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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

作者:樁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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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試探

第八十章 試探

風揚兮頭也沒回的笑道:「你和月公子在回魂處認識,不會也連帶認識了刺客星魂吧?星魂怕也是被|操縱不得己而當刺客的可憐人,聽說叛出了遊離谷,也是遊離谷的敵人,我何苦與一個小嘍羅認真?滅了遊離谷主事的人才是正經。」
「你什麼意思?」
「我做夢了,夢到他被佑親王一巴掌打死了。好歹當年去谷里求醫,他陪了我半年,總是不忍。」永夜撒謊眼都不眨。
「呀,這麼危險?是易中天乾的?」
永夜不動聲色大口喝完魚湯,環顧四周問道:「這竹屋是你找我的時候發現的?」
「說也奇怪,我進廚房的時候這裏收拾得乾乾淨淨,主人卻留下一張紙條壓在桌上,寫著此生再不做羹湯。」風揚兮搖搖頭,掏出一張紙看。
「留著總是禍害,安國好不容易平定,不能再讓他折騰。」
風揚兮胳膊一用力,永夜重重地撞進了他懷裡,正要生氣,風揚兮淡淡的聲音飄在永夜頭頂:「回想那晚真緊張。還好,永夜你見機得早,宴罷就走了。如果你還在驛館中,我實在不敢想你被火燒死的樣子。」
「嗯,收拾得很乾凈。我沒動主人的東西。吃完我們就出谷,走的時候給主人留點銀子好了。」
「怪事,風大俠不是一向以殺盡遊離谷的人為已任的嗎?怎麼轉性了?」
風揚兮朗聲大笑:「原來薔薇郡主真的是混在車隊里出了安國。不過,你這麼殷勤地去接郡主,是想娶她嗎?」
那口魚湯頓時變了味道,卡在永夜喉間。她努力咽下,裝著無事猜測道:「沒準主人是做魚湯喝被魚刺卡了喉和_圖_書嚨,不厭其苦。」
「想到什麼高興事了?」
京都城門越來越近,永夜的思緒飄蕩開來。李天佑繼位的消息不用多久就會傳到齊國,想到可以借接薔薇之機與月魄在一起,心又飛揚,露出笑容。
如果你明明可以用輕功將對方甩了,偏偏還要裝出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你也會氣紅了臉閉上眼睛裝死豬的。
永夜很愉快。當一個正常人真的很愉快。
這句話又讓永夜想起他在陳國保護他的情景,從始至終風揚兮絕口不提陳國驛館發生的事。而自己在陳國不僅利用他,還在背後給了他一刀,難免有些內疚。但是一想到風揚兮七八年前就四處揚言要殺了她,心裏又平衡了。
她坐在竹床上,頭髮凌亂,瞪大了一雙無辜的眼睛。衣衫凌亂,露出一截纖細如玉的脖子,彷彿真的還沉浸在夢裡。
永夜眉皺了皺:「這裏離李言年的木屋有多遠?」
門口走來的是黑色的身影。風揚兮倚在門口似笑非笑:「侯爺與遊離谷那小子感情非淺哪。」
真的假的?永夜差點問出王老爹因她而死,他也不計較?她忍了忍,告戒自己風揚兮的話不可信。當年他不是說不會依附權貴,如今還不是一樣幫李天佑做事。他明明認出小麻子是自己,明明可以告知自己然後再設計查遊離谷的據點,卻轉手把自己打暈送進了牡丹院。那六天的苦可不是白吃的。要是李言年真的要奸了她,她向誰哭去?
「如此就好。風某還想再進京都城,可不想當過街老鼠。」
問什麼?問他知道自己是女的卻不揭破?永夜張了m.hetubook•com.com張嘴,話到嘴邊又改了:「這麼香的東西,你不等著我來就先喝,你什麼意思?」說著動手舀了湯吹了吹喝了一口。
「看永夜行事可不像個姑娘家扭捏,難道要深一腳淺一腳走上幾十里山路才舒服?」風揚兮眼中飄過戲謔的笑容。
他的聲音淡得像耳邊掠過的風,永夜低了頭不再說話。
出了山穀風揚兮打了個呼哨,林中奔出一匹黑馬。他攬了永夜上馬道:「我答應過你,一定會護你平安回到京都。」
終究還是要離開的,永夜心裏嘆息,淡淡的問道:「去哪兒?」
「走吧永夜。我看你體力也恢復得差不多了。」
他的懷抱沒有月魄親切,卻讓她安心。永夜一路裝睡,把風揚兮當成一匹馬,她覺得這樣的形容很貼切。
永夜笑道:「這是自然。」
永夜瞟過插在竹筒里的已經乾枯的野花,和月魄在這裏生活十天情景彷彿是昨天發生的事。那種溫馨像暖流在她心間流淌,讓她留戀不己。
「聽佑親王說已經放了他。」風揚兮淡淡的說了句,轉身就走,「洗把臉來吃飯。」
陽光照在草地上分外溫暖。永夜躺了下去,不忘摘了片樹葉遮住眼睛。鳥語花香,如果是月魄在她身邊會有多好。
她卻忘了,一個正常的十八歲的大姑娘是要嫁人的。如果是嫁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也不會愉快。
風揚兮很享受自己熬的魚湯。奶白色的湯,魚肉幾乎全溶進了湯里,還飄著幾片綠色的香菜。這裏的調料很齊全,讓他懷疑從前住在竹屋的人是個喜歡烹飪的高手。
風揚兮意味深和*圖*書長地說:「自我出道以來,還沒吃過這麼大的虧,不找她報仇豈不損了我的名頭?」
「怎麼,你想收拾了他再回去?」
「那個你念念不忘的叫星魂的刺客呢?」永夜小心地問道。
她小心的試探著他:「風大俠乃信人也。實是我輩學習的典範。那晚陳宮宴罷我就溜走了,後來聽說驛館大火,還好走得早。」
她望著風揚兮忙碌的背景又想起月魄來。每回吃完飯自己偷懶耍賴都是月魄洗碗。他是恨那晚的湯是嗎?永夜心裏嘆息。月魄留下字條是給自己看的。他卻沒想到自己不是因為想他而回到這裏。第一個看到他字條的人是風揚兮。
永夜愣住。她幾乎忘了這一層,只想到去接薔薇能見到月魄。想到薔薇從小的痴心又有些頭疼,她自欺欺人的念叨薔薇一定會理解的。
風揚兮洗碗涮鍋漫條斯理的說:「我要對付遊離谷,不是說就一定要殺遊離谷的人。」
胡亂擦了把臉,站起身,永夜突然呆了。水中映出的她像個男人?衣衫被攬翠換了,中衣衣領不再是她量身製做封住咽喉的那種。束胸也沒了,露出的脖子壓根兒就是個女人。見鬼!想起風揚兮答她那句我養你,永夜氣極敗壞地頭髮綰好,回頭大步向廚房走去。
「你想我會不會去呢?」
「我怎麼知道,我去陳國了,你不是說佑親王放了他?」永夜打死不認。
永夜乾笑:「永夜連累風大俠,實在慚愧。回京都后定當還風大俠清白。」
她擦完桌子把抹布洗了放回原處,大步走出了廚房,恨得牙癢。
「他殺了遊離谷兩名刺客,遊離谷自然會和_圖_書找他算帳,不需要你動手。如今李言年已走投無路。何況,他何嘗不是一個可憐人。」風揚兮喝完魚湯,起身收拾。
擦著擦著隨手就想取了那張紙條,眼前一花,風揚兮已拿起字條放進懷裡:「整理好了還是原樣給主人放回桌上吧,別弄髒了。」
黑馬長嘶,風揚兮打馬而去,風裡飄來他的笑聲:「後會有期!」
永夜閉了嘴。
風揚兮突然改了稱呼讓永夜有些不習慣。她大方的拱手:「一路多仗風大俠護住,永夜感激不盡。望風大俠平安,俠名威揚天下。」
「哦?你去過驛館了?」
「薔薇不用嫁太子了,我去接她回來。」永夜脫口而出。
永夜眯著眼心想,我不在你面前露功夫,出谷還不知道走到什麼時候呢。身體一輕,風揚兮又抱起她來:「讓你走,出谷還不知道走到什麼時候去了!」
風揚兮閉上了嘴。揚手一鞭狠狠抽下,馬長嘶飛奔。永夜抖了下,覺得那鞭像是朝著自己揮下似的。
一覺睡醒,眼前的景緻疑在夢裡,永夜脫口而出:「月魄!」
臉浸在溪水中時,她又想到離開月魄的那個晚上,心裏抽痛,她抬起頭甩開臉上的水。知道安國內亂已定,月魄不用再擔心她,薔薇還在他的齊國老家,月魄應該回齊國去了吧?不知道他是否在齊國開了那間平安醫館。
聽到永夜氣鼓鼓的問話,風揚兮吞了一大口湯慢條斯理地反問道:「你想問我什麼?」
不多時二人已到京都城門。
有期個屁!永夜擦了把臉上的汗,望著城門久久出神。高大的城牆在陽光下巍然聳立,從此,世界上再沒有星魂這m•hetubook.com•com個人物了。她再不用害怕遊離谷,不用再為他們殺人。
而永夜真的像姑娘一樣羞紅了臉,準確說是氣紅了臉。並且閉上了眼睛再不肯說話。
「我不僅去了,還受了傷,差一點……就沒命了。」
永夜不知為何見到風揚兮就心虛,見他離開,恨恨地捶了下竹床。要是自己武功夠強,還怕他?她哼了聲。
「當然是回京都。難不成留在這裏與李言年打一架?」
「風大俠,慢是慢了點,但是,不方便!」永夜心思被他看穿很不痛快。
風揚兮似漫不經心的又道:「說不定那位月公子也在齊國呢。」
「說的對,易中天太卑鄙了,一定要報仇!」永夜尷尬的笑了笑,隨聲應和。卻生生打了個寒顫,打死不敢說自己當時不僅在驛館,還甩了他一飛刀,更不想再問他是如果逃脫的。
永夜眼瞟著前方,蠻不在乎地說:「風大俠就算去了,憑你高強的武功,也定會無恙。」
「你放心喝好了,我把刺都剔掉了。」風揚兮見永夜似很難過的喝了一口便放下碗好心的提醒道。
永夜愣住。
「三國通緝我這個要犯,永夜回去,幫風某銷了海捕文書,風某就感激不盡了。」風揚兮話鋒一轉,扯到了因為永夜受三國通緝的事情上。
他托著她毫不費勁,一個時辰就出了谷下了山。
「侯爺走好,風某便不進京都城了。侯爺保重。」
永夜瞟到風揚兮隨手放在桌上的字條,心突然跳得急了,想看,又不敢當風揚兮的面看。她抓起一張抹布笑道:「你洗碗我擦桌子倒也公平。」
風揚兮呵呵笑了:「永夜是覺得自己是姑娘家的緣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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