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卷
第二十五章
狗仔男剛洗完手，聽到格子裙的叫聲，「出來了！他們三個出來了。」
晏玉接過，「難道你真的認為，我只是為了讓你驚艷一下？」
鞏玉冠這才收斂起訝色。
如果失去了這種消費心理，誰那麼有空，在公眾人物的房門口蹲點幾個小時。
孫燃平靜地坐上了床，指指鞏玉冠：「鞏玉冠， 我的網紅朋友。」
鷹鼻、厚唇、高低眉的這位，荊覓玉說是娛記，其實更加確切的叫法是狗仔隊。
晏玉推薦的這家在街尾。老闆娘講一口蕪陰普通話，站在魚池邊，「想吃什麼都這兒來，活的，鮮的。」
晏玉：「明白了， 都聽你的。」
這兒的海鮮都是現挑現烤。
「隆里個鏘喲。」老闆娘喊出方言，眼裡沒了荊覓玉的存在，「都是帥小伙呀。」
「嗯。」晏玉應了一聲，往沿江駛去。
她瞪了晏玉一眼，「他不是鴨子。」
她笑著指指上面，「二樓有位，還能望江。」
過了不知多久，狗仔男瞟她一眼，「我去個廁所，你給我盯一會，不要錯過那女人出來的時候。」
鞏玉冠換了一件寬大的套頭衛衣，嘻哈長褲。這種鬆鬆垮垮的風格，他在北秀是有穿過。黑帽子，黑口罩，倒是沒換。
「難為你了。」孫燃把其他燈打開。
晏玉：「不介意。」
她對不起鞏玉冠了。「你們怎麼沒提醒我？」
荊覓玉也就沒有回答。
「沿江那邊很多燒烤檔。」
手機屏幕上顯示，那二男一女走出了房間。
鞏玉冠上了車，朝晏玉說：「我爬到你房間走的，不介意吧。」
狗仔男冷笑，「看來警察走了之後，玩過一次就嗨了。和-圖-書」
「所以——」晏玉眸光一轉，「明裡尋人，暗則覓玉？」
大堂的陣勢把她也嚇了一跳，她拉住狗仔男問：「這是怎麼回事？」
而且，為什麼！那個男人不是山甸坡？
在三人下去之後，狗仔男連忙按電梯跟了過去。
晏玉用方言跟她說了幾句。
狗仔男罵了一句髒話。
孫燃應了一聲：「嗯。」
格子裙這時才從房間里跑出來。
說完，他轉身走了。
之前和女人並無身體接觸的鞏玉冠，突然搭上了女人的肩，給她撥了撥頭髮。
晏玉兩手插兜往外走，「借過。」
嘈雜聲中，狗仔男聽到有一道尖利的女聲問：「山甸坡，聽說你們三人有不正當男女關係，還被警察查房了？」
鞏玉冠拿下墨鏡，改戴上孫燃遞過來的帽子。「安全繩我給你收拾好了。」
晏玉再問：「你這樣在娛記們面前露臉，和他的情侶關係準備怎麼解釋？」
「不夠。」狗仔男眼睛不離房門，「剛剛警察打草驚蛇了，女的應該會回她房間。狗仔隊講求有始有終，光她進去的照片不行，還得有她出來的時間。」
鞏玉冠這個名字，只有和他簽過合同的人才知道。
「集郵癖嗎？」
他們嘴上這麼說，其實心裏知道這個計劃有不足之處。不過見她那麼愛當首腦，就由她去了。
孫燃隨後。
「只能讓他失戀了。」晏玉建議說：「其實他要走網紅路線，單身人設更有利。哪個小女生喜歡圈養有主的鴨子。」
孫燃本來想淡化荊覓玉混亂的男女關係，但是她自個兒卻沾沾自喜的，四指併攏，手心朝和圖書上，胳膊伸向前方， 竟然還補充了鞏玉冠的身份， 「我的第六任男朋友。」再轉至孫燃， 「我的第十任男朋友。」她笑嘻嘻地看著晏玉， 「怎麼樣？都很帥吧。」
格子裙不太懂這種行當，沒再出聲。
「行吧，等閑雜人散了，我再問問鞏玉冠這事怎麼辦。」
鞏玉冠被帽子和口罩遮住，看不清模樣，可晏玉和孫燃的相貌身材都十分出挑。
鞏玉冠的眉眼很是秀氣，與眼前男人並不相符。
「也許是我的名字，培養了我的愛好。這就和你爸的愛好一樣，不過你家有錢，能收藏各朝各代名貴玉器。」她嘆氣，「我窮，只能收集男朋友。」
鞏玉冠本來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荊覓玉身邊的帥哥名字一定有玉。因為沒有玉的， 她壓根懶得去結識。他意外「晏巳」二字竟然沒有玉。
「我解釋什麼？」男人抬起頭來，露出了劍眉桃眼。
狗仔男愣住了。
她發出「嘁」的一聲。抬頭看三個氣質各異的帥哥，嘀咕了一句，「一個美女三個基。」
尖利女沒有搭理荊覓玉，轉向黑帽子黑口罩的男人，「山甸坡，你能解釋一下嗎？」
「嗯。」荊覓玉知道他想問什麼。
到了一樓，電梯門一開。
大新聞。
他在心裏默數時間，然後開門出去。
孫燃：「嗯。」
格子裙連忙把手機掏出來，「我拍了。隔得遠，像素比較差。但我看得很清楚，那女的左摟一個，右抱一個，就在大街上，罵她盪|婦都算輕的。」
孫燃右手撐在車窗邊，「看你這麼享受發號施令的樣子，不忍心打斷你。」
荊覓玉奇怪地看看和圖書他們，跟著出了酒店。
「認錯人了吧？」男人挑了挑頭髮，「況且，要是警察查出了什麼，我們三個還能站在這裏？」
山甸坡，鞏玉冠的直播網名。公眾關注的就這個。
荊覓玉：「……」
狗仔男看了一眼照片。
荊覓玉一屁股跌進沙發， 「我的計劃你們都聽懂了吧？我會聯繫我在蕪陰的一個媒體朋友， 讓他煽風點火。」
於他而言，狗仔隊、八卦群眾，公眾人物，其實就是一個閉環。在這個圓圈裡，沒有誰比誰高貴。
他問格子裙，「你怎麼知道山甸坡和那一男一女有曖昧關係？」
狗仔男眼裡閃出精光，「有證據嗎？」
譬如，晏玉跳窗進來，孫燃和鞏玉冠都明白，不只是酷炫這麼簡單。
尖利女愣了一下，「山甸坡？」
通亮的房間，晏玉各望了孫燃和鞏玉冠一眼。
晏玉：「想吃什麼？」
當初格子裙可是答應給他獨家爆料的，現在這些同行怎麼回事？誰爆出去的？
娛記們退了退，退出一條路來。
這時，格子裙搭乘電梯下來了。
晏玉把窗戶關了， 再拉上窗帘。
三人等了十來分鐘，鞏玉冠戴著墨鏡和口罩出現在酒店門口。
大堂聚集了不少娛樂記者，攔著二男一女的去路。
「有肉就行。」
而且，BUG是可以隨時修正的。
其餘聲音靜了下來。
攝像頭和手機連接成功之後，他和格子裙進了酒店的一間房。
「那現在怎麼辦？」
格子裙的齊劉海厚得把她怨毒眼神給遮住了，「他們三個人在牡丹燈街摟成了一團。兩個男人抱著那個女的，噁心死了。」說到最後ｈtｔps://ｗｗｗ.ｈeｔｕｂooｋ.com•ｃｏm，她咬牙切齒。
聽到這話，格子裙心中掙紮起來，「我們還要在這等嗎？有查房照片不就行了？」
蕪陰的燒烤主打海鮮。
直到回到車上，晏玉才摘下口罩。
一個八卦新聞的產生、傳播、爆炸，離不開大眾的窺私慾。
男人摘下帽子，輕輕瞟著她，「你說誰？」
荊覓玉眼角餘光見到了狗仔男，她心中暗笑，裝作一臉莫名的樣子，對著剛剛那位尖利女說：「你們是誰啊？」
荊覓玉把副駕駛位讓給了孫燃，她在後座傾身，邀功似的，「怎麼樣？怎麼樣？我這辦法是不是很厲害？」
是有些糊，只能看出兩個男人的身影，女的完全被擋住了。
晏玉問：「你過來蕪陰是為了拍攝情侶主題？」
不過， 下一秒， 荊覓玉又說：「真名：晏玉。」
一個男人小聲地抱怨，「我們收到的爆料可是山甸坡的新聞啊。」害他從床上爬起來。
鞏玉冠剝著橘子，「我的前程都靠你了啊。」
他趕緊衝出來。
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手機屏幕。
那三人進了電梯。
娛記們炸聲起來。山甸坡的八卦是娛樂新聞，但換成普通人就是社會新聞。錯部門了。
荊覓玉沒在他臉上看到半毫的失色，少了趣味。她向鞏玉冠說， 「這位， 江湖人稱：晏巳， 我和孫燃的朋友。」
光這兩個縮寫就能吸引多少點擊率。
她把鞏玉冠的帽子扔給了晏玉，「早說你有這麼酷炫的愛好呀，我就不用絞盡腦汁思考如何讓你避開那黑子了。」
狗仔男甩開她的手，「怎麼回事？我還想問你怎麼回事！那個人根本不是山甸坡，只www.hetubook.com.com是同樣喜歡戴帽子和口罩。」
狗仔男貼著門，透過貓眼看到三人經過。
老闆娘大喊了一聲，「不要站在魚池旁邊談戀愛！」
稱重時，晏玉突然開口，「聽孫燃說，他原名孫燃玉。」
「被你折騰一番，肚子餓了。」孫燃看著前方的海鮮店，「晏巳，蕪陰哪兒宵夜好吃？」
「可就是錯了。」狗仔男冷笑一聲，「對了，報假案是違法的。你好自為之吧。」
鞏玉冠玩味地盯著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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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玉笑了， 「不錯，眼光很好。」
他按住關門鍵，喊道：「我先下去，你等下一部吧。」
老闆娘喊著：「青口貝、白蜆、香螺、皮蝦、盧姑蝦、生蚝，各稱四斤。」
荊覓玉也在這一個瞬間恍然大悟。
晏玉開車過去，閃了兩下燈。
他說：「警察查房的照片我偷|拍到了。二男一女淫|亂被查，其一人竟是山甸坡。游標題就能賺多少流量啊！」至於查沒查到，誰關心呢。
狗仔男把隱形攝像頭藏在走廊的花架上，鏡頭正對鞏玉冠的房門。
晏玉一看她那樣子，就知道她壓根沒想起這事來。
格子裙坐立不安。
孫燃和鞏玉冠上了二樓，晏玉和荊覓玉在魚池邊挑選。
「我請吧。」荊覓玉朝酒店門口望去，「記者們陸續也散了，鞏玉冠可以下來了。我今天當了一回導演和編劇，心情特別爽。請你們好好搓一頓。」
狗仔男也學起了格子裙的咬牙切齒。
「我就打個比方。」
不是山甸坡，他在這蹲個毛線啊。
格子裙點點頭，接過了手機。
格子裙慌了，「不可能啊！我跟了他很久，不會認錯的。」
荊覓玉突然意識到不對勁了，「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