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晏航把腿架到陽台沿兒上，看著小石頭。
很久沒費這麼大勁做菜了，以前過年，他跟老爸都是去飯店吃，熱鬧些，有過年的氣氛。
「一！」何教練喊。
能上腳踢嗎？他倒是每天都踢沙袋……
初一趴在床上，過年這幾天拳館不營業，他既不用去學校，也不用去拳館，只好獃在家裡。
其實要不是之前那個「當」他不知道是當個什麼鬼，第一拳他應該也是能擋得住的, 他打拳的實戰經驗沒有, 被拳頭砸的經驗卻非常豐富。
五百塊呢, 不是一個五百，是很多個五百。
「崔律師，」晏航笑得不行，「你今兒可真讓我開眼了，老爺們兒怕炮怕成這樣的我就見過你這一個。」
說完他忍不住笑了，有一種解放了的感覺。
只有他家，今年連鞭炮都沒買。
「按上完大學畢業工作的節奏，你22歲才算上班，到時我就不給你壓歲錢了。」這話是老爸什麼時候說的，晏航都有些記不清了。
如果晏航在就好了。
非常有錢了。
初一定了定神，為了五百塊，他決定拼了。
初一去給老媽買了條圍巾，不知道為什麼，他本來想找到以前那一家店，但年代有些久遠，那一片都已經拆了。
一天天的就像是一件必須要完成的程序，沒有失望還是期待，總之就是不找到他不會停下。
吃完飯崔逸往沙發上一坐，沖他招了招手：「來，給我磕個頭。」
何教練跟死對頭核對了一下點數，初一居然多一個點。
「注意步伐。」何教練在旁邊說。
這是他找的第幾個城市他已經不記得了，總之手邊的線圈本上，除去他隨手寫下的那些話之外，就全是全國各地的小李燒烤們。
老媽看了他一眼，打開了盒子，看到裏面的圍巾的時候皺了皺眉，盯了一會兒才拿了出來，看到圍巾下面的紅包的時候，她嘆了口氣。
走得動。
他立刻把之前月月的進攻照著樣子做了一遍，雖然沒有完全達標，但也擊中了。
初一能猜到這是在計有效點數, 但是這麼喊一聲，特別像以前軍訓的時候，教官喊一，他們就一塊兒踢一腳正步……
人很奇怪，這裏對於他來說，有太多灰暗的記憶，但到最後，他能記住的，卻都是好。
這次初一沒再愣著了, 但畢竟沒有實戰經驗, 只能在月月又一次直拳懟過來的時候迅速抬手擋了一下。
死對頭有些吃驚地又看了初一眼：「小夥子，要不跟我練吧？我不收你錢。」
「你是怎麼數的？」死對頭說。
之前清理過的河沿上的垃圾們又回來了。
他去給自己換了個流量套餐，這樣在家也能順利地繼續尋找「小李燒烤」的線索。
「五百塊。」小林拍拍他的肩。
小李燒烤。
組合拳，么么噠。
初一輕輕嘆了口氣，點進了這家小李燒烤的照片。
「去哪兒？」姥姥問。
晏航愣了愣，半天才把紅包接了過來，眼睛猛地有些發酸ｗｗw•ｈｅtｕbｏｏｋ•ｃｏｍ•com。
第二回 合「當」的時候，他跟月月碰了碰拳。
其實放地上就行，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小區的人，都舉著杆子，大概算是小區文化？
「這是給，我姥姥的，」他拿出煙，「以後少，少抽點兒。」
「那你別要，還給他。」老媽說。
但今年他卻沒太注意，什麼時候秋風涼了，什麼時候北風颳了，他都沒注意，也許是因為今年他自己偷偷買了兩三件新衣服，沒有感覺到寒冷。
是在下一個小李燒烤里，還是在線圈本上的那些小李燒烤里？
「漂亮！」小林喊了一聲。
跟老爸一樣是孤兒？
有些有門臉兒照片的，就能對著晏航的那張照片看看，沒有門臉兒的，他就記把地址記在線圈本上，打算全找完了以後要是沒有，就挨個用全景地圖去看。
「不了，」初一笑了笑，「我要打，工，剛漲工，工資了。」
沒有什麼捷徑，他只能一直用最笨的辦法，所有在點評軟體里有的城市，他都一個個去搜，搜出來的每一個小李燒烤，他都會仔細地去看看圖片。
看來作為一個掃地僧, 所有的招式都得自己在掃地的時候悟出來。
還是家太遠了回不去？
「點啊——」晏航沖崔逸喊了一嗓子，他挑著一掛鞭站在山邊，等著那頭的崔逸點。
跑到小姨車旁邊的時候，小姨一看他就嘆了口氣：「你這一天一個樣啊，你要不每月給我發張自|拍吧，我怕久了沒見不認識了。」
他並沒有問，他已經習慣了什麼都不問。
一直沒有說話的姥爺突然跳了起來，扳著桌沿兒一掀。
或者是跟家裡鬧翻了？
晏航開了個單子，崔逸按著要求把材料都買齊了，他花了兩個小時做了一桌菜。
「這種便宜就別佔了吧？」晏航過去坐在了他身邊。
桌子被他掀翻了，碗盤砸了一地。
「五百塊。」初一跳了跳。
那月月已經給他示範了，跟著做就行。
學校的氣氛已經很緊張，初三的自習課沒有了，體育課也取消了，只有初一很平靜。
初一速度一腳把凳子踢開了。
初一把裝著圍巾的盒子放到老媽面前：「新年，快樂。」
「走得動。」初一說。
已經過了0點，外面本來就不算太密集的鞭炮聲慢慢低了下去。
「我後天去上班了。」老媽吃飯的時候說了一句。
這勁頭要是用在念書上，他考個大學是肯定沒問題了。
「老崔！」晏航有些無奈，「我真沒發現你膽兒這麼小——」
說完他又等了一下，等它倆認識完了之後，才把鋼鏰兒放回了兜里，轉身靠在了樹榦上，輕輕嘆了口氣。
不過初一挑的這個繩子跟他人一樣，特別皮實，除了有點兒起毛，一切完好。
月月被自己升級版的招這麼一通進攻，頓時有些不服氣，立馬再次進攻。
「賣凈水機啊？」姥姥嘖了一聲，「那能有多少錢，你這死眉塌眼兒的能賣得ｈｔtps://m•hｅｔubｏｏｋ.coｍ.ｃｏｍ掉機子？」
他還從自己存的錢里拿了一千出來，包了個紅包，放在圍巾里。
崔逸笑了起來，從兜里拿出兩個紅包，遞了一個給他：「這個是我給你的壓歲錢。」
步什麼伐？
如果晏航能看到他是怎麼現學現用跟月月打拳，肯定會很驚喜。
晏航站在陽台上，看著外面被淡淡煙霧裹著的山。
初一看著一大片垃圾，還好現在天兒冷，沒什麼味兒。
「你現在不是忙著攢錢當首富么，拿上吧，」小姨說，「過年有時間了給我打電話，我帶你吃大餐去。」
「不想過年，」他把臉摳到樹洞上時，才真的感覺自己長高了，雖然不像以前晏航那麼吃力，但也得好好擺個馬步了，「想快，快點兒中考，我想去，個外地的學，學校，然後接，著打，打工，放假了就，去旅遊。」
這個角度月月是能護住自己的，但是初一這一拳力量很足，畢竟是個掃地僧, 拳頭直接從月月防護的雙拳之間穿過, 打在了他下巴上。
以往過年，老爸會拿些錢回來，公司會發點兒年貨，他再跑跑腿兒，再買一些，大年夜放掛鞭，吃飯發獃，然後跟姨姥小姨那邊吃頓飯，順便吵幾架，合適了可能還能打一架，過年就這麼過了。
「走！」崔逸拎著他衣服，「回去吃飯。」
何教練說話還是算數的，說贏了給加五百工資，還就真的加了，一加就兩三個月沒有變過，初一一躍成為拳館里工資最高工作時間最短的掃地僧。
「他沒錢，」何教練說，「他在我這兒打工來著。」
初一倒在拳台上了才反應過來, 何教練叫的那聲「當」, 是開場鑼。
崔逸跑了十多米之後才想起來把杆子扔到了地上，跑回來對著他屁股一腳踢了過來：「小屁玩意兒！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的動作肯定沒有月月好看，但他每一拳打出都是結結實實，而這種感覺，跟打梁兵時完全不一樣。
老媽的圍巾，姥姥的兩條煙，姥爺一頂厚呢帽子，東西都不貴，但這是他打從被老媽退掉當年的那條圍巾之後，第一次給家裡的人買禮物。
倒是去拳館的時候，何教練問了一嘴：「你是不是明年要上高中了？」
初一在被揍方面很有經驗，他被打的時候也會一直注意著對方的動作，雖然是為了提前預判方面保護好自己，但這種經驗放在眼下這種對戰中居然也相當管用。
鞭炮炸起來的同時，崔逸跳了一下，轉身扛著杆子就跑。
外面都是鞭炮聲，響成一片特別熱鬧。
初一一邊躲一邊防，往後快退到了護欄的角落裡時，何教練拍了拍手：「不要一直退！進攻進攻掃地掃地！」
「謝謝。」崔逸說。
「這個引信有點兒短啊——」崔逸喊著回答，打著了打火機研究著，「我給它弄長點兒——」
晏航就在那，小李燒烤里！！！！！！！
「好英俊好帥氣啊，」小姨笑著說，
m.hetubook.com.com又指了指後座，「給你家帶了點兒年貨，我看你家估計也沒人管這事兒了吧？」
禮物送完了。
「小賣部買的，」初一看著他，「你退，掉換錢唄。」
還讀秒？
「不客氣。」晏航喝了一口酒。
初一張開胳膊迎著風活動了一下，拿出手機，拍了幾張河邊的風景，避開了河沿。
「你們這種小新手，兩回合就行了，就是玩玩，切磋一下，」何教練沖小林一偏頭，「給他講講。」
一家人都定在了原地，看著姥爺。
他點了根煙，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看著夜空出神，手指在腳踝的小石頭上輕輕摸著，順便摸了摸上面的繩子，檢查了一下有沒有磨損。
晏航跟他碰了碰杯。
想了想，他從兜里摸出了小皮衣鋼鏰兒按在了樹榦上：「這是鏰，鏰精，你倆認，識一下吧。」
「一二三這麼數的，」何教練很愉快，「我的掃地僧怎麼樣？」
小李要知道有人這麼執著地每天尋找他家這個燒烤店，一定會非常感動，到時他就去讓小李給他辦個VIP吃串兒卡。
「不管。」初一笑了笑。
「挺好個苗子，你沒讓他跟著你練？」死對頭看了看初一。
初一感覺姥爺大概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又想表達什麼，反正他經常這樣，突如其來，換取一片迷茫。
「家裡不管你？」何教練問。
崔逸和老爸的紅包他都沒有拆，陪崔逸看完春晚回到自己住處之後，他把紅包壓到了枕頭下面。
「這叫謹慎——萬一崩著我了呢——」崔逸喊。
初一看了一眼，手猛地抖了一下。
「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回過家了，」崔逸拿起酒杯，「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不是一個人過年。」
月月也不過就練了幾個月，他也幾個月沒閑著，基本動作他都會，無非就是不知道該怎麼運用。
但緊跟著又一拳過來, 打在胸口，接著又一拳在胳膊上，他的防守姿勢變了形，最終又被打了一拳在臉上。
「那你得改名兒叫高一了啊，」何教練說，「你這就還半年了，還繼續打工嗎？沒時間複習了吧。」
一堆燒烤。
他長這麼大，做任何事都沒有這麼下過功夫。
初一一把抓住了姥姥的手。
「打幾，幾回合？」初一問。
「這，么快？」初一愣了愣，回頭看著何教練。
「以前水站的同事給介紹的，一個賣凈水機的店，」老媽說，「每月有低薪，賣了機子還有提成。」
「好。」初一撞了撞拳套。
「如果我走，走了，」他摸了摸樹榦，「我會想，你的，你是知道我，所有秘，秘密的……洞，洞精。」
然後他自己也站那兒不知道下一步要幹什麼了。
他除了為了保證自己至少能考個中專之類的，會聽聽課，別的時間依舊平靜地發著呆。
初一起身，拿了手機出了門。
年夜飯在崔逸家吃，就他倆，沒有別人。
真是永生難忘的一年。
「我來！」晏航把挑著鞭的杆子放到了地上，走了和-圖-書過去，衝著崔逸的耳邊喊，「你去挑著！」
「英俊，嗎？」初一問。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能離開這裏，爺爺奶奶，還有小姨，就會是他最想念的人了。
老媽愣了愣，看著他。
吃完年夜飯，他把禮物拎出來放到了桌上，一樣樣拿了出來。
「讀秒讀秒。」何教練扒著護欄。
「當！」何教練又喊了一聲。
初一腦子裡跟卡了帶似的一直唱著。
「這個是你爸給你的，」崔逸把另一個紅包也遞了過來，「讓我一直給到你22歲。」
他忙著打工，忙著打拳，忙著尋找小李燒烤。
「我不，不複習，」初一說，「我複習，算是浪，費時間。」
初一沒再說話，拿了遙控器，打開了電視，對著春晚開始發獃。
還沒等他把帽子拿出來，姥爺已經自己伸手到袋子里拿了：「這帽子還行，不過沒我現在這個好，現在的東西就是不行，我這帽子戴了十多年了，也沒壞。」
步伐？
「謝謝叔，」晏航接了過來，「崔叔新年快樂。」
他學著月月的樣子，左右腳|交替蹦著虛晃了兩下，然後右直拳打臉，左拳防守，一記右直拳打胸口，再緊跟左擺拳，但打的不是胳膊，打在了月月頭部，在月月晃動的時候，他同時一個右直拳打在了月月臉上。
他轉過身，樹洞安靜地等著他。
然後是一個刷著紅漆的門臉兒，門臉兒上寫著四個黑字，小李燒烤。
「你們這些小孩兒啊，一個個的都有主意，」何教練說，「不過也挺好，自己選的路，走不動了沒人可埋怨了。」
「剛打得挺好的，學得真快，」小林說，「你躲避的時候不要一直後退，試試彎腰，你……矮，而且你可以利用這一點，其實他防你不是太好防。」
他根本就沒有練過步伐和移動。
但沒注意方向，是往崔逸那邊甩的。
又過了一年了啊。
小區物業在山邊給業主清了一塊空地出來讓大家集中放鞭炮，這會兒四周的鞭炮都點著了，就他倆還在這兒杵著。
離下午上課的時間還早，他也沒什麼別的地方可以去，得去了河邊。
月月又一拳過來，他馬上防守，這一拳打在了拳套上。
他從來沒像現在這麼有勁，別說走，跑也跑得動。
冷靜？當然冷靜了，這種場面他見多了，而且每次他都是招架的那個，這麼多年的磨練，想不冷靜都難。
「嗯。」初一扶著拖把點了點頭。
在月月第二次用擺拳進攻時, 他彎腰躲了過去，然後直起身的瞬間迅速利用身低優勢一個勾拳出手。
現在沒有人再嘲笑他的成績，沒有人再念叨著他如果考不上高中會怎樣怎樣，初一覺得還挺好的，期中考的成績老媽都沒問過，馬上期末考了，也沒有人提起。
「反了天了！」姥姥喊了一嗓子，站起來就要拿凳子。
崔逸跟老爸習慣一樣，過年一桌大菜，喝二鍋頭。
晏航在哪裡呀，晏航在哪裡，晏航就在那小李燒烤里……
姥姥也非常震驚，愣了ｈetuboｏk•ｃoｍ•cｏm起碼三秒才一掄胳胳拿著筷子往他腦袋上抽了過來。
晏航愣了愣，沒忍住樂出了聲，蹲地上看著崔逸笑得都快站不起來了。
得虧是業餘的拳套厚。
「你看到你兒子了沒！」姥姥震驚得聲音都提高了一倍，瞪著老媽，手指著初一，「你教出個什麼玩意兒！」
雖然會有不服氣，會有挑釁，會有輕視，但沒有憤怒和恐懼，非常暢快淋漓。
今年他還琢磨著自己一個人該怎麼過年，要不要跟領班申請一下三十兒的班，沒想到崔逸居然會是一個人。
今年就沒這麼複雜了，家裡這個情況，根本不需要過年。
各種肉，各種菜，各種海鮮……
晏航到底在哪裡呢？
「那你還給我買煙？」姥姥嘖了一聲，把煙拿過去看了看，又嘖了一聲，「有錢了呢，上你姥這兒顯擺來了。」
小李燒烤。
北風吹得很急，初一往年都很注意天氣，他不太喜歡冬天，因為他那兩件穿了好幾年的羽絨服扛不住風，冬天對於他來說太遭罪。
初一這會兒在幹什麼呢？
初一抬眼看了看老媽，感覺已經很久沒有聽到老媽的聲音了，他白天在學校，只有中午在家吃飯，放了學就去拳館，再回家的時候全家都已經睡了。
「嗯。」初一點頭。
初一啊。
除了老爸的那一份。
「好！」何教練鼓掌。
「我沒教過，」老媽夾了口菜，「我早管不了他了，也不想管。」
「要不姥，姥你，你去？」初一看了姥姥一眼。
他走到了角落，何教練沖他豎了豎拇指：「早看出來你小子有天賦。」
一共兩回合，一回合三分鐘，休息一分鐘，加起來沒到十分鐘的對戰，初一感覺自己已經出了一身汗。
也有可能他腦子裡的事兒太多，天氣已經沒有空間去琢磨了。
「我管，」初一說，「以前也，是我跑腿兒。」
還有晏航。
「過來。」何教練招了招手。
兩輪進攻下來，月月有些急了，初一看得出他腳底下的步子沒有之前穩，在他想抓住機會再來一輪的時候，死對頭喊了一聲：「當！第一回 合結束。」
崔逸過去把杆子挑了起來。
月月依然是囂張的表情，大概是因為一拳把掃地僧打倒在地很有成就感, 眼神里都是不屑。
初一趕緊在死對頭過來讀秒之前蹦了起來。
這個引信不光短，還燒得特別快，大大超出了晏航的預料，看到閃出的火花的時候，他趕緊把鞭炮往旁邊一甩。
這是今天的第六個小李燒烤。
爺爺對他很好，奶奶對他很好，小姨對他很好，何教練和小林還有前台小姐姐，都對他很好。
「還有就是保持心態，我發現你還挺冷靜的，」小林看了一眼月月，「那個小孩兒有點兒急，一急就容易動作變形，盯緊他，多從下面攻擊。」
晏航看了看引信，的確是有點兒短，用打火機點估計會炸手，他摸了根煙出來點上了，再拿著煙頭往引信上一碰。
「嗯。」初一點拉開後車門，把一大兜年貨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