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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姨太抑制著情緒的起伏，等緩和些了，才說道：「先別說話了，好好養傷。」

他抬眼看了她一下，自嘲地笑道：「失戀不就得抽抽煙喝喝酒。」

二姨太一邊照看程意一邊坐在椅子上打著盹，等發現藥包溫度不夠了又去廚房熱了一下，繼續給他敷。

周紅紅不知怎麼回應二姨太這堆埋汰自己兒子的話，索性不作聲。

聽到周媽媽的腳步聲的時候，周紅紅佯裝睡著。周媽媽輕輕地喊了她一聲后，她睜開眼睛。

她真的沒料到是這般狀況。如若早知道，在程意提出哄老太爺的點子的時候就該反抗到底，而不是讓自己陷進偽三角的境地。

程意喘著氣，說話胸腔都一抽一抽地疼。「去廁所……」

二姨太是個五指不沾陽春|水的人，這下迫不得已學了點廚藝跟家務活，只是經常搞得一團糟。

周紅紅點頭，說道：「這藥包冷了就再叫我吧，還得重新加熱。」

二姨太繼續嘆氣。「我想也是。我這兒子除了臉長得俊俏，其他都上不了話。書又讀不進去，沒個正經樣。」

程意根本什麼力都使不上，只能扯扯嘴角算是回應。

周媽媽跟周紅紅拼床睡了一晚。

「…………你是配角？」

周紅紅心裏念道：手都抬不起了，能擦拭么？

周紅紅聽了，便道。「那我先去睡會兒，蒸葯的時候喊我吧，步驟比較麻煩。」

周紅紅待葯蒸好后，拿了紗布，把藥包起來，再用膠布固定幾下，遞給了二姨太。

周媽媽跟二姨太同意了。

窗戶已經關上了。

……

ｈtｔｐs://m.heｔｕｂoｏk.coｍ•cｏｍ「如果他那不爭氣的爹還在就好了……」二姨太感慨著，眼神迷離，似乎是在遙想著什麼事情。

程意平靜地從她頭裡抽回那根煙，叼在嘴裏，呼了一口。「嗯，分了。」

時婕藝出來的時候，二姨太已經去了廚房，院子里只有周紅紅。

都愛到這程度了怎麼可能？

第二天早上，周紅紅吃完早餐又去瞄了眼程意。見他睡得甚好，就去了學校。

二姨太又道：「不過我兒子心地很好的。」

她嘆氣道。「這世上真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就好了。如果程意再跟這小妮子來往，老太爺是沒有原諒他的一天了。」

「咳……」程意一咳就渾身都疼。「媽，我……咳，沒事。」

二姨太拗不過兒子，便和周媽媽兩人合力攙扶著他慢慢地過去。

看了下程意的情況，跟他聊著聊著突然就抓住他的手咔嚓一聲。然後笑道：「我只能這麼出其不意一下，接下來就不能使這招了。得把骨頭接好，葯才有效。小夥子，忍著點。」

白天的時候，鄭大夫又過來了。

二姨太也不好讓她伺候，便說敷藥還是自己來。

周紅紅小心翼翼地開口。「我可以跟他繼續演著，把老太爺哄高興了再說。不過就是委屈他倆了，談個戀愛還跟地下黨似的。」

程意醒是醒了，可是一時半會疼得要命，動不了。肚子更是一陣絞痛。

怎麼可能？

他不以為意，對著周紅紅笑了。痞痞的。

周紅紅轉頭又看到了程意的溫柔目光。

和圖書周媽媽便說：「二夫人，你們還是先搬去我大哥那房子吧。他那還有個小院子，等到程意可以走動的時候就在那運動運動也可以。」

周紅紅心裏糟成一團，只得出言安慰道。「這中間，肯定有什麼誤會。譬如她父母的壓力、老太爺的壓力，或者她得了什麼病，不想拖累你，諸如此類的。」

「真的？」

周紅紅建議道：「還是等老太爺氣消了吧。而且程意的傷也得養好，到時候我跟他一塊去。」

「不了。」時婕藝微微一笑。「我走了，再見。」

二姨太急得冒汗。「這恐怕都骨折了，還倔什麼。」

時婕藝一走，周紅紅就望向程意房間的窗戶。

周媽媽見到這般情景，也明白了幾分，便跟周紅紅休息去了。

二姨太見到時婕藝，臉色不太好，但是還是客氣地接待了她。

二姨太拿了個夜壺給他，他不肯，硬要下床來。

周家本是個三房，不過有一間被拿來當雜物儲藏了，一時半刻的，也整拾不出來。於是剩下就兩間。

結果也不知他怎麼弄的，倒真是自己解決了出來。

程意從鼻子里哼出一聲。「周紅紅，電視上那是男女主角，配角的呢。」

鄭大夫走後，周媽媽想著女兒明天還有考試，便讓她先去休息會。

二姨太忽然問：「紅紅。你不喜歡程意呀？」

周紅紅覺得劇情亂了。

二姨太招呼著時婕藝去看望程意，周紅紅則繼續待在院子里。

周媽媽知道二姨太是拋下自尊來投靠的，也沒推脫她這報答的說辭。

周紅紅出了房間，ｗwｗ.ｈetubｏｏk•com.ｃｏｍ深深地吐了一口氣，起了笑意。

她忐忑地走進屋子，程意坐在床上，低頭吸著煙，她看不見他的表情。

幸好，周紅紅考試后沒幾天就放了暑假，有空就過去那邊幫忙。

周紅紅聽見了，愣了下，她覺得時婕藝的表情藏著深沉複雜的情緒，可惜她讀不懂，只得客套地說：「要不留下來吃頓飯？」

「你都只剩半條命了，還抽。」她走上前搶了他的煙。

二姨太忙說：「不用了。紅紅，加熱我自己來弄。你跟媽媽先休息吧，真不用陪我了。我太麻煩你們了。」說到最後，二姨太又有點哽咽。

二姨太給程意敷藥時候，還是沒忍住淚水。「你說有什麼事不能挑著點時候，緩緩日子，尋思個計劃再打算。你要是出了事，娘我可怎麼辦……」

接骨過程中，程意疼得緊咬牙關，但硬是沒吭聲。

經過廚房的時候，周紅紅見著了，覺得他半死不活了居然還要撐面子。不過她對這麼傷勢慘重的他早就沒了脾氣，只是靜靜地蒸葯。

「你……跟她？」周紅紅很是吃驚。

幾天後，時婕藝突然駕到。

二姨太又是連連謝恩。

周紅紅乾乾地答：「是的。」

程意自己挑了間窗戶對著小院子的房間。他是病人他最大，誰也不敢異議。

周紅紅見她這般模樣，也就不再開聲打擾她。

二姨太在旁看了都臉色發白。

「紅紅，程意醒了，真是謝天謝地。你去蒸葯，二夫人在那守著呢。」

周紅紅躺在床上，睡是想睡，可是根本睡不著，翻來覆去的。

時婕藝都https://m.hetubook.com.com還躺在醫院里，他這邊又出了事。

沒一會兒，二姨太就出來了。

周紅紅當作沒聽見。倒是二姨太斥責了他。

他挪了地之後，鄭大夫又來看了好幾次，見他的傷勢有好轉，便開始替換藥材。各種不同的藥材，蒸敷的手法略有不同，這真是把周紅紅折騰得夠嗆。

其實周紅紅先前通過那箇舊同學要到時婕藝的電話，想告訴她程意的狀況的，可是打了三四次，一直沒人接，她也就放棄了。

這房子的廚房小，二姨太覺得兩個人太擁擠，就喜歡去小院子里洗菜擀麵什麼的，真要上爐灶了才轉去廚房。

時婕藝很輕很輕地說了句：「周紅紅，程意就拜託你了。」

他對周紅紅還是很平淡，一句道謝話也沒有。只是在某天，她經過他的窗口，他突然說了句：「周紅紅，你可真是個勤勞的村婦。」

自殺的自殺，被打的被打。

程意佔據了周紅紅的床。

也不知道程意到底喝了那葯是不是有效。

程意經常看見自己的母親跟著周紅紅在院子里學，其實大多時候都還是周紅紅在干，他母親就打打下手的。

這副孱弱的病態，配上這麼柔情的神態，頗有古代病美男的風韻。

程意又是咳了幾聲。「媽，沒事。死不了的……」。

晚上周媽媽、二姨太在那商量。是先去老太爺那裡求情還是等他的怒氣緩緩，過段時間再說。

她望著天花板，不知怎的，想起梁山伯與祝英台來。只是，她自己是不是就是那馬文才？

她身無分文，程意的醫治費跟兩母子的吃喝全靠周家。她已經ｍ.hｅｔubｏｏk•com•ｃｏｍ很是羞愧，提了好幾次，說以後有錢了一定報答。

周紅紅原本是想跟老太爺坦白，可是眼下這情況，如果不依著老太爺的心愿，把他捋順了脾氣，說不定就真的不再認程意母子了。

周紅紅聽了，趕緊起來去蒸葯。

他被二姨太她們扶到衛生間后，就自己扶著牆，讓她倆先出去。

周紅紅頓時心顫了一下，然後平靜地回答：「我跟他不可能的。」

「是條漢子啊。」鄭大夫接駁妥當后，讚賞道。

眼見程意這般堅持，周媽媽說道：「咱倆扶著他過去吧。別耽擱時間了。」

「沒事，二夫人，讓紅紅弄吧。」周媽媽想這人命關天的，實在不能馬虎。「我們年紀大了，記性不好。這藥方面的，萬一哪步子走錯了都怕。到時候紅紅蒸好再去睡。」

適時，周紅紅跟二姨太在院子里擇菜，程意公子在床上過他的病秧生活。

那天考試，周紅紅考得不好也不壞。

周紅紅反而覺得，這笑比他以往對她的那種假笑要來得安慰多了。

二姨太實在是不好意思了，爭著說：「周家妹子、紅紅，我來弄可以了，你們都去休息吧。把蒸葯的方法告訴我就行。」

周媽媽跟二姨太把那套空置的房子稍微收拾了下，把程意也抬了過去。兩套房子隔得不遠，照應很方便。

程意總算是得救了。

程意看到她，還是沒什麼表情。

「老太爺哪管你。惹毛了他，咱娘倆都沒好日子過。」先前沒敢去脫他衣服，現在脫了才發現，渾身就沒一處好的。二姨太越哭越傷心。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她。「我沒興趣開這種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