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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

她為什麼不跟呢。

「那我跑開了，你還威脅我。」她那時候簡直提心弔膽，就怕見到他，聽到他。

許惠橙舀了碗湯，抿了幾下后，問道，「你這些天怎麼總是出去呀？」

鍾定以前看不起她，把她歸類為張張大腿就輕易來錢的拜金族。所以他三番兩次的玩弄她，都沒有任何愧疚感。

許惠橙見到車子，倏地憶起前幾個月前他逼著她參加賭局的情景。那時候的他，真的很惡劣。

但是也足夠了。

鍾定的神態與往日並無不同，閑情雅緻，悠哉自在。怎麼看也不像是被逐出家門的。

許惠橙望了眼前面的車玻璃，疑惑道，「幹嘛。」今天又沒下雨。

「小茶花。」鍾定看出她的心情，抱她過來，撩開她偏長的劉海，「我不是一個好男人，處世涼薄，不行善事。以後可能脾氣也沒多大改進。」

他埋在他的肩上，用自己的行動回答了一切。

晚飯時候，她好幾次欲言又止。

「什麼事呀？」

他說他現在落魄了，可她連生命中最痛苦的歲月都捱過了，她還怕什麼。

「我說真的……」

她的親情觀念那麼強，怎麼會明白，血緣在金錢權勢面前的微不足道。

但這一刻，他相信了那個傳說。他和她會幸福久久長。

這個傻兮兮的女人，也不想想他這狂妄個性，從小到大都橫行霸道，有什麼辛苦的。

「我就問問。」她低頭繼續喝湯。

她在夢中自然地依過來。

「是啊，誰讓我壞呢。」他索性兩手把她環住，「小茶花，我們都到現在這程度了，過去我所有傷害你的，以後彌補如何？」

「那個大大大鑽戒的錢,你大概是還不起了。」沈從雁掩嘴道，「這wwｗ•ｈetuｂooｋ.com•cｏｍ就是負心郎和小三的下場。善惡終有報！」

她怕他將來會後悔，後悔不顧一切選擇一個只會給他帶來羞恥烙印的女人。

除此之外，鍾定的記憶很連續。

「小茶花。」他笑得眼彎彎的，抽出紙巾擦拭她嘴角的油，動作很輕柔。「哪天我們吃不起肉了，可怎麼辦。」

的確，她以前那樣的身份，連普通老百姓都鄙視唾棄，更何況鍾定這樣背景的。

鍾定轉頭看她，她的臉上全是不滿。他起火后，不急著開車走，「你說的是半山的遊戲？」

鍾定伸出右手，拽起她的手，「發什麼呆？」

可是萬一他真的因為她和家裡鬧矛盾，她反而不安。

可是猜到歸猜到，當許惠橙看著墓碑上那和鍾定相似的臉孔時，還是僵硬了表情。

「大致情況就是這樣。」他深深望進她的眼裡，「落魄的我，你跟還是不跟？」

話是這麼說，可是，他怎麼捨得讓自己的女人吃不起肉呢。

她聽著聽著卻哭了，也笑了。

許惠橙消化完沈從雁的那句話,緩緩走到沙發坐下。

她不了解他的經濟斷層到什麼程度，但她想和他一起分擔，而不是他一個人獨自在外面飄搖。

「你再想想，我什麼時候想撞你了？」

「可是我承諾給你的，一樣都不會少。」他執起她的左手，在無名指處烙下一個吻，「貧富相攜，生死相依。如有背誓，定當以死謝罪。」

許惠橙怔怔望著他。

她回神過來，默默坐上副座。

「胡說！」她的眼裡更加亮晶晶，「你什麼時候讓我躲了。」

過了幾天，越財把許惠橙的過往史整理后發給了鍾定。

鍾定的眸子有什麼閃過，最後回歸深邃的墨色ｈetｕｂｏｏｋ.cｏｍ.ｃom。

等到夜晚親熱完一輪，她熟睡了，他起床重新去翻郵件。

她愣愣的。

鍾定將資料一字不漏地看完，然後在陽台抽了半個小時的煙。

「有事。」

他願意接納她，已經是最好的彌補了。

其實關於那個冰冷的鍾氏，鍾定不想向許惠橙提起。

許惠橙張來雙臂，抱緊了他的頸項。

他倆之間舊賬繁多。也虧得現在她能感受到他的真心，否則她早翻臉了。

至於家族內里的明爭暗鬥，他覺得就算解釋的話，她也不懂，所以懶得講。

鍾定笑著把懷裡的人兒越摟越緊。

如果鍾定只是藏著她，她不介意。

他笑笑，低頭在她的額頭吻了下。

許惠橙無奈一笑，放下了手機。

昨天陰雨已經停了,天空現在灰藍灰藍的。她輕聲問道,「鍾先生為什麼會窮呢……」

他漫不經心地反問，「我什麼時候想撞你了？」

鍾定撥了刮雨器，「真不記得了？」

她何德何能，讓一個男人如此待她。她早就不幹凈了，而他家世顯赫，鮮衣怒馬。

許惠橙抬頭望他，沒有再反駁。

許惠橙錯愕了下，然後一口咬掉那塊肉。

許惠橙確定他真的和家族斷絕關係后，緊緊握住他的手。「鍾先生……你真的要這樣做嗎？」她完全沒預想過，他竟然會放棄富貴奢侈的生活。

許惠橙望著窗外，眼裡蒙了一層霧。

許惠橙怔住。

鍾定終究還是沒有和許惠橙細說家族的事。

「那就不吃肉。」她可以和他同富貴，更能陪他共患難。只是，對於他的抉擇，她還是沒有足夠的自信。她擔心他將來黯然懊悔。

誰會明白？那刮雨器的意思是讓她往旁邊跑。可是在那緊要關頭，誰還有心思去分析刮雨器。再說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她不懂他這個舉動。即便是現在也不懂。

鍾定掐掐她的臉蛋，「那如果我沒有了鍾少爺的光環，小茶花有什麼計劃呢？」

他不迷信。

至於鍾定的情況，許惠橙覺得導火索應該就是因為她的電話。剛剛沈從雁話里的意思是：他選擇的不是他的家……

他倏地想起了，在Z市聽到的那首歌——走過陰和陽，幸福久久長……

鍾定捻熄煙，拂去衣服沾上的煙灰，然後又回到卧室，抱起許惠橙。

許惠橙萬萬沒料到，鍾定帶她來的地方，是墓地。

第二天，鍾定拖著許惠橙下去車庫。

關於他的分裂症，她也不太清楚具體是怎麼回事。據她的觀察，鍾定是喬延的時候，會忘了鍾定的身份。而且鍾定不知道喬延和她之間發生的一切。

許惠橙覺得，鍾定也許又失憶了。

這份資料的內容讓越財不忍，於是他還備註了一句話：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

「就是山上賽車的時候。」她越回憶，怨氣越是加大，「你還把我丟在那，就顧著自己走了。」

鍾定的語氣就是淡淡的，仿若閑聊一樣隨口說說，毫無誠意。

如果鍾定會在意世俗的眼光，那他就不是鍾定了。

「我不是讓你躲了么？」

而現在他後悔了。

「如果你不躲，我的車頭就會拐。」鍾定伸手攬住她的肩，把她拉向自己，「明白沒？」

越財和鍾定相識十來載，勉強算是摸透了鍾定的性格。在越財看來，鍾定做怎樣的決定都不奇怪。哪怕真的和一個小姐結婚，越財也沒有驚訝。

他的那輛Aventador，她一直沒有坐過。或者應該說，誰都沒有坐過。

深涼的冬夜，灰霾的煙霧，以及沒有星光的夜空。

許惠橙的ｈｔtｐs://ｍ.ｈｅｔｕbｏoｋ•cｏｍ•cｏｍ語速加快，「我學歷很低，表達能力有限。可……假如你辛苦的話，可以和我說說……」

有些細節，只有朱吉武和她兩個當事人才清楚，所以這份資料只是模糊的概述。

難怪他出門時，叮囑她要穿黑色。

他是鍾定。即便他拋棄了所有的財勢，他在她心中依然光芒萬丈。她甚至會竊喜，他終於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鍾少爺。她可以陪他一起風風雨雨。

他綻開笑容，「想不到初中生還懂說這麼好聽的話。」

所以，要麼就是以前的她太沒存在感，讓他沒有印象。要麼，就是他賴帳。「哪用怎麼想……你就是差點害死我。」

鍾定笑著掐了她的臉蛋一下，然後踩下油門，緩緩而去。

就算他不是鍾少爺，但他一直會是她的鍾先生。

他用筷子夾了大片的牛肉，送到她面前，「來。」

他承認，他其實很高興。

她還是愣愣的。

沈從雁此次來電的目的,許惠橙猜不透,她也不去猜。

「還不是因為你,禍害。」沈從雁更加耀武揚威,「你是不是以為他媽媽會給支票讓你離開？告訴你,這如意算盤打錯啦。他什麼錢都沒啦,和家裡鬧翻啦。啦啦啦啦啦。」末了,她還用歡快的旋律唱了幾下。

「想什麼——」她倏地住了口。她記得那天晚上也沒有下雨，但是刮雨器一下一下划著。

鍾定的記憶力很奇怪。無關的事情，他忘得飛快。然而，關於他和許惠橙的點點滴滴，他居然歷歷在目。

「你……以前想撞我……」她的語氣不自覺染上了抱怨。

「你想想，我什麼時候想撞你了？」

她隱隱猜到，鍾定要去見的是誰。

鍾定收到這郵件時，眼光凝了。

然後他關掉頁面，繼續品嘗許惠橙烹制的巧克力蛋糕和*圖*書。

然後在一陣囂張的笑聲中，她滿意地掛了電話。

「你再想想。」

他以為有些事，心裏清楚就足夠。可一旦在耳邊聽到，那陣漫天的驚喜，竟來是如此濃烈。

對於許惠橙過去的坎坷程度，鍾定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但他的指尖克制不住地抖。他想把所有能想到的酷刑都施加於朱吉武身上。

鍾定出去了一整天，直到晚上才回來。許惠橙原來還好奇他怎麼這幾天經常外出，現在知道了原因，她的心情更為複雜。

「嗯，我知道。」他笑意更深，「等吃完飯，再告訴你。」

他扯扯唇角，「我已經這樣做了，謝謝。」

她抿抿唇，然後一個字一個字落地有聲，「貧富相攜，生死相依。」她只和一個男人喝一杯交杯酒。

「是……是……因……」她想問是不是因為她，可是結結巴巴，仍然說不出口。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為了她這樣的女人，值得嗎？

「小茶花，上來。」

這麼一想，她的氣消了大半。她用手指戳戳他的胸膛，「你要抱到什麼時候，不是出去嗎？」

他三言兩語，概括了主要內容，就是他和鍾家沒太大關係了。矛盾的起因，他沒提。

鍾定眉峰上挑，「如何？」

她未料到他竟然這麼問，急急道，「你還不承認……要不是我動作快，我早就命喪在你的車輪下了。」

許惠橙理直氣壯，「對！」

可她是他的伴侶。是第一個對他開口說「假如你辛苦」的女人。

他低頭凝視她數秒后，笑了笑，然後傾前親她一口，「有小茶花陪著，怎麼會辛苦。」

鍾定望她一眼，「怎麼？」她很少過問他的行蹤，而他也懶得詳細說明。因此，她其實對他知之甚少。不過這樣很好，她喜歡的是他這個人，和其他方面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