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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火機與公主裙·長明燈

作者:Twent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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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李峋拿過朱韻手機,掃了五秒鐘還回去,一樣不落地從貨架上抽出清單上的物品。
朱韻半小時之內不想再看見他,離開公司去透氣,在一樓剛巧碰見張放他們吃完飯從外面回來。一路上張放沖郭世傑念念叨叨,趙騰腳踩拖鞋,打著哈欠溜達,李峋走在最後面。
「就是跟高見鴻他們的事。」
售貨員在裝東西的時候李峋已經走出去了,朱韻一邊把東西往塑料袋裡裝一邊叫他。
「李峋,你問我什麼我都跟你說吧。」
這算什麼永恆不變的話題。
「你等我一會啊!」
他是不是也想起了那段記憶。
有恆心。
兩天後朱韻終於明白了他們的意思——《花|花|公|子》項目正式啟動了,負責人正是李峋。
還錢?還什麼錢?
還有那對話。
朱韻不說話了。
李峋靜靜看著她。
朱韻:「什麼怎麼了。」
朱韻愣住,李峋說完便邁開步伐走向超市。
張放覺得趙騰的提議不錯,掏出手機對朱韻道:「我把採購清單發給你,去對面超市買就行,記著小票要留著啊,不然不給報銷。」
他的確是在見到他們的第一天就查到了過去的那點糾纏,主要是方誌靖現在名聲不小,而且李峋涉及牢獄,線索很容易就牽起來了。
李峋站住腳,冷眼看她,朱韻掏出手機。
李峋點了一支煙,兩人站在十字路口等紅燈。
趙騰看著張放發完消息,拎著他脖領離開。他走前不經意地跟朱韻對上一眼,笑得意味深長。
她提著大包小裹追上李峋,「幫忙拎一下。https://m.hetubook.com.com
朱韻回頭,「你用他幹什麼?」
「……」
朱韻將茶杯端正地放到董斯揚面前,問道:「所以董總早就知道我們跟吉力公司的事了。」
回到公司,果不其然,張放拿著朱韻的小票中風般渾身顫抖。
朱韻自然察覺到他的視線,那目光讓她覺得無處遁形。他久不回答,她踩不到落點,越來越覺得談話變成煎熬。她本還有一句很想說的話,要求他必須信任她,但現在底氣已經不夠,出口瞬間祈使句變成了疑問句——
綠燈亮了,他們過馬路,一路上安安靜靜,身後汽車起步時車胎碾壓小石子的聲音都格外清晰。
「哎呦,認識這麼久你終於開始體諒我辛苦了。」
「那您留下李峋,意思就是——」
很忠誠。
朱韻胡亂想著,那次是因為什麼來著……好像是付一卓。
「採購啊。」張放身兼公司後勤主管,定期採購生活用品。「他得去幫忙拎東西。」張放拍拍李峋後背,「這體格不用白不用,哪能天天吃白飯。」
「完了,我看是完了,這日子沒法過了!」他沖朱韻和李峋使勁吼。「你們是怎麼幹活的!?董總——」張放撲過去找董斯揚告狀,還不忘提醒其他人。「東西誰也別動!等會全給我打包退回去!」
李峋撥開朱韻的手往外走,朱韻緊跟上他。「你跟董斯揚說過我們之前的事?」
「喂。」
「磨蹭什麼。」
李峋冷哼一聲,朱韻說:「咱們得溝通。」
他們來到超www•hetubook•com.com市,朱韻拎了個筐,李峋空手跟在後面。
朱韻不再浪費時間,裝出恭敬的樣子,沖他一鞠躬。「既然這樣我的事也不用說了,不打擾您了,我走了。」
朱韻看著漸漸堆滿的購物筐,對李峋說:「你這麼買等會回去張放會殺了我們。」
「你走這麼快乾什麼,你又沒清單。」
李峋拿起小票,面無表情掃了一眼,無謂道:「行啊。」
綠燈又亮了,這一輪車流當中,他們沒再說一句話。干站了很久,李峋終於笑了,他聲音很輕,好像被風一吹就散。
李峋:「提不提也沒影響。」
張放被董斯揚一拳懟出去老遠,又連滾帶爬回來。
朱韻被他凶神惡煞的表情噎得說不出話,董斯揚見了心情大好。他靠回真皮老闆椅里。「我第一天就查出你們那點貓膩了。想瞞我,做夢呢。」他悠哉地端起杯子,嗦了口茶水,發覺已經涼了,乾脆一口悶掉。
「董總你看,這麼點生活用品他們倆花了兩千多!」張放指著小票上,「這什麼『噴霧香氛清新劑』,一瓶就要五百多!董總你看啊!」
董斯揚冷笑,「你真以為我會讓一個剛坐完牢,什麼資料都拿不出來的人隨便進公司?還一連幾個月光吃飯不幹活。」他往前探身,胳膊肘搭在辦公桌上,大拇指指著自己,粗糲地說,「老子就是從裏面出來的,太清楚裏面什麼樣了。」
張放變臉極快,霎時愉悅。
朱韻隱約感覺他們這段對話有問題。
「她想得多,有時候天真犯傻,但實力hetubook.com.com很強,有恆心也很忠誠。」
趙騰:「傻逼,快點!」
董斯揚擺擺手。
十字路口、紅綠燈、一堆彆扭的男女。
董斯揚拿過小票審閱,朱韻感覺他怒氣值一點點上漲,偷偷轉移視線。
董斯揚黑眉緊皺,張放拿著小票告狀。
李峋眼神蔑視,「那不是你說,是我猜出來的。」
朱韻一邊倒水一邊想,原來他們早就通過氣了,虧她還糾結怎麼跟董斯揚說明情況。一種輕微的無力感在朱韻體內蔓延開來,可蔓延沒多遠,另外一種踏實的感覺便覆蓋上來。
李峋的眼神也在某刻恍惚起來。
「說過。」
趙騰後面踹了張放一腳。
張放制止道:「哎哎!幹啥?」他扯住李峋另一隻胳膊,「等會我還要用他呢,凡事有個先來後到不?」
他終於撇開眼,不再看她,望著街道旁林立的店鋪,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話該是你問我么?」
李峋走在前面,聲音慵懶。「『我們之前的事』?」他瞥她一眼,朱韻被那眼神挑得心尖一顫,極力將話題倒回正途。
董斯揚瞄她一眼,「別沒事就揣摩男人心思,你想不來。」
李峋沒理她。
她沖張放笑了笑,道:「張總太抬舉他了,他這體格只是看起來湊合,其實外強中乾水得很。」
朱韻低聲說:「我們不能犯以前的錯,你做決定之前要跟我商量,當然我也會跟你商量的。」
真的迴光返照了,她竟然覺得他們還是二十歲的時候,她負責擔心,他負責解決一切。
李峋抬眼,朱韻跟他視線對個正著。她https://www.hetubook.com.com正有話要跟他說,拉著他胳膊,「跟我過來。」
「……」
「加水加水!」
「讓我看看都要買啥。」
「為什麼是他找我。」董斯揚有些不滿,「這裏誰是老闆你不知道?」
董斯揚剛上完廁所出來,罵罵咧咧。「媽的這叫手紙?」張放剛好撞上槍口,董斯揚上去就是一記電炮。
「哦?這樣嗎?」張放也看向李峋,後者面無表情盯著朱韻。
李峋冷漠道:「他殺得動誰。」
朱韻:「………………」
「一開始。」
「李峋找過你?」
結賬,兩千多,朱韻默默掏卡。
這句話說出來之前朱韻並沒有什麼感覺,只當是一句普通的意見,可話一說出,她馬上感覺到不對勁。
李峋一直沉默,讓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氣勢全無。他嘴唇抿成一道線,煙也不抽了,就那麼看著她。
朱韻:「你能猜出來是你厲害,我猜不出來,你得告訴我。」
按她的推理,接下來應該是董斯揚「敗家娘們兒」的主題演講會,可她等了半天董斯揚也沒開口。她悄悄看回來,董斯揚沒有她想得那麼黑臉,他走到李峋面前,將小票放到他的桌上,短促有力地問:「你來還錢?」
朱韻一開始與他對視,後來就移開了目光,再後來不知為何又看過去。這一來一回間,他還是那副樣子,可她心裏的話卻憋不住了。
好了,終於回到一跟他說話就想磨牙的正常狀態了。
——我們得溝通。
走到馬路對面,李峋停下腳步,朱韻跟著一起停下。他拿下嘴裏的煙,問她:「怎麼了?」
李峋hetubook.com.com雙手插兜,淡淡道:「我外強中乾水得很,拎不動。」
朱韻說:「你怎麼都不跟我提一下。」
那句反問無形當中給了朱韻力量,她快步追上他,語氣鬆了不少。
紅燈再次亮起,車流緩緩停下。
「你還信我嗎?」
董斯揚慢條斯理道:「廢話。」
朱韻看向李峋,李峋散漫地站在那,任由別人說。
「你買的紙?你他媽就不嫌刮屁股?!」
朱韻無語地拿杯添熱水,董斯揚在後面默默看著她的背影。
「董總!我們錢不夠花了,再不省著點馬上揭不開鍋了。」
他在查完的第二天找到李峋,本想套他一下,如果說謊就直接趕走,沒想到李峋毫不避諱,董斯揚問什麼他答什麼。可惜故事里只有男人沒有女人,只有刀光劍影缺少愛恨情仇。他隻字不提死去的姐姐,也不願多談朱韻,唯一一句對她的形容董斯揚都記得很清楚——
張放不滿回頭,趙騰說:「你把採購清單給他們,讓他們去買吧。」
李峋等得不耐煩,從後面伸手,直接拿了一個放到筐里。朱韻一看,是貴的那瓶。
「你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的?」朱韻問。
六年前說什麼,六年後還說什麼,彷彿他們永遠也跳脫不出這個怪圈。
朱韻在生活用品區挑選清單上的物品,猶猶豫豫。她在選洗手液。公司那款洗手液鹼性很強,洗完手幹得厲害,她自家用的那款倒是不錯,但價格太貴了。
「退下吧。」
李峋似乎被這生硬的轉折逗樂了,短促的笑聲被街道上車輛的鳴笛聲蓋住。
張放老遠看見朱韻,打招呼:「喲,朱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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