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老騰——！」
他話說一半，桌子上多了一疊紙。
「否則摸了王牌認不出，那就太可惜了。」
張放掐著腰，「那不一樣。」
朱韻看向文檔中的第一題——手機遊戲的「手感」不好，該怎麼辦？
朱韻實話實說，「無聊。」
「對，而且邏輯順序不好對不對？」
「傻坐著幹什麼，不知道把簡歷交上來？」張放皺著眉，語氣不善對朱韻道，「還是你也像他一樣，連份像樣的簡歷都拿不出來啊。」他說著還跟身邊的郭世傑抱怨，「你說現在這些應聘的都怎麼回事，跟我們當初簡直沒法比，要專業沒專業，要——」
屋裡又恢復了一陣寧靜，只剩刷刷翻紙的聲音。不多時，張放沉下一口氣，在大家以為他要發表什麼看法的時候，他忽然舉起簡歷扭身狠狠抽了郭世傑一下。
趙騰舌頭在口腔里轉來轉去，最後說：「工資方面，你開個數吧。」
「做不做都一樣。」朱韻看向趙騰，「你知道的吧。」
張放在一旁催促，「合計什麼呢，想個考題這麼難？」
朱韻點頭，說：「那我先簡單理解成優化改進了。」
張放回頭：「造反啊！」
「來吧。」張放寫好問題，把座位讓給朱韻。「兩道題，一道你口述回答就行了，另外一道邏輯編程題，你寫寫看。」
「手感指什麼？」
「無聊我們都知道，」趙騰笑著說，「除了無聊，玩起來感覺怎麼樣？」
趙騰卻沒有在意，拿出手機點開一個遊戲，「你玩玩看。」
張hetubook.com.com放嘆了口氣，說：「不過我仔細想想還是算了，簡歷都拿不出來。而且他可是坐過牢啊，還是故意傷人，這麼多年牢飯吃過來別再有什麼反社會傾向了，招進來不是找事么。」
「做個測試，題目你隨便想，快點！」
他說著，轉頭看向朱韻，吊著眼梢問：「對吧？」
張放絕望，果然簡歷是作假的。
「草泥馬你遊戲玩完了？活都我干你好意思瞎比比？」
張放如同無骨人一樣癱在椅子里看簡歷，剛翻了一頁就停下了，看向朱韻。他邊盯著她邊從桌上拿了盒口香糖，摳了兩顆出來放嘴裏，嚼了足足兩分鐘，不知在思索什麼。
趙騰打開文檔，敲著題目問道：「剛才不是有倆人面試么，就測試一個？」
趙騰聳肩，示意她繼續。朱韻整理思路，說道：「這遊戲的數據結構和優化演算法都有問題，載入資源不是動態的，對於不再使用的內存也沒有做到及時釋放。」
面試房間也就六七平，一張方桌子把他們隔開兩邊。以張放和郭世傑為代表的飛揚員工一方體格瘦弱，垮垮地坐著。反觀李峋和朱韻，朱韻穿著得體，坐姿端正。李峋則抱著手臂靠在椅子里，神色冷漠，一語不發。相較起來好像這邊才是面試官一樣。
「這些都叫『手感』。」
朱韻：「……」
趙騰瞥過來，「要麼你想？」
「好。」
「角色對於玩家的指令反應強度設計得不合理，而且網路傳輸和圖書的數據應該有冗餘。」
「嗯。」
「抱歉，這是我的簡歷。」朱韻說。
李峋先一步離開，朱韻心裏嘆氣，收拾東西的時候聽見旁邊一個聲音弱弱地問：「……這是真的嗎？」
長得邪帥邪帥的，聲音又好聽，低沉穩重，說起話來信服力爆表。
李峋淡淡道：「公司是大家的，但總要有人站出來帶頭，這個人承擔了比別人更多的責罵，只是因為他做了更多的工作。」他一攤手，「不幹活的自然沒錯誤。」
可事實發展卻出乎她的預料。
郭世傑再次隱匿。
「老子掐死你！」
張放斜眼趙騰，趙騰對朱韻說：「你先寫下一道程序題吧。」
張放莫名其妙地看向他，朱韻也暗暗凝神。根據歷史推論，這人下面的發言應該是沒有好話的。
朱韻點了點手機里的小人，小人磨磨蹭蹭地往前走了兩步。
這女人說話太猛，差點把他繞到溝里去。
「即便公司實力真的不行你也要有信心。」朱韻接著說，「信心才能帶來運勢，這樣你才有機會摸到好牌翻身。另外，你是公司的hr總監？」
朱韻：「就事論事就是你完全不看好自己的公司。如果你連面試員工的時候都能擺出一副公司明天就要倒閉的表情，那還怎麼召集人才。」
朱韻：「工資你們看著給，但我有個條件。」
他帶著朱韻來到外面，趙騰正戴著耳機窩在椅子里玩遊戲。這局遊戲正打到最高/潮，趙騰飛速點擊滑鼠，渾身緊繃，臉帶殺氣。然而在這緊https://m.hetubook.com.com張刺|激的時刻，屏幕忽然一黑——
張放輕咳，「咱們就事論事。」
張放倒在椅子里，晃著轉椅，眼神考究地盯著她。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張放忽然沖外面嚎了一嗓子。
外面沒動靜，張放低聲罵了一句，一腳蹬開滑椅。
張放被朱韻一段話直接說傻了，耿直地回答：「不知道啊。」
「不是混混就是騙子，你還想不想幹了？」
朱韻心中萬馬奔騰，差點沒把屁股下的椅子給摳破了。
「先干正事！」張放沖他咆哮。
張放忽然覺得這個李峋怎麼這麼可愛啊。
趙騰耳機一摘滑鼠一摔，真的騰起來了。
張放臉上漲紅，這是他策劃製作的遊戲。
「我太贊同了！」他激動地說，「他們就知道放嘴炮，根本不理解我！」
張放定睛看她，嘴角帶著明察秋毫看破大局的笑。他拿起簡歷。「你作假也作得像一點，有這種簡歷的人會來應聘我們公司，你是不是當大家都是傻子啊？」
張放做的遊戲剛被朱韻噴得像坨屎一樣，臉上有點掛不住，沖朱韻道：「考試期間不要閑談，先把題做了。」
張放在李峋一番哄誘下身心舒暢，擺擺手說：「你們先回去吧，等我通知。」
張放覺得自己的氣勢有點被壓倒了，他不甘示弱，嘴角一耷，也裝起高冷來。
趙騰淡淡道：「董總也坐過牢。」
朱韻正坐在椅子上，對張放和趙騰說：「那個……寫前我能不能先說句話。」
行啊，現在誰都能在他頭上踩兩腳了，張和圖書放連朱韻都顧不上了，拿起手機啪啪啪地回復——
郭世傑探頭想去看到底是什麼樣的簡歷，結果又被張放抽了腦袋。張放擠在牙縫裡小聲說：「你有點出息行不行？」
朱韻靜靜站在一旁聽著他們的談話。
「操！」
「如果把這些都調整好的話，你說的『手感』應該會有較大提升。」
朱韻：「我問句題外的，你覺得做hr最重要的一點是什麼？」
「你對公司很沒信心？」她問道。
張放被那黑亮的眼睛盯著，忽然一個激靈驚醒。
郭世傑在旁聽著，心裏一萬個同意。
張放看完簡訊腦袋嗡嗡的。
張放眯著眼睛問郭世傑：「你都招的什麼人？」
郭世傑無辜地看著他，張放瞥了朱韻一眼，說：「得了，一起進來吧，早面早完事。」他末了又沖郭世傑道，「你也來。」
朱韻：「是識人之能。」
小黑屋裡四個人靜默無語。
張放說：「那個你別說，我還真挺看好。」
「是啊，」李峋沖張放笑笑，「說話多輕鬆啊，小嘴巴一張一合就出去了，根本不用負責的。」
「我說——」他剛想給自己找回氣勢，手機震了，屋外趙騰發來簡訊——
等了一會沒等來消息，張放知道趙騰的遊戲應該又新開了一局。他氣得牙痒痒，拍著桌子沖郭世傑泄憤道：「你說他是不是過分，活都是我干，罵也是我擔，他都幹什麼了，天天偷懶玩遊戲，我容易么我！」
「有點卡，不流暢。」
「你都往公司里引啥人？」
張放看他這偷懶的樣子就恨得牙疼hetubook.com.com，他把朱韻的簡歷放到他面前。
小黑屋門開，張放腦袋露出來。朱韻和郭世傑就站在外面，張放瞪著郭世傑。
朱韻說：「當然是真的。」
張放踹他椅子。
朱韻拿著玩了一會，是個非常幼稚的打怪小遊戲，趙騰在一邊問：「怎麼樣？」
郭世傑完全不了解發生了什麼，旁邊朱韻眼神一斜，先開口道：「騙子？請你說得仔細一點。」
張放抱怨完就盯著郭世傑，渴望他也說兩句。可惜郭世傑嘴拙腦子慢，根本不知道怎麼配合。張放又要發火，郭世傑閉著眼睛等死，沒想到屋裡另一個男人解救了他。
「我也覺得你不容易。」李峋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坐在椅子里。
朱韻轉頭，看見自己的簡歷不知什麼時候被郭世傑拿了過去，他一邊翻閱一邊問朱韻：「是真的吧。」
郭世傑在旁小聲道：「就他哄你說話……」
一聽要干正事，趙騰馬上蔫下來，懶洋洋地坐回椅子里。
她陸陸續續又點出幾個問題后，放下手機。
等張放回頭，發現朱韻正看著他。
「別裝逼了，董總後天回來，你招不來人就準備自斷一臂給他下飯吧。」
「你跟我過來。」
「幹什麼啊，我這還有不少活積壓著呢。」
屋裡氣氛詭譎，郭世傑額頭上又開始滲汗。
她回頭問趙騰。
張放：「啊？對啊。」
朱韻身體向前，兩手疊在桌子上，凝視著張放的眼睛。
張放輕咳兩聲，拿起簡歷大爺一樣審閱起來。
「啊？」
郭世傑一臉懵逼。「怎、怎麼了……」他捂著腦袋驚恐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