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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璐璐看著煙幕下顧海那張似真似幻的臉，突然有些痴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心裏酸酸甜甜的，有股莫名的感動，只因為這個人屬於自己。

白奶奶咬了一小口，殘留的幾顆牙小心翼翼地嚼著，醬汁順著牙縫留到嘴外邊了，白洛因拿起手絹給白奶奶擦嘴。

「舅爺，我給您送點兒月餅來。」

白漢旗給白洛因關了燈，輕輕把門帶上了。

情侶包廂裏面，只有金璐璐和顧海兩個人。

「就那誰……大個……大喝……」

或許這段時間快樂得有點兒忘形了，顧海難以想象自己沉著臉走進白家門。

「不行！」金璐璐立刻起身抗議，「咱們都說好了今天一塊過節的，你又要撒丫子顛了？！我告訴你，今個誰也沒想把咱倆其中一個支開，我就要和你在一塊。」

這一晚，顧海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呢？」

金璐璐在顧海的胸口上狠捶幾下，怒道：「你太壞了！！」

關燈睡覺前，白漢旗進了白洛因的屋子。

顧海但笑不語。

「你起來了？」金璐璐笑著看向顧海，「我爸剛才讓我回去，我沒應他。」

秋天了，水已經很涼了，漱口的時候凍得牙根兒疼。

「我怎麼知道？沒來正好，他在這我根和*圖*書本睡不好覺。」

白奶奶瞪了白漢旗一眼，嘴裏的東西嚼吧嚼吧就咽了，然後一臉急迫地朝白洛因問：「小洋呢？小洋呢？」

「你還用穿內衣么？哪都是平的……」

「媽，您先把嘴裏的飯咽下去再說話，本來就說不好……」白漢旗抱怨了一句。

老爺子高興得不知道怎麼表達好了，「還是我們因子會疼人啊！知道來看看舅爺，快快快，進來坐會兒。」

白洛因蓬頭垢面地走出來，蔫兒不唧唧地回了句。

「我得回去看看我媽，我不想讓她一個人。」

「對，就是那個傻子！」

顧海捻滅了煙頭，沉默地看著櫥窗里的月餅一點點兒減少。

顧海發現，他和金璐璐的手是拉在一起的。

醒過來的時候，金璐璐正在打電話。

金璐璐挽著顧海的胳膊，給他指了指東方的夜空，「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圓。」

等了足足十分鐘，都沒見顧海出來。金璐璐有些急了，差點兒闖進男廁所撈人。後來手機響了，是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今個咱們吃頓好的，大海呢？快點兒把他叫起來！他不是一直想給我打下手么？今個能用上他了。」

散場的時候，顧海說他要去衛生間。

等金璐璐打完電話，顧海已經下床了和*圖*書。

四周一片昏暗，又是大月亮地兒，可白洛因的心裏卻陰沉沉的。

「璐璐，你打個車回家吧！我得回北京了。」

「他不在。」

「送什麼車啊？」

說完，拎著刷牙缸子去了水龍頭。

白洛因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一副漠不關心的表情。

白漢旗倒了一杯水遞給白奶奶，「媽，您是要喝水不？」

老爺子哼哧哼哧地走出來開門，瞧見白洛因，眼睛里透出笑模樣。

……

……

白漢旗坐到床邊上盯著白洛因看，「那你也沒問問？我瞧你把那孩子的車都給騎來了，他不是出啥事了吧？」

「我什麼時候轟他了？」白洛因眉頭擰著，一副不耐煩的模樣，「是他自己一聲不吭就走了，我在教室等了他半天，都沒見他人影兒，好心好意把他書包拿回來了，車也騎回來了，回頭還成了我的不是了？」

後來白洛因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了，一個勁地朝顧海喊：你抓住我的手，你抓住我的手……就這麼慢悠悠的，飄到了河岸上。

老爺子盯著自行車看了好一會兒，突然想起來了，手指著自行車大聲說：「就是那個傻子是吧？」

「就這輛自行車，您忘了？我同學上次從您這院兒里推出去的。」

「……」

「你回去吧，和圖書我就勢去看看我姨姐。」

莫名其妙的煩躁！

旁邊沒有人了，地方也沒寬敞多少，翻身的時候還是束手束腳的，偶爾幾次把胳膊伸過去，很快就收回來，等意識到旁邊沒人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

顧海的嘴角叼著一顆煙，聽到這話狠狠吸了一口，將煙霧吐在了金璐璐的臉上。

內衣店旁邊是一家甜點屋，這個時候生意正紅火，每個出來的人都提著包裝精美的月餅盒，櫥窗裏面擺著各種餡兒的月餅，有五仁的、香腸的、豆沙的、棗泥的、水果的……還有，蛋黃蓮蓉的。

先是夢到他生母，在荷花池子旁給他織坎肩兒，就差最後一個滾邊兒了，毛衣突然就掉進了池子里。顧海一個猛子扎到了池子底下，想把那件沒織完的坎肩兒撈上來，結果腿陷進了淤泥里，冷啊！刺骨的冷！顧海想爬爬不上來，想叫叫不出來。

「爸，我今天不回去了，我有事嘛，好啦，真有事，上次中秋節，您不是也在外地出差么？許您出差，就不許我開個小差啊？哪有啊……我沒到處瘋……」

「嘚……嘚……」白奶奶不住地點頭。

摩天輪升到最高處，美麗的天津夜景一覽無餘。

「他一個大老爺們兒能出什麼事兒啊？」

金璐璐進去m.hetubook.com.com了，顧海一個人站在路邊抽煙。

白奶奶烏魯魯說了一大堆，白洛因愣是一個字沒聽懂。

金璐璐僵持了幾秒鐘，無力地垂下了手。

中午兩個人一起吃飯，下午去看了場電影。

八點多鍾，月亮正圓，白洛因提著一盒月餅，敲了大雜院旁邊那老兩口的門。

白洛因的筷子在碗里戳了戳，心裏冷哼了一聲，不就是個蹭飯的么？不就一天沒來么？至於個個都惦記著他么？

「前面有家內衣店，陪我進去看看。」

「你……你耍我！」金璐璐在空蕩蕩的影院裏面怒喊了一聲，「你不是人！」

晚上十一點多，步行街上行人稀稀落落的，大部分都是情侶，好不容易等來一次假期，得好好膩歪膩歪。金璐璐拉著顧海走進一個又一個小店，不知疲倦地詢問著店員價格、拿著兩樣東西比較著，偶爾向顧海徵求意見，顧海總會說都好。

對於顧海而言，十五的月亮永遠都不會圓了。

白洛因滯楞了半晌，不知是玩笑還是憎恨的語氣說了句。

「小羊？」白洛因一愣，「奶奶，咱家多少年沒養過羊了啊？！」

「今個大海怎麼沒過來？」

算了，湊合過兩天吧！

這一晚，白洛因睡得並不好。

「得得得，是爸說錯話了，你趕緊睡吧，好hetubook.com.com不容易放假，明個不用早起了……」

他的心裏，永遠都有這樣一個缺口，每到佳節團圓的時刻，就是他最難熬的日子。本來他是想繼續在白洛因家裡蹭飯的，可昨天姜圓的出現，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他發現自己情緒很差的時候，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白洛因。

沒有一個假期到來前的興奮和該有的期待，完全是混亂的，腦子像是被一根亂繩子亂繞著，順著喉嚨一直往下延伸，導致整個胸口都是憋悶的。

一大早，鄒嬸就提著菜籃子過來了。

「都這麼晚了，我就不坐了，我還得給我同學送車呢。」

白洛因聽明白了，「奶奶，你說的是顧海吧？」

鄒嬸在一旁念秧兒，「你說這孩子怎麼沒來呢？我這買了好多菜，上次他和我說他愛吃醬爆雞丁，我還特意為他宰了一隻雞呢！」

「我可告訴你，大海這孩子不賴，別老擠兌人家。他樂意在這吃，在這住，那是真心把你當哥們兒，你別總把人家往外轟！」

白奶奶搖頭，急得眼角都是褶兒。

白漢旗一瞧自己的寶貝兒子急了，語氣立刻從訓變成了哄。

白洛因朝白奶奶的碗里夾了一個肉絲卷，「奶奶，再吃一個。」

「不是……」白奶奶急得嘴皮子更不利索了，「就……就……水……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