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昏黃

作者:這碗粥
昏黃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番外 第十二章

番外

第十二章

造成這樣的原因,可能是主持的壓力, 也可能是繁忙的學習。她以前是一隻被動的騾子。現在則是永不停歇的飛鳥,見不到一顆棲息的樹榦。
過錯的枷鎖,將他牢牢釘在十字架上。他傷害過的人兒,拿起烙鐵,燙焦了他的心肉。他聞到了腐爛而黏稠的異味。可胸口一股氣,上不去,下不來。
他哪怕是欺騙她,也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這般冷峻如山的面孔,她第一回 見。她沒敢吱聲。
繼續淡。「回酒店做什麼?」
他冷冷勾起笑,「王聽雲,你想多了。我不碰你。」
王聽雲看著他的微信。也就十八歲的男孩,微信頭像卻用的是中老年喜歡的花開富貴。
與此同時,她壓抑的情緒, 在黃摯面前才得以釋放。因為他傷害了她,她反過來報復他,她也不那麼內疚。
剛剛男同學的話給王聽雲提了醒,她要學會遺忘,不是怨恨。
過來C大之前,黃摯給黃父打了電話,大致講了下未來規劃。
「我回宿舍就行,不去酒店。」她控制得剛剛好,沒有情緒。
她咬唇,終究還是覺得剛才的話過重了,應了一聲:「噢。」
遊戲不同,環境不同,也找不到高三時,偷來的輕鬆那種歡喜。
黃摯生平第一回 對女孩上心,他做不到黃父的坦然。
綵排時,觀眾席上人少,王聽雲說得還算穩當。她走下舞台,有一同學說:「下雨了。」
她回過頭,不耐煩:「又做什麼?」
她去了辯論賽綵排。辯手們沒什麼可排的,各自觀點保密。辯論前的舞蹈和主持,都得走和*圖*書一遍。
真的走了?
「他幹嘛的?」他問的話也很有味道。
牛毛細雨下,男同學問:「王聽雲,帶傘了嗎?」
黃摯走過來,衣服是黑的,傘是黑的,眼睛也是,除了濃黑還有重量,沉沉壓向王聽雲。
黃摯剛剛沒有收到她的回復,連發幾條微信過來:「王聽雲,你在哪兒?」
王聽雲打開傘,和他走了不同的方向,她往宿舍。
從小到大,她不善言辭。到了現在,和大學同學之間,也不降心事。
綵排結束了。王聽雲收拾書包準備離開。
「雨天有什麼好逛的。」王聽雲掉頭就走。
「我等人。」她收起傘。
「要不一起?我去飯堂。」他笑。
黃摯暗罵一聲,追了過去。
交際是王聽雲的劣勢,她擔心同學們對她有意見,送男同學的時候,她持傘的手高舉,把傘移到他那邊。於是,她一邊肩膀落滿雨霧。霧成水,沾濕了她的皮膚。
黃摯一手把她拉過來,納入他的黑傘下。
她及他肩膀, 帶一副大框近視眼鏡,素麵朝天, 沒有驚艷的外貌, 也沒有高挑的身段。襯在他的身邊, 像極了豺狼腳下的小兔子。
王聽雲搶過小花傘,「我回去了。」
她頭也不回,真的走了。
只要面對黃摯,她很容易產生過激反應。他似乎是某樣東西的開關, 她不願深思。
黃摯沉默,一轉身,連人帶傘向前走。
王聽雲所遭受的一切,都只在書籍中排解。
「普通的。」甚至朋友都算不上。
「好。」男同學說,「那我先走了。」
和_圖_書「我不去。」
先前,宿舍同學以為,王聽雲拿到了主持的名額,沾沾自喜。稿子那麼些字,要背早背熟了。王聽雲像是炫耀一樣,一天到晚背。她們哪知,王聽雲是因為緊張。
男同學回來了,「我遇到同學,有傘了,這還給你。」
可他是黃摯,她邁不過去那一道坎。
他橫她一眼,「你淋成這樣,披著濕衣服到處陪我走?」
猶豫了許久,她通過了黃摯的驗證。
男同學看一眼她的手機,「排練的時候,他們指責你,沒見你生氣,我還以為你沒脾氣。原來你發脾氣時,也和小女生一樣。」
與人交際,對王聽雲而言,仍是非常艱難的障礙。
這一晚,她閉眼到半夜,仍然清醒。她起來,在手機玩了一個掃雷的小遊戲。
黃摯咳一聲,喊道:「王聽雲。」
王聽雲給黃摯發了定位。嘆了聲氣,怎麼找他當了債主?可她不找他,也沒有朋友了。她給世界留下了十八年的歲月,歲月里只見她和王母。
王聽雲不僅音量大, 說的內容連自己也驚訝。
到了門口的雨棚下,男同學再問:「不去飯堂啊?」
黃父站一旁圍觀,嘴皮子一動,活脫脫人生贏家。可他年輕時,不一樣也干過渾事。
剛才那句話, 是她至今說過最重的一句。

她淡淡地回,「同學。」
黃摯上前,伸手攔住了。「王聽雲……」這種時候,懺悔沒有了意義。他看著她,「我不求你諒解,但是,如果你遇到困難了,儘管找我。」
她在高中時,薄如紙片。上了大和_圖_書學,伙食也差,下巴仍尖。黃摯不禁幻想,她要是臉蛋圓潤了,大概用得上「肥美」這個詞。
他給她發了微信驗證。
「嗯?」她轉過來,恢復了平靜,甚至帶些怯弱。
有話說,醫者不自醫。到了一定時間,壓抑不成眠,是必然的。
她點點頭,「有。」
她斥責:「誰知道你的話是真,還是假。」
「還有,我只是想見見你。沒有惡意。」黃摯不能明說自己的小心思。比起無意的撩撥,由於心意的差別,真心的追求在行動上反而受制。
她沒有抬頭,見不到他小心翼翼的眼神,怕極了惹怒她。
王聽雲見到他的微信,生出一股悶氣,不自覺扁了嘴。
她一驚,回了頭。
物理系男同學見到了這一幕,驚訝地問:「怎麼了?」
「王聽雲。」
「反正別訛我的錢,你愛幹什麼去幹什麼。」黃父對於兒子飛去C大的做法,諷刺了兩個字:「毛病。」
與此同時,黃摯躺在酒店,失眠了。
「噢。」王聽雲低著頭,不看他一眼,她往宿舍走。
憋了一肚子氣。剛才那個男生,就是和她合照的一個。長得不及他。他一繼承了父親美貌的帥哥,她瞎了一樣的看不見。
她坐在觀眾席看其他同學的表演。
男同學開玩笑問:「等男朋友啊?」
繼承了黃父基因的黃摯坐起,跳下了床。他又看王聽雲的照片。
王聽雲放下手機,久久無法入眠。
黃摯替她接過了那把傘。
好像也算。可他還就強求了。
他看她肩上濕透的衣裳。哼,為了那個男的,把自己淋成這樣hetubook•com•com。「回酒店。」
打量的那些學生, 目光像箭一樣,刺傷了王聽雲的眼睛。她轉身要走。
「走吧。」
男同學揮揮手,鑽進了另一個同學的傘下。
「你想去哪兒?」王聽雲端著姿態,淡然處之。
超大的一把傘,完全蓋住了二人的身子。
黃摯走幾步,一回頭。
王聽雲不懂放鬆為何物。哪怕在書籍上有看到,同學們有講到, 可她的身體習慣了多年來的規律,只要一鬆懈,就有漫天的愧疚感。除了和黃摯在網吧的日子,她從未休息過。掃雷這個遊戲,隨著黃摯的回憶, 成了禁忌。
王聽雲記恨他曾經的欺騙。可他想,一隻小兔子能凶到哪兒去,哪知,她真把話說開了。
在鄔山鎮,黃摯小打小鬧有不少,但是造成王聽雲這麼大後果的,還是頭一遭。
同學們都說他長得帥,笑起來非常治愈。王聽雲也笑了下,「好。我……送你到門口,我等人。你把傘拿去就好了。」
排練室到門口有一段路,不設連廊。
路上,手機收到了信息,辯論賽的正式綵排明天開始。她不禁皺了眉。
兩人隔了五六米,他說:「去酒店。」
第二天清晨,太陽躲在烏雲之後。保險起見,王聽雲帶上了一把傘。
不知自己和黃摯的爭吵,男同學聽到多少。她很尷尬,在同學和黃摯面前,她有兩幅模樣。一個是好學生,一個是受過傷害的小女孩。

黃摯猛地拽過她的手。
王聽雲回頭,朝男同學說:「我的傘給你。」
黃摯當時迅速掛了電話。如今回想,這是強求hetubook.com•com嗎?
剛到的黃摯,見到了這怒火中燒的一幕。她踮著身子的神情,格外關注那位男同學。黃摯想把手裡的大傘直飛過去,拆散鴛鴦。
她過了十七年孤獨的生活,有想法在腦子裡一閃而過,嘴巴無法同步運作。除了學習的交流,她和同學們話題很少。她不追星,不化妝,很節儉,購物少,數來數去,只有黃摯,才是唯一一個,不跟她聊學習,也能保持一問一答的人。
「謝謝啊。」在黃摯陰涼的目光里,男同學撐起女式小花傘走了。
「你們別給我闖禍就萬事大吉了。」黃父巴不得趕緊送走這三個煩人精。「不過,吃一塹長一智,人生誰都是摸石頭過河。重要的是知錯能改。對方要是不給你改過的機會,你也就彆強求了。」
王聽雲一回頭,見到黃摯的神色像是一個孤絕藝術家的水墨畫,筆墨輕,有情緒。
「那你回宿舍換衣服,再出來陪我逛。」
黃摯身為孝子,回道:「我們三姐弟都不在你身邊,你悠著點,別到處與人結怨。真遇上喊打喊殺的,我們遠水救不了近火。」
越來越多女學生把視線投在黃摯臉上。連帶的, 王聽雲也受到了關注。
她這就破功了,又露出惱怒之色,「我不去——」
黃摯來都來了,當然不會被王聽雲一趕就走。他發來微信:「王聽雲,我就過來玩兩天,昨天被你浪費了,我今天晚上的飛機,你不要這麼苛刻對待你的債主。」
「排練……那是我做的不好。」而且,她不是沒脾氣。而是習慣壓抑。這是長達十幾年的習慣,不是短短半年就能糾正的。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