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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來死去

作者:巫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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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要麼死,要麼活

第十一章 要麼死,要麼活

盧岩回到自己停小電瓶的地方等王鉞,但一直沒看到王鉞的身影,在他把打包盒子里所有被王鉞咬過一口的點心都吃掉了一半之後,王鉞還是沒有出現。
王鉞舉起手,對著已經空無一物的衚衕,學著盧岩拿槍的樣子瞄了瞄:「BIU……」
盧岩進了廚房,燒水的時候突然回過頭:「田七,你用不合適的身體能用多長時間?」
船工啞著嗓子笑了幾聲:「你想去哪裡。」
盧岩在睡覺,他站在卧室門外能聽到盧岩平穩緩慢的呼吸。
「你忙吧。」盧岩從她手裡拿回煙盒,站起來往樓道走。
「搖到外婆橋,外搖誇我好寶寶,」王鉞坐在船頭,「請我吃塊大年糕。」
「為什麼?」盧岩抱著胳膊靠著牆,大多數時間里,他不相信巧合,比如一個鬼上不了身的人正好跟一個上不了他身的鬼碰上了。
「哎,好像是急性的什麼病,」許蓉一看他的笑容就立馬過來挨著他身邊坐下了,胳膊往他身上蹭了蹭,「那幫下棋的老頭兒看到的,那人開著車往前也就十來米,突然車門一打開人就倒了出來,當時就不行了……」
「哎!」盧岩對於王鉞兩次直接忽略他最後一句感覺很無奈,「擰斷脖子唄。」
被人一腳踹下船的時候,王鉞甚至都沒機會跟孟婆說上話,連船工都沒來得及發出那聲「咦」。
又是這樣,沒有任何疑點的普通人。
「嗯,別的走不了的鬼都是馬上回來了,我不是,」王鉞跟著他進了卧室,「也沒誰像我這樣不知道多少次了還走不掉的。」
盧岩不相信是自己想太多了,但一時半會兒又沒什麼頭緒。
盧岩把車停好之後,許蓉從樓上捧著一盆腌好的肉和雞翅走了下來。
下午出去的時候王鉞說過那司機的身體可以用,結果那人還真死了。
「我啊,我十……」王鉞說到一半就停了,十幾?是不是有點太小?那是多少?他猶豫著,「二……」
「上五星級WC打八折唄。」盧岩嘆了口氣。
每次他都會漫無目的的到處轉轉,或者只是找個角落獃著,有時他能一動不動地和*圖*書站上好幾天。
這裡是哪兒他不清楚,沒來過,走到衚衕口找了個路牌看了看他才大概知道了自己還在西城,這裏跟盧岩家離得不遠。
投胎成功了?
「搖啊搖……」船工沙啞的聲音緩緩傳來。
「你啊?」王鉞轉過臉,又很快地轉開了,「都說了你不行,我用不了你的身體,是完全用不了,不知道為什麼。」
「嗯,謝了。」盧岩掛掉電話,皺著眉坐到沙發上靠著。
他點了根煙,坐到花壇邊,拿了塊被王鉞咬過一口的提拉米蘇,避開牙印吃了幾口。
那就是說使用身體是有條件的,兩口提拉米蘇把盧岩給膩著了,他叼著煙盯著手裡的袋子,王鉞使用身體的條件是,這些人都快死了。
盧岩沒有再等,開著電瓶回了文遠街。
盧岩兩次用槍指著自己,每一次的動作都快得看不清,很帥。
「操,」盧岩忍不住罵了一聲,坐了起來指著王鉞,「你再不閉嘴我現在就擰斷你的。」
「你會不會聊天兒啊,」盧岩笑了笑,走回去拿了張椅子坐下了,「怎麼死的?」
「身份證?」王鉞有些迷茫。
可崔醫生是誰他還沒想起來。
「四天,」盧岩轉身回了卧室把槍扔到床上,穿上了條運動褲,「你死了不是馬上能回來么?」
白影有些慌亂地迅速向衚衕里飄了過去。
「WC沒給你辦身份證么?」盧岩轉臉對著王鉞噴了一口煙。
他走進樓道里,輕快地上了四樓。
盧岩開門的時候用手機屏幕的光照了照鎖眼,頭髮還在原處。
「你多大了?」王鉞想了想。
卧室門突然打開了,王鉞還沒回頭,就聽到身後「咔」的一聲,轉過身時候看到盧岩只穿著內褲站在卧室門口,手裡拿著槍,槍口對著他的臉。
「嗨!」王鉞轉過身對著那影子喊了一聲。
「我……」王鉞愣了很久,「我從來沒想過……」
他摔進了空蕩蕩的黑暗裡。
「你又不是警察你管呢!」許蓉白了他一眼。
「殺手用玩具槍?」王鉞在黑暗裡又問了一句。
「我問你,」盧岩拿了顆大白菜慢慢切著www.hetubook.com.com,「你的屍體在哪裡?」
王鉞終於不再出聲,盧岩閉上了眼睛。
無論是直覺還是經驗,都挑動了盧岩敏感的神經。
「證明有你這麼一個人活著,」盧岩笑笑,「那你知道自己多大么?」
「你會不會聊天兒啊!」許蓉喊了一聲,拿起抹布往桌上狠狠甩了兩下,「我可算知道你為什麼沒女朋友了。」
「你死了,對吧,」盧岩看著大白菜,每一刀都切得很精準,「那你的屍體呢?燒了?埋了?」
「開著車?」盧岩心裏動了動。
「不看,」王鉞低著頭跟在他身後有些鬱悶,「又吃不到。」
「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王鉞蹲在了他腿邊,捧著臉皺著眉,「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死了,怎麼死的,死了多久,為什麼我投不了胎,為什麼每次都有個人叫我回去找自己……」
「沒有……不知道有沒有。」
「什麼?」王鉞抬起頭。
「身份證是幹嘛用的?」王鉞對這個比較有興趣。
「不一定,幾秒鐘,幾分鐘,十幾分鐘都有,」王鉞看著鍋里的水,「出來的時候很累。」
跟著那個大叔一塊兒死了?
盧岩本來挺困,讓王鉞這麼一鬧,瞌睡也沒了,肚子還感覺有點餓。
「一把模擬槍,」盧岩把槍放回枕頭下,伸手關了屋裡的燈,「發現了就是罰款,拘留,我睡覺了。」
又回來了啊。
走了兩步他又停了下來,為什麼要去找盧岩?
王鉞還是沒有出現,盧岩給自己煮了碗麵條吃完了躺在沙發上看電視,一直看到了快十二點,也沒有聽到那個已經很熟悉的聲音叫他名字。
「那是用槍嗎?刀?你殺過很多人?」王鉞看著他,盧岩叼著煙的側臉在星光下輪廓分明卻又透著幾分柔和,很好看。
王鉞沒聽明白,正想問的時候,盧岩手裡的槍響了。
洗完澡之後,手機響了,盧岩看了一眼號碼,是沈南。
沉默了十幾分鐘之後,在盧岩開始迷迷糊糊的時候,王鉞又開口了:「你擰過多少人的脖子?」
「沒幾個,也就三五個吧。」盧岩說,他不願意說這和_圖_書些,不過他說的是實話,殺人並不容易,尤其是按關寧給他的定位,活兒都不是舉槍扣了扳機就完的。
「有什麼用啊?」
「不知道,我覺得那聲音我應該是聽過的,但是……」王鉞擰著眉,「不知道是誰。」
應該是有什麼原因,哪怕根本沒有一點線索去找到這個原因,他也不太相信會有這麼巧。
「你自己呆會兒吧,」盧岩躺到床上,枕著胳膊,「我睡覺呢。」
「那個車牌和車主查了一下都沒問題,就一個普通人,什麼有意思的記錄都沒有。」沈南在電話那邊說。
王鉞學了兩下,對著空氣BIUBIU幾聲,又在原地愣了一會兒,還是往盧岩家的方向慢慢走去。
「這什麼破槍啊!」王鉞喊了一聲,湊過去看了看鏡框,鏡框已經被打穿了一半,一顆白色的珠子嵌在碎了的玻璃里,而珠子的位置正好在鏡框里一張燈塔照片的塔尖上,他又喊了一聲,「好准!」
槍聲很低,跟王鉞想像的槍聲完全不同,感覺就像憋了個響屁。
「下午就宣傳欄那兒死了個人,」許蓉拍著胸口,「嚇死我了,想找你你又不在……」
「不用槍也能殺人,」盧岩翻了個身,這把是模擬槍,客廳沙發里那支才是真槍,他有點兒困,懶得跟王鉞多解釋,「我睡覺了。」
他沒出聲,大半夜被人吵醒,盧岩肯定會不高興的。
從黑暗裡回來,他經歷了不知道多少次,反正只要身體的主人如果死得太突然,他來不及出來就會被帶下去,然後再被扔回來。
盧岩在枕邊摸了一會兒,摸到了煙盒,拿出一支根點上了:「我沒擰過誰脖子。」
「嗯。」盧岩走到攤位上把東西放好。
「我不知道,也可能不記得了吧,我很多事都理不清也記不明白。」
「你要不要……」盧岩有點兒猶豫,主要是看著王鉞一臉憂傷地盯著旁邊的麵條挺悲慘的,「試試……」
鏡框「當」地應聲倒在了桌上。
許蓉在後面罵了句什麼他沒聽清。
盧岩走了兩步又停下了,回過頭看了看許蓉:「死了個什麼人?」
「死了人找m.hetubook.com.com警察,」盧岩轉身準備回家,「找我幹嘛。」
大半夜的,文遠街已經恢復了寧靜,王鉞能聽到老鼠叫,以前他為了親眼看一次老鼠,在一個垃圾堆旁邊蹲了一個小時。
「我煮麵吃,你要看嗎。」他下了床,趿拉著拖鞋往廚房走。
本來就有些飄忽的影子突然像被撕碎了一樣向四周散開,很快就消失了。
「謝謝啊岩哥,」許蓉跟在他身後,「你剛出門兒了?」
大概是因為像喜歡崔醫生一樣喜歡盧岩?
「給我吧。」盧岩接過了盆。
文遠街的夜市已經拉開了帷幕,喧鬧和雜亂讓這條白天死氣沉沉的街慢慢活了過來。
盧岩看了他一會兒,笑了起來,拿過槍瞄了瞄窗邊小圓桌上放著的一個鏡框,說了一句:「塔尖。」
「糖一包,果一包,外婆買條魚來燒,」王鉞站了起來,看著四周的一片黑暗,「你說我這回走得成嗎?」
「嗯,小破奧拓,警察過來把車拖走了,」許蓉從盧岩兜里掏了煙盒出來,「那人就死大痦子攤位上,真晦氣。」
都沒機會祝賀一下。
「嗯?」盧岩偏過頭看了看他。
「不知道,」盧岩說,「這幾年用的身份證上是28。」
得出這個結論之後,盧岩心裏隱隱鬆了口氣,他雖然對誰死不死的不關心,以前乾的也是取人性命的事兒,但跟眼下不同,他不願意自己什麼也沒幹,身邊就圍繞著走哪死哪的氣場。
「回去找到你自己。」那個聲音在他耳邊說。
跟那天的麵包車一樣,這輛破車也是盧岩從來沒見過的,都停在了離他這棟樓不遠的地方。
「睡了,」盧岩垂下胳膊,把卧室的燈打開,「你這幾天跑哪兒去了?」
早就死了。
他進了門,發了條簡訊出去,他現在不關心這人是不是要死,只想知道這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王鉞抬頭看了看天空,零星的幾點光亮在天空中綴著,沒有月亮。
「你沒睡嗎?」王鉞有些吃驚。
「如果進來的只是個小偷,你也拿槍啊?一點都不神秘,而且也很容易被發現吧,」王鉞很認真地說,「難怪你要去失敗殺手俱www.hetubook.com.com樂部。」
盧岩站在街邊思考了一下,這些被王鉞用過的身體,最後死亡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是因為被王鉞用過了身體才死的,還是因為快死了王鉞才能用到這些身體?
盧岩關了電視進了卧室,躺在床上舒展了一下身體,閉上了眼睛。
其實這聲音有點兒耳熟,但王鉞分不清覺得耳熟是因為每次被踢下船時都能聽到這個聲音還是因為真的耳熟。
盧岩長長嘆了口氣靠在了床頭,王鉞這話雖然是笑著說的,但語氣莫名透著一股傷感。
王鉞對著滑鼠盯了半天,手在滑鼠上來來回回滑過,沒能抓住滑鼠,他輕輕嘆了口氣。
但這次他卻第一時間選擇了盧岩家的方向。
時間真多啊,永遠都有這麼多時間。
他看了看身邊,是條小衚衕,衚衕口有一盞不太亮的路燈。
「找自己?」盧岩打斷他的話,「誰讓你找自己?」
「十二啊?你怎麼不說你八歲。」
他在客廳里轉了轉,盧岩的電腦沒關,機箱發出低低的風扇轉動聲。
王鉞說過,有的身體能用,有的身體不好用,進去了也會被彈出來。
「怎麼殺?」王鉞問。
「哦,」王鉞在床邊的搖椅上坐下,看著床上的槍,「你真的是殺手嗎。」
「那工作證什麼的呢?出入證?」
左手邊有白色的影子晃過,王鉞扭頭看了一眼。
「幾天?」王鉞想看日曆,盧岩屋裡沒有日曆,不過就算看到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天死的,現在又是哪天,「我死了,又回來了。」
簡訊是發給沈南的,沈南不是關寧的人,跟他認識挺多年,說熟不算太熟,沈南一直說自己只是盧岩的助手,但他卻是盧岩除了關寧之外唯一不設防的人,不過他倆不經常聯繫,上次見面距離現在已經快一年了。
「要麼死,要麼活,」王鉞看到了遠遠的黑暗裡亮起的一小點光芒,「該去哪兒去哪兒,反正我不會總在這裏。」
醒過來的時候,四周依舊是黑暗,但兩種黑暗的區別很明顯。
王鉞愣了愣,突然笑了:「你擰不到,再說我早就死了。」
「搖啊搖……」船工的聲音沒有受到影響,繼續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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