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帥帥叫了一聲，跟著竄了上來。
「啊，然然！」寇忱把小雞放在了手心裏，悲痛地看著小雞喊了一聲，「然然！」
寇忱笑了起來。
「活膩了吧？」霍然瞪著他。
他對著卡片發了很久的呆。
女生離開之後，寇忱叫了車，這會兒再坐十幾二十站公交車回去，到家估計已經餓死了。
「不過你不要怕，我有辦法，我學過，」寇忱拍了拍他的背，在兜里掏著，「你看啊，我給你演示一下。」
他起身坐到了書桌前。
「那你是想在本地還是出去上學啊？」霍然問。
「小說看多了吧。」霍然笑著說。
從來沒有過的焦慮。
「然然！」寇忱繼續按了幾下，然後低頭在小雞腦袋上親了兩下，「MUA！MUA！」
「是，」寇忱嘆了口氣，「後來就不想學了，到現在也不知道能去學什麼，關鍵是，能考上什麼學校啊？估計都得我爸花錢吧。」
這種惱火，在回家一連吃了十個餃子之後，變成了另一種惱火。
幾秒鐘之後他又扔下了手機，有些煩躁地起身在屋裡轉了一圈，坐回了電視面前。
寇忱笑了笑沒說話。
「你上樓看電視去。」老媽揮揮手。
「哎，」寇忱偏過頭，小聲說，「你想沒想過考哪個學校啊？」
「這他媽是幹嘛呢？」霍然問。
「我當時要是嚇著了，」寇忱把自己的手伸到他眼前, 張開手指, 然後猛地一收，喊了一聲，「啊！」
「咱倆最好在一個地方，」寇忱側過身，手撐著腦袋，「咱們七個人全在一個地方不現實，知凡肯定去個好學校，川哥蘿蔔，還有你，努力一下我估計也能去個不錯的，磊磊超人我們幾個就不好說了……所以我就想，跟你在一個地方吧，我怕畢業了以後就……」
「喊什麼！」霍然被他嚇了一跳。
他倆都沒有說話，聽著身邊的幾個人聊天兒，女生是十一中高三的，離他們學校不是太遠，魏超仁已經開始打聽人家打算考哪個學校了。
「嗯。」霍然跟著他一塊兒往前面一排美食店走過去。
不不不。
霍然非常不爽。
再寫點兒別的內容吧，又覺得很多餘。
和_圖_書在寇忱再次開始給小雞按壓的時候他爆發出了狂笑。
霍然撐著個塑料袋，看著寇忱往袋子里一樣樣放東西的時候，有種莫名其妙的舒適感。
你究竟在想什麼呢？
坐了沒一會兒，他又站起來，去書桌上拿了手機。
「……你大爺。」霍然看著他。
寇忱嘆了口氣，沒再說下去。
開那麼快逃命嗎！
霍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受驚過度把腦子刺|激壞了。
「人工呼吸。」寇忱頭也沒抬地回答。
寇忱發瘋的時候永遠都能保持鎮定，七人組帶那個女生都笑得不行的時候，他都能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堅持給小雞做完兩輪心肺復甦之後才停手，把小雞放回了兜里。
帥帥從走廊瘋狂奔出，撞到了他身上。
「什麼？」霍然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嗯？」霍然偏過頭，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看著他。
電梯門關上之後，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沖自己嘆了口氣。
林無隅是打球那天他加的好友，為什麼要加個好友他自己都說不清，不過林無隅也沒問，他說加個好友，林無隅就加了。
這會兒太陽很好，他們幾個人圍了一圈兒，邊吃邊聊，被太陽曬得都眯縫著眼。
對著電視發了一會兒呆之後他想起來了。
「不出去，」寇忱說，「我也沒想跟他吵，他自己老給自己找氣生，動不動就什麼送出國，我就特別不樂意聽這些。」
「去吧去吧，」老爸說，「怎麼沒叫寇忱來家裡吃飯啊？我看他車不是還在家裡嗎？以為他會來呢。」
今天大家都玩得很嗨，這會兒吃完飯估計都不願意動彈了。
憤憤不平地站在電梯門口的時候，電梯門打開了，老爸從裏面走了出來。
遊樂園就像宣傳的那樣，非常大，項目的確也很多，一天時間他們挑著刺|激的項目玩了一遍，什麼海盜船，大擺錘，高空鞦韆……
那種依依不捨的情緒突然膨脹起來，打開車門的時候居然有種生離死別的錯覺。
一看到霍然，他愣了愣：「喲？這是路上跟人打了一架回來的嗎？」
江磊和魏超仁還全然不顧形象地企圖往對方襠里掏，非說對方嚇和*圖*書尿了。
「我想出去啊，」寇忱說，「出去我爸就管不著我了，他也不用成天被我氣得要做香腸……不過你要是想考個本地的學校，我就不出去了。」
這一路上他沒怎麼說話，一直到車停了他才猛地一下發現要下車了。
霍然偏過頭往電梯里看了看，從鏡子里看到了自己一臉不爽的冷酷表情，被自己逗樂了，笑著搓了搓臉：「沒，今天玩得很刺|激，可能是累了……你去哪兒啊？」
胡逸發了一張挺有意思的照片，是他在給小雞做心肺復甦的時候抓拍的，霍然站在他面前，笑得跟個傻子一樣。
他每次看到都想嘖一聲，不過想到自己后腰的死神，又覺得嘖不出口。
他倆一人又買了個小蛋糕吃了，還打包了幾個，再買了兩盒烤雞翅，拿著回到了草地上。
突然就覺得有些心慌。
「野夠了啊？」寇瀟從二樓下來了，吃著零食。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種凡事都是他倆一塊兒的模式就已經成為了習慣，不光他們，七人組也全都習慣了。
尤其是今天。
他慢慢往上翻著照片，一張張地存到手機里。
霍然往後躺到草地上。
「馬上好，」寇瀟往他嘴裏放了一塊曲奇餅，「晚上你別出去了啊，爸肯定打電話回來，聽到你不在家又得生氣，回來了還得罵你。」
「哎好！」霍然一聽來了興緻，衝進了電梯，「你去買醋吧，我就不陪你去了，我先上去吃幾個餃子。」
霍然盯著寇忱的手，只要他敢把這東西往褲襠里塞，他就敢上去打人。
這種朝夕相處，睜開眼睛就能看到，課間上廁所都一起的日子，就還有一年了。
一直到剛才寇忱提起，他才猛地反應過來。
居然沒想起來叫寇忱到家裡來吃飯順便拿走他的車。
林無隅的頭像是個黑色的羊頭，撒旦。
自己不知道是怎麼了。
寇忱從兜里掏出了他的黃色絨毛小雞鑰匙扣。
之後他倆也沒說過話。
帥帥發出了嗚嗚的聲音，尾巴都搖出風了。
霍然覺得自己簡直無地自容。
寇忱打開了卧室里的電視，看了一會兒覺得心神不寧的，老覺得心裏有什麼事和_圖_書兒掛著，但又不知道是什麼。
「是——」寇忱拉長聲音回答。
「……寇忱，你還好嗎？」霍然問。
這東西現在對於霍然來說，簡直就是寇忱抽風的開關，它的出現基本就預示著寇忱瘋了。
-在鴨忱忱
多好啊，喜歡的人這麼輕易就能碰上，這麼輕鬆地就能表現出來。
「學你呢，」寇忱說，「我要是被嚇得這麼一抓, 肯定直接就給你抓爆了，然後你就得這麼喊，啊！」
「好。」霍然點頭。
「哎喲，」寇忱抱住它，「你怎麼回事啊，又不是一星期沒見，就一天啊……我在家陪你好吧？晚上你到我屋裡睡覺去。」
他只好往樓道里走。
也就還有一年了啊。
他把照片放大，仔細地看了一會兒。
「還他媽笑我, 」寇忱笑得腰都快直不起來了，胳膊往他肩上一掛, 對著他耳朵就是一通樂，「你都嚇成什麼樣了啊……」
沒走兩步，車已經掉了個頭，嗖嗖地就開走了。
「你得謝謝我。」寇忱樂呵呵地說。
然後拿出手機看了看，沒有新消息。
有沒有點兒禮貌了啊！
「憑什麼？」霍然問。
笑得腿都有些發軟。
「你呢？」霍然問。
霍然回得挺快的。
這個回復不知道怎麼就戳中了寇忱的笑點，他拿著手機自己一通樂。
「晚安。」寇忱摟了摟老媽，跑上了樓，「帥——」
寇忱跟著也躺了下來。
你在幹什麼？
正想再依依惜別個幾秒鐘，寇忱已經絕情地關上了車窗。
可惜女生的成績似乎很好，列出的幾個目標估計都是魏超仁從未考慮過的，不過他很快就把努力方向從同校改成了同城。
回到置頂，點開了跟霍然的聊天框。
「嗯。」霍然點了點頭。
大家一塊兒把想喝的飲料發到了群里。
現在小皮兜還在，賀卡也還在。
拿出了那張賀卡。
有那麼急嗎！
「你不樂意聽就不聽，他說他的，你不理就行了，你非得他說一句你搭一句，你捧哏呢？」寇瀟斜了他一眼。
正在霍然離開座位想要鬆一口氣的時候, 他偏過頭看了寇忱一眼。
「如果畢業以後，不常在一起，你有了新m.hetubook.com.com的朋友，」寇忱說，「咱倆就會生疏了吧？」
光寫個生日快樂，總覺得不夠。
非常可愛。
霍然現在對於每次聚會分離的這個環節都快有陰影了。
……還好還好。
幾秒鐘之前還在嘲笑別人害怕, 結果幾秒鐘之後, 自己就因為過度驚嚇, 把人家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褲襠上。
「啊，」霍然愣了愣，「他回家了，我明天把車騎學校去給他。」
「我初中的時候想過，」寇忱說，「什麼學校無所謂，我想學考古。」
慢慢往下滑。
他從來沒有想過畢業之後的事，畢竟還有一年多，不光是他，老爸老媽都沒有對他的未來有過什麼計劃。
吃飯的時候群里很熱鬧，全是照片，各自手機里相互拍的各種丑照美照洋相照的一大堆。
一直到天擦黑了，肚子也餓得不行了，一幫人才離開了遊樂園。
百無聊賴地點開各種軟體看了一圈，最後又點開了好友列表。
太陽落山的之後本來就有點兒涼，這會兒都感覺手指都涼得發麻了，一陣陣的。
帥帥迅速坐下，沒等他換好鞋，就又撲了上來，甩著舌頭就往他臉上湊。
發現這個狗東西正在狂笑！
換了任何一個人的手，他都不會這麼無地自容，哪怕是上個月的寇忱的手, 他都不會像現在這麼悲痛欲絕。
-然然在嗎
……也不知道是誰要死了。
「你一星期沒見著你兒子了，」寇忱說，「你不想……」
霍然有點兒想笑，但又有些羡慕。
唯一還能自我安慰的，就是似乎沒有人注意到他這個神奇而尷尬的行為。
「……閉嘴吧。」霍然非常無語。
從遊樂園回家的方向跟平時他們走的方向相反，所以一車人里霍然最先到地方。
「要死了吧！」寇忱吼它。
女生的爸爸已經開了車在門口等著了，她跟幾個人揮了揮手：「走了啊，有空聯繫啊，下回要是還出來玩刺|激的記得叫我。」
盯著這個羊頭看了一會兒，他放棄了點開說點兒什麼的想法。
寇忱笑了起來，往她手邊湊了湊。
「我去買點兒喝的，」寇忱等他們都笑完了才開口，依舊是一臉淡定，「你們要什麼？飲料還是和圖書冰淇淋什麼的？」
霍然你到底怎麼了？
現在卻不知道要寫什麼了。
周二霍然生日，他做的禮物雖然已經被強行送走了，但原計劃里腳鏈是跟生日賀卡一塊兒放在小皮兜里的。
「不想。」老媽沖他笑笑，又在他臉上捏了捏，「你要就跟我們一塊兒看劇，要就上樓去看你的球。」
頓時就有一種下一秒就必須把寇忱滅口的衝動，晚一秒自己就即將名節不保。
出什麼事了？
「明天早點兒到學校啊，」寇忱在副駕放下車窗，「一塊兒吃早點，記得把我車騎過來。」
「我餓死了，」寇忱跨到帥帥身上，跟帥帥一塊兒扭到了寇瀟面前，「開飯了嗎？」
「走。」寇忱一拍霍然肩膀。
「好！」魏超仁回答得非常響亮。
人都還在這兒呢跑什麼跑！
寇瀟又拿了一塊曲奇放到他嘴裏：「行了就這兩塊兒了啊，馬上吃飯了。」
「沒想過，」霍然閉上眼睛，眼前全是明亮的金色光斑，閃得他有些暈乎乎的，「還有一年呢，我打算死到臨頭了才考慮。」
「怎麼了？」霍然趕緊摸了摸臉，又摸了摸鼻子下面。
……
不會是鼻血延遲了一天終於流了下來吧……
不。
「你怎麼不說你有了新朋友，就不理我了呢。」霍然嘖了一聲。
安全帶打開之後，坐成一圈的七人組跳下座位, 心有餘悸地大聲笑著討論著, 相互嘲笑著。
「就什麼？」霍然一直沒有追問人的習慣，但這會兒卻忍不住追了一句。
「這一臉生氣的表情啊，」老爸看著他，「不像是玩了一天回來的樣子啊。」
非常小的一張卡片，一面印著金色的小花，一面是空白的，他的計劃是畫點兒東西再寫個生日快樂。
老爸不在家，吃完飯之後，這個家就是老媽和寇瀟的了，寇忱坐下剛換了個體育台，廣告還沒看完，就被趕開了。
寇忱伸出了一根手指，在小雞的胸口上開始按：「一，二，三，四……」
「買點兒醋，」老爸說，「你媽包餃子了。」
「寇忱你回來了？」老媽在二樓喊。
一把年紀了還這麼中二！
「要不要吃點兒什麼東西？」寇忱問，「我剛看到有巧克力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