了。」
「還能什麼事兒，」程恪站起來，「賣店的事兒唄……非得把許丁也扯進來。」
「你不也一樣么？」江予奪還是悶著聲音。
吻了多久，是怎麼吻的。
江予奪嘆了口手，胳膊收緊，手沒再換地方。
程恪拽著他袖子使了使勁，也坐了起來，靠在沙發扶手上：「你是不是坐在喵拉屎的那塊兒上頭了？」
程恪脖子那兒能感覺到他熱乎乎的呼吸，抬手又在他背上搓了搓：「沒事兒，這個就是……衝動。」
「怎麼停了？」程恪看著江予奪，由於氣息不穩，他感覺自己說話調子飄得很。
江予奪掃了他一眼：「你吃屁去吧。」
「明天陳慶會不會找你？」出門之後程恪問了一句。
「別！千萬別！」程恪趕緊說，「請你務必堅持你現在的審美。」
程恪估計江予應該是用了打架的經驗，他打著石膏的右手被江予奪按到了頭頂，接著江予奪一跨，膝蓋直接壓在了他左手手腕上。
「就二兩酒，」江予奪還是瞪著他，「你就這德性了？」
江予奪帶著他在幾條衚衕里穿過，東轉西拐的到了一條程恪從來沒走過的小小街上。
「你28了少爺，」江予奪說，「笑得跟個傻子一樣。」
床上只有他一個人了，江予奪不知道是已經起床還是跟上回一樣沒睡。
「他應該接受不了吧，」程恪說，「你打算怎麼跟他說？」
「燒烤這會兒也收了吧？」程恪問，「這什麼店？」
「你他媽陳慶變的吧！」程恪簡直無語了，hｔtｐs://ｗww.hetｕｂｏoｋ.ｃｏm.ｃｏm「我問你怎麼停了！」
「其實你不一定非得說你是我……」程恪猶豫著。
程恪本來已經平息下去的狂笑之魂頓時又死灰復燃，摟過喵抱著，又是一通樂，都不知道自己是吃錯什麼葯了。
「你不用這麼給我面子，」江予奪笑著說，「掛那兒多難看啊。」
但是摟得有些不踏實，手一會兒往上，似乎不合適，又往下一點兒，接著又往上挪了挪。
「操！」江予奪瞪著他。
程恪笑了起來，鬆開他，轉身回了屋裡，洗了個臉之後進了卧室，往床上一躺：「困死了。」
「燒烤店。」江予奪說。
「沒。」江予奪悶著聲音。
江予奪喘了一會兒，猛地低頭吻了下來。
「那是怎麼了？」程恪問，「被手機鈴嚇的嗎？」
但他還是沒能忍住。
「來抱抱。」程恪張開胳膊。
江予奪頓了頓，接著胳膊一抬，直接把他掀倒在了沙發上。
他走開之後，江予奪小聲問：「剛誰給你打的電話？」
「操你大爺！」江予奪反應過來，蹦起來指著他，「我操！程恪你他媽想什麼呢！」
程恪沒說話，江予奪有時候想得還挺多。
「困死我了。」程恪用左胳膊摟緊他，下巴擱到他肩膀上，眼睛一閉，頓時就覺得有些站不住了。
「大概習慣了吧，」程恪說，想想又看著江予奪，「今天我說的那個店，你想不想去看看？」
江予奪皺著眉：「如果他沒有問題，那他這麼幫你是……」
「會，」江予奪嘆了口氣，「你……不用管他怎麼想，他無論怎麼想，都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不過好歹還有一隻左手, 左手的配合非常盡職盡責。
「我也不是不習慣……」江予奪叼著煙，想了半天，最後跟下決心似的一咬牙，轉過臉看著他，「我大概是想到後邊的事兒了，就突然不知道怎麼辦了。」
「是啊，」程恪把手摸到他衣服里，在他背上摸著，光滑的皮膚上能摸到幾條凸起的傷疤，「那我也沒停下啊。」
「我一會兒再喝，空腹我喝不了酒，」程恪拿過瓶子放到桌上，「那個店，是個清吧，按程懌的手筆，應該挺不錯，你……有沒有興趣……」
「有，」江予奪說，「不過我不帶你找，你肯定找不著
https://m.hetubook.com.com。」「你是不是吃醋了？」程恪問。
「你……Y了是吧？」程恪感覺到了些什麼，這麼興奮而激動的場景之下，他實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點兒想笑。
程恪打了個呵欠：「睡覺吧，困死了。」
「你別說讓我抱你進去啊，」江予奪馬上警惕起來，「我不是嫌棄你，你這個頭兒我真不敢抱，怕摔了。」
江予奪進浴室洗了個臉，出來的時候還是一臉不爽。
程恪沒說話，還是張著胳膊肘，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是喝了酒還是打了架還是親了嘴還是跟過去SAY了個拜拜，總之他現在雖然困得不行，但又有點兒控制不住地興奮。
「許丁是之前你認識的人裡頭唯一還幫你的了，」江予奪說，「肯定得扯上他。」
「來抱抱！」程恪提高聲音吼了一嗓子。
「什麼？」江予奪問，「手機嗎？你沒接就自己響停了啊。」
「我看那個幹嘛？」江予奪接過老闆拿過來的酒，擰開蓋子喝了一口，然後遞給了他。
「我不是因為這個。」江予奪說。
江予奪叼著煙，因為煙霧往上走，他眯縫起了眼睛，看上去一臉囂張，程恪實在有點兒無法把他的表情和他想表達的內容聯繫到一起。
天知道。
可能要被條件反射揍了。
腦子裡還想了什麼。
「沒。」江予奪捂在他肩上說。
「不要再跟他有任何瓜葛。」江予奪說。
「江予奪！」程恪震驚地吼了一聲。
程恪覺得在這種激|情戛然而止但是又還意猶未盡應該繼續再品一會兒的情況下，如果突然控制不住狂笑起來，是一件非常煞風景破壞氣氛的事。
他想要一個攻城掠地的, 熱情如火的，風捲殘雲的, 打架一樣激烈的, 喘不上來氣兒的，從未感受過的吻。
「別瞎摸，有沒有個准地方了？」程恪問。
「我有點兒餓，」程恪說，「這會兒還有晚飯吃嗎？」
但江予奪並沒有揍他，在沙發旁邊站了一秒鐘之後，撲了上來。
「嗯，」江予奪走過來，在他面前停下了，猶豫了幾秒，「我睡哪兒？」
吃完燒烤喝完酒，走出小店的時候，程恪感覺天都快亮了。
手機終於停下了響鈴。
江予奪起身，把他的腿往裡推了推，坐在了沙發上，拿了根煙點上了。
「起ｈetｕbｏok.ｃoｍ.cｏｍ床！」江予奪說，「程懌打了三個電話過來了，許丁也打了兩個電話。」
喵從沙發靠背上一躍而下踩著他的臉蹦走的時候，程恪才稍微回過一點兒神來。
「困嗎？」江予奪問。
暖暖的氣息撫到程恪臉上之後, 他就喪失了理智, 揮手而去的最後一絲理智讓他感覺自己突然就像個爆發了的獨臂色狼。
兩個人都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程恪有一瞬間以為三哥要用腦殼砸他鼻子。
「沒有。」江予奪回答得很乾脆。
「哦。」江予奪應了一聲。
「嗯，估計拉了人去喝酒，」程恪說，「然後訴訴苦，再打個電話求和，我以前那些朋友再跟著過來勸，說我對不住程懌什麼的。」
「不知道，這大半夜的，」他摸出手機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電話未接有兩個，一個程懌的，一個劉天成的，他把手機放回了兜里，「不用管。」
「這會兒還有地方吃？」程恪看了一眼手機，已經三點了。
「不然呢。」程恪笑著問。
程恪笑完之後，感覺自己什麼想法都沒有了，之前的激|情和興奮都已經被一掃而空，心無雜念了。
不過這一瞬間的閃念，讓他有些不爽。
「什麼？」程恪愣了兩秒鐘，突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狂笑的衝動，他咬牙忍著笑，輕輕推了一下江予奪。
「我知道了，知道了。」程恪在他背上搓了搓。
「累不累啊。」江予奪嘖了一聲。
「我知道你的意思，」江予奪打斷他的話，「我會想清楚的，就……我喜歡你的話，是哪一種。」
「就問我知道不知道你為什麼不接電話，我說你睡覺呢，」江予奪說，「他就掛了，也沒說什麼事兒。」
「你甭管了，」江予奪說，「我跟陳慶，我倆之間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實在解決不了打一頓也就服了。」
「……我靠。」程恪憋著氣，江予奪這一撲，差點兒把他給砸岔氣兒了。
連摸帶搓，最後一把抓在了江予奪的屁股上。
「程懌吧？」江予奪問。
「非常好。」程恪說。
「所以你不是不知道要幹什麼，」程恪說，「你是不知道怎麼幹了。」
江予奪皺著眉看他：「你今天是不是被程懌打著腦袋了？」
「快11點了，」江予奪說，「許丁給我也打了一個電話。」
程恪愣了愣，猛地掀開被子，和圖書往自己身上掃了一眼。
江予奪往後看了看，很輕地摟住了他的腰。
這句話說完，他就感覺自己彷彿失去了知覺，這種入睡速度讓他非常鬱悶，都沒來得及等江予奪躺下。
這個店很小，四張小桌就滿了，靠里的那桌坐著一對小情侶，正邊吃燒烤邊小聲說著話。
程恪看了他一眼：「睡我懷裡。」
「廢話！」江予奪說，「隨便看幾個片兒就能懂了吧。」
「抽你。」江予奪拿過外套穿上，「走吧，吃晚飯去。」
「我木工活兒不好么？」江予奪笑了笑。
「進去。」江予奪往旁邊一個小店推了他一把。
抓了還弄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麼想要什麼的三哥的屁股。
「怎麼了？」程恪很費力地從他膝蓋下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在他臉上輕輕拍了拍，「嗯？」
他倆在靠門這邊的桌旁坐下了，老闆是個大鬍子小年輕，拿了壺茶過來，跟江予奪打了個招呼：「三哥。」
江予奪側過臉，眉毛擰著：「也不是不知道要幹什麼，我知道要幹什麼……也不是，就反正……不太習慣。」
江予奪鬆開他直起身體的時候，程恪聽到了自己的手機在響。
「這燈可以掛卧室里，」程恪說，「就我那個屋，正好我覺得壁燈用著不舒服，可以換成它。」
程恪伸手想去拿手機看看時間，卻發現自己右胳膊似乎不太動得了，他順著看過去，看到了自己打著石膏的右手放在枕邊，但是用了能有三十秒他才看明白了，石膏上捆著一條繩子，繩子那頭拴在床頭的架子上。
「哦。」程恪笑了起來。
「不難看。」程恪說。
程恪愣了愣，又一陣笑得不行。
「你知道什麼了？」江予奪撐起胳膊看著他。
江予奪盯了他兩眼，過來抱住了他。
偏過頭衝著沙發靠背笑得有些控制不住。
「哎——」江予奪聲音從客廳傳過來，接著就人就跑了進來，「來了來了來了，我給你解開。」
「那個店不要留著，」江予奪說，「這事兒程懌很沒面子，你只要不賣掉這個店，他就不會讓你消停。」
「我念你今天是個壽星，」江予奪指了指他，「還是個傷員。」
「你這玩什麼呢？」程恪看著他，突然一下眼睛瞪大了，「我操！你玩什麼了！」
接著腦子裡就只剩下了四個字。
江予奪的唇有些涼, 但呼吸很熱。
www.hetubook.com.com「那走。」程恪放下喵站了起來。
「我只要閉上眼睛，」程恪胳膊往他肩膀上一摟，「當場就能倒地睡著了。」
看風格跟江予奪住的那條小街差不多，不過這會兒還有幾間臨街的小鋪子開著門。
程恪只覺得耳邊嗡嗡響著。
「你大爺啊！」江予奪被他吼得退了一步，「是不是傻逼了！」
江予奪轉回頭看著他，看了好幾秒鐘之後罵了一句：「操！」
程恪往浴室走的時候，江予奪又跟了過來：「許丁是不是……」
「你他媽咬我了？」江予奪有點兒喘，騎在他身上低頭盯著他問了一句。
非常過癮, 除了右手打著石膏沒辦法配合，而且還一直被江予奪抓著之外。
傷員的生活讓他找回了一點兒之前大少爺的感覺，一伸手，外套就過來了。
「好嘞。」大鬍子應了一聲。
「嗯？」程恪回過頭。
「你是怕沒經驗嗎？」程恪問，「可以慢慢學，你要是想干點兒什麼的話，這個店總比你那什麼木工強吧？」
抓了三哥的屁股。
回到家程恪又去了趟後院，江予奪做的燈還亮著，院子里暖黃一片，看著比外面要暖和好幾度的感覺。
暴風驟雨。
把江予奪扯進屋裡，掄到牆上，再拽進客廳，踢倒椅子, 撞開桌子, 一系列的操作下來，世界都像是空白了, 看不清東西，耳朵只能聽到自己呼哧喘著, 混亂之中他甚至分不清江予奪有沒有回應。
這個吻到底會有什麼不一樣, 程恪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特別想要親一下江予奪，不是那種點一下, 碰一下, 隨便裹兩下的那種。
「關你屁事。」程恪說。
「隨便你吧，不過還得上點兒桐油，今天不夠時間了，」江予奪走到燈旁邊，手指輕輕撥了一下，燈轉了起來，各種形狀不同的光斑和暗影在院子里晃動著，「是不是應該弄個彩燈在裡頭啊？」
程恪想想也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但是江予奪這個反應又讓他有點兒想樂，憋了半天沒忍住說了一句：「你還能懂我什麼意思啊？」
過了一小會兒，他往下一撲，趴到程恪身上不動了，臉埋在他肩窩裡。
程恪沒說話，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
江予奪愣了愣，沒有說話。
程恪皺了皺眉：「幾點了？」
「嗯。」程恪笑笑。
程恪猶豫了一會兒，點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