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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

作者:樁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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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他把她賣了

第七十五章 他把她賣了

她慢慢睜開眼,想起身上的飛刀。只輕輕動了動,便感覺刀還在。
永夜突然有點後悔不該跟著他,聽了風揚兮的話,她想翻白眼。
風揚兮冷冷的看著她哼了聲,對老鴇一抱拳:「這種人千萬別再放出來害人了!風某告辭!」
「她人呢?」
永夜也沒客氣,接過兔子大口吃了起來。
「不怕!小麻子出身窮苦人家,當下人當習慣了。大俠,那馬還在,我給你牽馬!」永夜跳到馬前拉住韁繩討好的回望風揚兮。
「小麻子,我在這裏!」
永夜想起集花坊背後那個修釘馬掌的老瘸子,黃牙還掉了幾顆,說話直漏風,他娶了個十八歲的大姑娘?永夜頓時有想把兔肉吐出來的衝動。
她反正現在沒地方去,遊離谷已經知道她的身份,就算她回端王府,遊離谷也會找上門來,不如跟了風揚兮。他武功高強,遊離谷的人找上門來也不會有好果子吃。更何況,永夜想,風揚兮從陳國回到安國,多半是想找星魂報仇吧,燈下黑最安全。
「風大俠,你就算有銀子也要問問老身願不願意!簽的可是死契!」
身上還穿著牡丹院小廝的衣服,集花坊里的人瞧瘋子似的著她,都知道昨晚這個小廝發瘋搶馬的事情,不由得嘆息,跑了還回來?不死也會被剝成皮。
走到牡丹院旁,無人理睬她。永夜回頭,風揚兮站在不遠處用眼神鼓勵她。她嘆了口氣,大聲喊道:「這是誰的馬?!快來領了回去!小麻子昨晚酒喝多了不好意思騎走了,今日前來送還!」
風揚兮看著她,似乎有點對付不來她的眼淚,攤攤手為難地說:「我是江湖浪子,四海為家,跟著我會吃苦。」
她似難過的說不下去。有時候說半句話比說完了https://m•hetubook.com.com好。集花坊是什麼地方,牡丹院又是什麼地方,搶了馬跑出來,還中了迷|葯。永夜想,這省下的話可以讓風揚兮聯想到足夠香艷的畫面。
他瞧了瞧,嘆了口氣道:「小麻子,你既然簽了賣身契,我如何敢帶你走?幫你贖身我又沒有銀子!」
端王定定地望著馬車肅然下令:「關城門,京都戒嚴。」

永夜淚眼朦朧,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那護院認出是他,惶惶然道:「媽媽說牡丹院不開了,讓我們瞧著院里有什麼值錢的自己拿。」
風揚兮很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將兔子撕成兩半,把大的遞給了她。
說完大踏步便要離開。
跟著那羽白鴿風揚兮一路往北追去。他一定要查出遊離谷在安國的窩點。牡丹院是擺在明處的,遊離谷一定在安國另有秘密據點。聽說墨玉公子病了,不見客。風揚兮想,墨玉一定離開了牡丹院,今天衝出牡丹院的護院也是尋常壯漢,牡丹院顯然已成擺設。
風揚兮笑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我俠義之輩的本分,你言重了。拿了這些碎銀早日回家吧。」
風揚兮盯著那隻鴿子,聳了聳肩,喃喃道:「小麻子,把你賣給牡丹院其實也不見得是壞事。」
只要風揚兮看不到她的刀,他就不會知道她是刺客星魂。她現在出刀有把握殺他嗎?永夜打著呵欠判斷著形勢和差距。
賣身契?自己何時簽過賣身契?永夜驚詫的回頭,牡丹院老鴇叉著腰站在門口橫眉豎眼瞪著她。
永夜心想,遊離谷出的餿主意爛了點卻很效,眼下可不是講理的時候。她又不能當風揚兮的面露武功,只好扯開了喉嚨放聲大喊:「風和-圖-書大俠救命啊!我沒有簽賣身契!搶人啦,救命啊!」
風揚兮尷尬地咳了兩聲,這是什麼比喻?將他和牡丹院的頭牌墨玉公子相提並論?他轉開臉說道:「集花坊到了,你去還馬吧!」
「這是什麼?白紙黑字還按了手印!安國律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老娘花二兩銀子買了你,你居然敢跑?給我抓回來!」老鴇的聲音比永夜大十倍,肥手一揮,牡丹院衝出五六個護院將永夜圍了個起來。
永夜望著他倆一唱一和,心直往下沉。風揚兮難道認出她來了?她在他面前一直裝病弱,最怕他知道自己是刺客星魂。想起在陳國從背後刺他的一刀,功夫無論如何不敢當風揚兮的面使出來。他認出她來了,她就只好想辦法逃了。永夜並不懼抓著她的兩個護院,她在想怎麼在風揚兮面前逃脫。或者,進了牡丹院,風揚兮人走了,會更輕鬆一些。
她鬆了口氣,飛刀從掌中消失。永夜低下頭啞了嗓子道:「我只是個打雜的,只求糊口,不打算賣身……」
永夜低下頭滿面羞愧,只盼著風揚兮快點滾,滾得越遠越好,她越來越相信風揚兮是那種滿嘴仁義道德,肚子全是壞水的偽君子。誰知風揚兮話風一轉:「風某最恨別人欺騙於我,陷風某于不義的小人!」她聽到風聲驟起,沒等她甩開護院的手,風揚兮的掌已重重擊在永夜後頸,將她打暈了過去。
「跟著我始終不是辦法。將來你還要成家立業娶妻生子,不比我浪跡江湖之人。」
「對了,我叫風揚兮!你叫什麼?」
吃過兔子,風揚兮扔過來一個荷包:「有點碎銀子。」
送回去?回集花坊?永夜馬上拉下臉來:「我不敢回去。」
永夜眼珠一轉哭喪著和-圖-書臉道:「對不住,風大俠,小麻子雖然長得丑了點,卻實在不願意呆在牡丹院里,這才騙了你。」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集花坊,就這麼巧救了自己?永夜邊吃兔子邊想。
白鴿終於飛進了一座茶樓,停在一個胖子手中。
「沒關係,有我在,不會有事。你堂堂正正的還馬,怕什麼?」
片刻后,牡丹院飛出了一羽白鴿。
永夜打了個呵欠,腦中迅速迴響昨晚的事。中了迷|葯,衝出牡丹院,搶了馬,然後不行了,他救了她?他會殺了她嗎?
永夜接過荷包心思一轉哽咽著說:「多謝大俠救命之恩,小麻子無以為報,願跟隨大俠,為大俠作牛作馬……」
鼻端似嗅到一絲香氣,燒烤的香氣。夾在花香中,說不出的誘人。
「叫我小麻子就好了,生下來我爹娘就叫我小麻子,沒有別的名字。」
「媽媽,我不要這個月的工錢了,我好象沒有簽過賣身契吧?」
永夜被兩個護院捉著手臂,拚命扭了頭去看。「風大俠救命!」
小麻子既然重要,就暫時還不會有危險。風揚兮眯縫著眼跟著白鴿決定回頭再去救她出來。他不知道,白鴿放出的同時,牡丹院後門三輛馬車同時離開。
他扭住一個抱著包袱要離開的護院問道:「這裏怎麼了?」
風揚兮望著三道車轅印心跳加速,他彷彿覺得他丟失了什麼最重要的東西。
她的聲音很大,相信集花坊人人都能聽見。可是站了一會兒,竟沒有人出來認領。永夜大步走到牡丹院門口把韁繩往守門小廝手中一放,大聲說:「有丟了馬的,來此認領!小麻子多有得罪了。」
「你多大了,小麻子?」
「十八。」
林中升了堆火,上面架著一隻兔子。風揚兮專註的烤著兔子頭也沒hetubook•com.com抬:「你是牡丹院的小廝,怎麼突然瘋了似的去搶馬?」
「走了,一個時辰前就走了。」
「這馬是別人的,自當送還回去。」風揚兮微笑地看著她,一身黑衣依然落拓,那雙眼睛閃動著正義的光芒。
風揚兮愣住。
永夜乾笑兩聲,心裏犯了嘀咕,怎麼她覺得風揚兮在整她呢?她慢吞吞的牽了馬走進集花坊。
風揚兮停了下來,認真的看著永夜道:「你看我長得如何?」
天佑望著端王正想說什麼,端王瞟了他一眼道:「皇上的意思,牡丹院一旦有變我們就動。」
風揚兮大步走到她身邊,嚴肅的說:「錯了不怕,改了便好。把馬還了,我就收你做我的下人。走吧。」
永夜仔細地打量他,他沒有李天瑞深刻俊美的五官,也沒有李天佑清秀的外表,更沒有月魄英俊的臉。遮了一半臉的大鬍子說不出的邋遢,唯有濃眉下一雙眼睛銳利蠱惑。要說他帥不如說他落拓邋遢。
旁邊一群提著鴿籠的人圍著他笑道:「王員外三日前丟了你,茶飯不思,沒想到居然回來了。」
「大俠義薄雲天,救了小麻子,還贈送銀兩,小麻子……沒有家了,願跟隨大俠行俠仗義,請大俠收留。」永夜順嘴一溜話吐出了口,說什麼也要跟住風揚兮。
「哎呀!這位可不是名動江湖的風大俠?你看看,白紙黑字寫得明白,小麻子自願以二兩銀子賣身給我牡丹院,風大俠一定要主持公道啊!」老鴇把賣身契送到風揚兮面前。
風揚兮沒有再聽下去,他覺得自己犯了個大錯。當他趕回牡丹院時,這裏一片慌亂。
她使勁點頭,感激的看著風揚兮道:「能跟著風大俠,實在是小麻子的福氣。小麻子明白了,風大俠雖然臉髒了點鬍子邋遢了點https://www.hetubook.com.com,但是心地好,就連墨玉公子都不及風大俠好看。」
胖子驚喜的叫道:「小白,你居然回來了!」
「我怕啊,那種地方小麻子再也不想去了!」
暗器自然是暗中的武器,不論是藏在身上還是攻擊敵人,永遠都處於暗處,不讓人發覺。永夜的暗器也是如此。如果你搜她的身,除非把她剝光了,你永遠不會知道她的飛刀藏在什麼地方。
才走得幾步,聽到身後一聲怒吼:「小麻子!你賣身契還在老娘手上,你往哪兒跑?給我回來!」
風揚兮慢慢走到她身邊,嘆道:「你拿了別人的銀子,賣了身,怎麼可以出爾反爾,不守承諾?虧我還想幫你做個好人。」
風揚兮嘆了口氣,一本正經的說:「你不用自卑,其實你不過是皮膚黑了點,臉上麻子多了點,只要心是善良的,好姑娘都會爭著嫁給你,說不定還有名門千金看上你呢。前些日子巷口釘馬掌的李瘸子還娶了個十八歲的大姑娘呢。」
永夜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誰肯嫁一個又丑又窮的小麻子?風大俠不必替我擔憂。」
永夜一呆,他沒認出自己?想起臉上的易容不用藥粉是洗不掉的,人要衣裝,佛靠金裝,穿了小廝的衣服,與一身華服的永安侯從身形上看也會有區別,永安不安的心慢慢平靜。她想,以風揚兮大俠的名聲,他不會搜她的身。
李天佑與端王分兵三路順著車痕追蹤至城外后,發現了三輛丟棄的馬車。
睫毛一動,耳邊一個熟悉的聲音溫和地說:「醒了?」
老鴇如獲至寶,連聲對風揚兮稱謝,使了個眼色,幾名護院趕緊架起永夜拖進了牡丹院。老鴇目送風揚兮離開這才拎起裙子急急走進院子。
風揚兮搖搖頭,滿臉難過:「我真心幫你,你居然欺騙風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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