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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

作者:樁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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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鬥智

第七十八章 鬥智

瞧著他眼中的挫敗感,永夜笑得更開心:「師傅忘了,遊離谷是培養刺客的地方,可沒聽說過還培養大家千金。有,也是送去牡丹院做姑娘罷了。」
李言年拎起她,咬牙切齒的說:「我還沒想好怎麼對付你,等我想好了,你就等著為我生孩子吧!」
「他們當然知道,我並不是頭回進宮行刺。走在皇宮裡,像走在自家花園裡。」李言年嘆了口氣。對裕嘉帝和端王他實在很服氣。他們知曉他的存在,卻不知道他是何人。更不知他躲在端王府當了個下人。
「不是讓你去睡嗎?怎麼起來了?」她不動聲色看著攬翠進來。
李言年笑了:「當初你說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時候,我就知道你與別人不同。你那時的思想,並不像個孩子。更不像個女孩子。」
永夜回眸的瞬間,所有的陽光都集中在她臉上。李言年上前一步一耳光扇了過去。她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牆上。驀然爆發出一陣大笑:「師傅你就是這樣,最看不來別人不尊敬你,最恨別人傷了你的驕傲。你終於忍不住動手的衝動了嗎?」
永夜已想明白一切,笑道:「可是師傅你真狠哪,你找不到殺皇上的機會,卻瞟上了皇后。她很美麗,也很寂寞。宮裡的嬪妃可能都一樣。女人爭風吃醋,總不會好過的。」
李言年起身接過粥溫言道:「守了她一夜,你先去睡會兒,這裡有我。」
李言年聽著聽著就覺得自己在永夜眼中彷彿成了牡丹院的公子。他站直了冷冷道:「你哪像個大家千金!李谷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兒!」
她一句話戳中了李言年的心事,領口一松,人倒在床上。李言年一把扯開了她的衣襟,露出雪白的胸膛。
淡淡的陽光照進來。李言年臉上丁點悲傷都沒有:「那是個瘋狂的女人。我給她看了唯一能證實我的身份的印鑒,她委身於我就不覺得委屈了,反而構畫出一個美妙的夢境。你要知道,有時候女人是特別愛做夢的。從那次遇到她之後,我連一面也沒見過她,而她對我念念不忘。我只要報仇,我當不了皇帝,我兒子也行。更何況,天瑞當了皇帝,安國的權利會穩落在我手中。」
永夜笑了笑:「娶到你是他的福氣,有時候女人單純一點好。像我這樣的,娶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我都不敢睡我身邊,生怕睡熟了腦袋沒了。他不會傷害你的。當然也說不準,他連侄女都想奸了,也沒什麼做不出來。」
一天之後軟骨散的藥力便沒有了,永夜坐起身。她一直在想是用發中鋼絲取了李言年的性命還是另作他用。只有一根鋼絲,除非一招得手,否則她就再沒有機會。永夜沒有動。
他笑了笑:「當年你挑撥離間時,我還說不能殺對自己忠心之人。看來,對自己忠心之人,也不能心軟的。」
「知道為什麼我能這樣平靜了嗎?」李言年勾著她的下巴,手指輕輕撫過,聲音無限溫柔,「你十八歲了,若是抱著我的孩子出現在端王府,你說,你父王會如何?」
「師傅,在你眼皮底下,我能逃走嗎?你越來越沒有信心了是嗎?」
永夜想了想道:「我不知道。每個人的經歷和遭遇都不同。」
他疲倦的坐了下來。攬翠迅速擰了個滾燙的帕子遞過去。
李言年出現在夷山下的山谷木屋時天邊已泛出微藍的晨曦。
推開門,攬翠迎了上去:「相公,你回來啦!」
「長得不像,又有些地方有點像。」熱粥入腹,飢餓感油然而生。永夜這才想起已經一天一夜沒吃過東西了。又恨起風揚兮來,王八蛋,都是他害的。
窗外的陽光每天有兩個時辰能照在床上。陽光出來的時候永夜會挪過去曬著,她在黑暗裡呆得太久,捨不得錯過曬太陽的機會。她想,也許以後都曬不到太陽了。
「沒想到看走了眼是嗎?還不如殺了他更好。」永夜笑得很悠閑。
永夜正要鬆口氣,李言年又俯下身來一字字道:「你以為這樣我會放過你?」
永夜望著陽光笑道:「你去睡吧,有師傅在,我跑不了。」
「很老套的故事,聖祖出遊愛上了我的母親。李成與李谷的母親,當年的皇后嫉妒,在聖祖派人來接我母親前製造了一起意外。我母親逃過一劫,生下了我。我自然在學得武功后想要認祖歸宗再報仇。可是聖祖死了,李成繼承了皇位。」
他萬萬沒有想到,隔了一個山頭的山谷里,還有人曾經也修了一間竹屋。如果讓永夜比較,她會說那間簡陋的竹屋和這裏比,會是她的天堂。
「你不知https://www.hetubook•com.com道的是,你的父王與皇上比我還能忍。我現在才明白,原來他們一直盯著我。他們竟早知道了我的身份。」
李言年只餵了她三勺便停住。他笑了笑說:「不給你吃東西讓你餓,與讓你吃兩口就不再喂你更會增加你的痛苦。李成和李谷報復在我身上的,我會一一還給他們。他殺了我的兒子,我也會殺了你,只不過,我不會讓你死得太快。」
「相公!」攬翠傷心欲絕的聲音出現在門口。
永夜嘆息:「師傅,你真是個人才,你居然忍了二十幾年。」
他迴轉身看著永夜。「是你會如何?」
「師傅若是相信永夜一回,也不會讓李二跑掉不是?」
「你以為我會受你挑撥?」
李言年抬起永夜的身體,讓她半靠著牆,端起粥碗喂她吃。他的動作很小心也很細心,每一勺都不多不少,正好一口。「我和你父王像嗎?」
李言年起身往外走,經過攬翠身邊時冷冷說道:「沒有第二次。」
李二,她的影子叔!她不想讓李言年知道的太多。永夜幾乎是帶著驚詫的語氣問道:「李二?不是那個對你忠心耿耿的老駝背?他,和我又是什麼關係?」
他心中一醒,不對。東宮裡他用永夜威脅端王,端王說的是,你終於來宮裡了。李谷不僅知道他是遊離谷的人,也知道他的身份。李言年瞬間被挫敗了。那兄弟二人知道的更多,比他想象的還要多。他們是如何知道的?李言年心中又湧起了一個疑團。
永夜呆了呆,殺了他的兒子?李言年的兒子,心思數轉脫口而出道:「李天瑞?!」
李言年搖了搖頭:「我對殺他並不急迫。但是遊離谷一心想置他于死地卻是真的。我只是想讓一個替代品潛入府中,慢慢取代了他的地位。畢竟殺了他,還有別的權臣會冒出來。能刀不血刃的將他的權勢收歸已有才是最高明的計劃。」
李言年是個喜歡享受的人。少時吃下的苦與皇子的身份讓他決定一生不再吃苦。
永夜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他低下頭眯著眼仔細辨認走之前留下的記號,小心拈起了一根髮絲。永夜如果動了一點,這根髮絲的位置就會有變化。他很滿意攬翠的聽話,沒有移動過永夜,也很滿意軟骨散的藥力。
「相公……他和*圖*書睡了,奔波了一晚睡了。」攬翠低著頭,一串淚珠滾落衣襟。顯然她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再也睡不著。
隱藏在山谷深處叢林背後的木屋修了很多年,不走近很難被人發現。多年苦心經營,濃密的藤蔓將它重重包裹,這幢屋子從遠處看已和山林混雜在了一起。
李言年冷冷告訴她:「這鏈子是純鋼鑄的,鎖孔用鉛封死了。你不用想著有任何能逃跑的可能。」
「不僅忍,還要狠是嗎?別人是發動戰爭搶皇位,師傅你玩的這招叫釜底抽薪!大臣連反對都說不出理由。理直氣壯的就搶了權。你遇到了我父王,不過,我倒一直覺得,皇上比我父王還奸詐!」
永夜感覺後頸有汗流下。她望著窗外燦爛的陽光,與李言年一席話就像說了很久似的。而陽光不過才跳過山顛。她問自己。若是被李言年奸了會如何?嘴邊隱隱浮起一抹苦笑,總不成真的自殺吧?
「不會是皇后說的。」永夜斷言,這天大的秘密皇后是不會也不敢泄露的。
如果輸在端王和裕嘉手中,他知道他們是強敵。可是李二,跟隨了他多年,他竟然毫無察覺。
「師傅,你就沒想過皇上與我父王知道你的存在?」
「不讓她瞧著辦事也行!」永夜澆了瓢油,看到攬翠淚眼朦朧又帶著噁心的表情笑了。
酒杯也絕不是竹筒木碗,而是上好的瓷。他喜歡的酒還是青州紅。
永夜看著他,突然一笑:「說實話,我很期待……很期待做女人的感覺。叔叔你風流倜儻,想必這方面也是高手。永夜一定會好好配合。抵死不從,讓你奸屍我是不會做的。前戲一定要做夠,這樣,才會皆大歡喜。」
「他若不是這麼厲害,你們也不會處心積慮想殺了他。」
永夜看著他,突然嘆道:「其實你的風采不輸於我父王的。當初在谷中看到你時,我就想,你一定是大家出身的貴公子。沒想到你只是王府一名執事。」
永夜平靜的看著他,再一次心驚。若是剛才攬翠幫她墊下枕頭,李言年也會發現異樣。他不僅狠毒,而且心思慎密。
「原本我可以進宮,也許就像李天佑一樣,因為母親受寵而成為聖祖中意的繼承人。我學成武藝后,聖祖已經死了。我甚至不知道他長什麼樣,他也不知道我的存在。每當看著紫禁城我就恨m•hetubook•com•com,也許,我並不是一個流落在外的連家也沒有的浪子,我會是九五之尊,享盡榮華富貴。你說,我如何不想報仇?」
李言年瞧著永夜面不改色的臉,緩緩站直身:「誰叫你進來的?」
李言年走到床前,伸手撫上她的臉,嘖嘖稱讚:「你有不亞於王妃的美麗。」
「師傅原來還下不了這個決心哪!」永夜大笑,「碰我之前最好先把攬翠解決了,免得她瞧著傷心難過!」
他的體貼讓攬翠心裏甜滋滋的。她乖巧的點了點頭,目光匆匆從永夜身上掠過,走了兩步又回頭:「少……小姐想把枕頭墊高一點,我,我沒……」
「他不告而別,我才懷疑他另有身份。他能將你送來遊離谷,借我們的手送你回端王府,也許他是真正擄走你的人,也許,他是在破壞我們的計劃。天下之大,他就這樣消失了,再也不會見面了。也許,他是李成的人,發現了我的秘密。」李言年想起李二挫敗感更深。
攬翠的手抓緊了衣襟。
滾燙的熱氣驅走了倦意,李言年往永夜呆的房間看了一眼,站起身走了進去。
「我沒教過你嗎?在別院三天不讓你吃飯,讓你吃了吐吐了再吃的滋味就是告訴你,你鬥不過我的時候,你就只能忍。」
「相公,你要不要喝點粥?」攬翠在門口端了碗粥問道。
疑心會在女人心裏像春天的野草。播下一顆種子,會長成一片草原。也許,會幹死在心裏,也許也是她的希望。
所有的事情都合攏了,只缺了為什麼遊離谷還要讓月魄進佑親王府那一塊,為什麼一早告訴自己相幫的是李天佑。
「知道了,去睡吧。」
曾經風神俊朗的面容掠過一絲黯然與仇恨。李言年站起身,陽光已淡淡灑在窗前。鳥聲婉轉,花香撲鼻而來。他望著窗外的樹林終於說起了往事。
李言年看出她的心思,淡然一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讓你和月魄靠近李天佑只不過是想知道他的動向罷了。天瑞敗了。他無論武功心計都不是李天佑的對手。他們不會放過他,不會……再讓幾十年前的事情再發生一遍。永夜,你該喚我一聲叔叔。」
這裏絕無人跡,李言年把這裏變成了他的宮殿。備下的物資足夠讓他在這裏呆上一兩年。
李言年嘆了口氣:「看來我漏算的還不止這些,還有和_圖_書李二。如果不是他,你如何能安然在遊離谷當白痴還能活著?若不是他送你進谷,我也注意不到你。本意是想從你母親一族中找到一個相像的,沒想到你長得和王府里的世子一模一樣。當時我就用眼神詢問了李二。他搖了搖頭告訴我你來歷清白,是個孤兒,我才放了心。」
裏面光線充足,每一件傢具不僅精緻甚至名貴。
「是我自己。」李言年瞬間就想明白了,永夜看他會覺得熟悉,覺得他氣度高貴。一個執事,何來這樣的氣質。然而,他們為什麼會猜到他的真實身份?難道當年母親有了他,皇后也知道了?
永夜心裏緊張起來,眼睛卻不敢移開半分。若論她和李言年,兩人都是狠辣之輩。對視之時眼神只要一動,就輸了。
李言年坐在床邊說道:「你父王很厲害,我以為他會在發起攻勢前有異動。沒想到,他根本沒有什麼提前準備的跡象,只下了道令,京都就變天了。」
「師傅才死了兒子,就能這麼平靜。籌劃了幾十年的計劃失敗了還能安然自若。永夜很佩服。」
不可否認,李言年若不是露出陰狠的一面,他還是相當有風度有魅力的男人。歲月縱然在他臉上刻下痕迹,他依然是名美男子。
「師傅真是好手段,這樣一來,不管他是殺了我殺了孩子再殺了你。端王府也顏面盡失。此事最好弄得人盡皆知,大街小巷傳遍。讓我父王羞對世人,會成為全天下的笑柄。不過,李家的人就沒人是好相與的。父王有他狠毒的一面,自殺不像是他的行為。你何不再奸了我母親?端王爺最愛最寶貝的王妃,妻女受辱,我估計他想不自殺都會痛苦一輩子。男人嘛,女兒受辱會恨會氣得發瘋。老婆被奸了,臉才沒處放。」永夜笑著一板一眼幫李言年分析。黑亮的眸子竟透出一層興奮,直直與李言年對視。
李言年終於拂袖而去。
「也許是遊離谷訓練的結果,從小當成男孩子養的結果。」永夜輕描淡寫地說道。她只不過在那時還保有前世濃重的記憶。不像現在,十八過去,前塵往事只留下些片段。她已經完全接受並適應女子的身份。連攬翠喚她小姐,她也覺得理所當然。
下巴一疼,李言年鬆開了手,盯著永夜道:「十八歲的大閨女說這等污穢之事臉都不紅!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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