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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有棵愛情樹

作者:樁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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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鬼面公子

第六十八章 鬼面公子

山頂飛來一道暗影,像黑暗裡的蝙蝠,無聲無息的滑翔。飛得近了,才看清是個披著黑色斗蓬的男子。他身後又有幾道黑影閃過,鬼魅般散開。
北方傳來一聲馬嘶,西虞昊騎著小飛帶領著凡語和銀甲衛趕了來。
凡語正色道:「殿下深意又豈是咱們能猜度的?莫要胡說!」
原野蒼茫,哪裡還有半點痕迹。
「是!」侍衛行禮告退。
她撐著下巴,眼角餘光瞟著凡語。隔了片刻,果然見凡語起身道:「我去巡夜,山口守衛就交給你了。」
侍衛被他一贊面喜色,聽到後面一句話脖子又覺得有些涼。他趕緊稟道:「公主有話帶給公子,屬下不敢耽擱。」
不遠處,幾點青白色的螢火一閃即滅。原野寂靜無聲。
大半年來,她一直像隔岸觀火般看著仙界的一切,把它當成夢境。總也不肯融進去,變得和別的仙一樣。
「不準提她!」西虞昊大怒。
面對天河河底陰森的白骨台,看到面目全非的瓏冰玉,他已經懵了。他願成白骨陪她修鍊,他恨不得捏碎金丹重修千年,都是逃避。
凡語表情微怔,笨笨趁機說道:「阿度最喜歡吃野原上的葵草籽,來的時候看到前面有一大片。要是回去能給她帶上一包,她保管高興。可惜,要守在這裏。明日隊伍開拔,就沒時間摘了。」
「守著仙姬!不準放她下來!」西虞昊怒喝著追了去,心裏的怒火轉瞬間發泄到敢盜馬的神秘黑影身上。
「屬下……公主的話令屬下憤怒,屬下連傳話也覺得羞辱!」說出心裏的實話,侍衛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鼻端嗅到了一絲異樣,空中飄過冷洌的暗香,繼而馥郁,纏綿。令人沉醉。她下意識的抬頭,眼前的枯樹怒放著萬千鮮紅的花朵,像鮮血般順著枝頭肆意流淌。
枯木林里也扎著一頂白色軟帳。帳前升著一堆火。
鬼面盯著他,和_圖_書見侍衛勇敢的與他對視,不覺笑了起來:「我本來就長得丑,所以得了鬼面公子的稱號。世間女子哪個不愛俏面郎君?公主之言不必在意。回去告訴她,話已傳到。公子我很榮幸能為公主效勞。你是我留在她身邊保護她的,被凰羽識破身份也無妨。」
他為什麼沒有回天河找瓏冰玉?他為什麼沒有一直守在天河求她跟他一起回極夜海?真的只是為了先顧大局?顧及唐淼的北地天後的弟子身份?真的只是氣憤瓏冰玉施奪舍大法?心底深處有個小小聲音反駁他:不是!
守在外面的笨笨帶著銀甲衛衝進了枯木林,空中凡語正帶著幾名銀甲衛與幾條黑影纏鬥。
笨笨嘀咕道:「要是換了胡糊來守夜,就有趣多了。」見凡語瞟她一眼,笨笨卟的笑出聲來:「換了阿度來,你還敢這麼說她么?」
西虞昊飛身下了樹,坐在篝火旁望著樹梢上的那角白衣。看到樹枝晃得輕了,他指尖彈出一團靈力,打得樹枝再次搖個不停。他心裏狠狠的說道,叫你不認錯!叫你胡說!
「公主想知道。七彩珊瑚宮裡她將見到的北地凡仙唐淼是否是她本人。公主懷疑那個唐淼是假的。」
唐淼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敢情殿下是在吃醋?吃醋的意思就是看見我和凰羽在一起,心裏酸溜溜的。」
眨眼工夫,男子已悄無聲息的站在了侍衛身後。他默默的看著他,沒有出聲。
離兩地使團營地不遠的山丘陰影處,穿著東極地雪櫻衛服飾的侍衛警惕的環顧著四周,神情有些焦急。
一絲陰寒的氣息襲罩著他,後頸中的毛髮被激得豎起,冷汗漸漸沁出。侍衛深吸口氣,轉身拜倒:「見過公子。」
過了片刻,一道人影飛來。他穿著件黑色的緊身武士服,腰間纏著條黑色的長鞭,斜眉吊眼,正是在東荒之地用幽和*圖*書明蛇對付唐淼的藍沼。他叉手行禮,恭敬的說道:「公子,重羽宮的西燭上仙跟來了。咱們沒有動手,依公子囑咐亮出了帝尊的碧華令,西燭上仙便離開了。公子,接下來怎麼做?」
西地初冬,草依然青綠,花一樣怒放。風裡卻帶著刺骨寒意。
笨笨額間沁出細密的汗。她六神無主的茫然四顧,眼裡急出了淚花。
西虞昊微愕。他迷惑的想,他一路上忍著氣沒有掐死她,沒有回營帶她來了枯木林。以符籙封了她的靈力,扔她在高高的枝頭以示懲戒是他吃醋了?不不,他心裏只有瓏冰玉,他收唐淼為仙姬不過是權益之計。只要姬瑩能平安離開西地,他可以賞賜她仙姬的身份,收留她。他怎麼可能喜歡她?
這裏可以飛,可以不吃煙火飯菜。為什麼她還要一遍遍提醒自己是個凡人。
他慢條斯理說著。趴在纖細樹枝上的唐淼瑟瑟發抖。她一定會向他求饒,再也不會對凰羽多看一眼。
迅速將腦中冒出的念頭拋開,西虞昊狠狠一腳踏下。樹枝猛的晃動起來,唐淼尖叫一聲,死死抱住了枝條。她心裏挨個問候著西虞昊的祖宗十八代,不敢再說話激怒西虞昊。
一遭被西虞昊封了靈力,她才深深感覺到,仙界與凡界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
「不關你的事。孤心緒不寧才中了計!孤已經知道是誰帶走她了。回營!」西虞昊眼裡的陰霾如烏雲翻騰。他握緊了手裡的一片翠葉,朝著營地飛奔。
林子外標槍般立著十來名西地銀甲衛。旁邊扎著頂雪白軟帳,帳前升著一堆火。西虞昊的二侍玉犬和凡語正坐在火堆旁。
凡語起身離開,笨笨頓時笑得渾身打顫。她躺在火堆旁,雙手枕在腦後得意的自語道:「阿度,借你的光。明兒我和多多一路上都有烤葵籽吃了。」
「總有一天,我不會恐高!」唐淼的心和圖書隨著樹枝的晃蕩在胸腔里一盪一盪的落不到實處。此時她才發現靈力有多麼重要。她覺得自己像剪去翅膀的鳥兒,痛苦不堪。這一刻,她有些恨自己駝鳥。來了仙界不知應變適應,總是不肯忘記凡界的一切。
唐淼趴坐在在高高的樹枝上,俯身抱緊了還沒胳膊粗的枝條,閉著眼睛不敢睜開。她額間貼了張寸許大小的符籙,遮住了霜花封印,也限制住了她身上的靈力。
唐淼氣極:「什麼叫背叛?什麼叫勾引?什麼叫暗通款曲?你別說的這麼難聽!當初說好是假扮你的仙姬,我幫著你把姬瑩弄回北地,我解了封印,你除了隱患,大家各取所需。你還真當我嫁給你了?你在銀霜城帶走姬瑩時,凰羽就知道那個唐淼是假的了。他可沒把消息傳出去。凰羽為什麼要害姬瑩?他一心想和你交好,他想要西地承諾牽制北地出兵。仙界不打仗有什麼不好?斥責我紅杏出牆,你先確定你喜歡的人是瓏冰玉好不好?你當初為了她敢陳兵天河向北地天尊叫板,怎麼現在扔她在天河裡不聞不問?別是瓏冰玉會錯了意,你對她沒那麼喜歡,不過是找了個借口想對北地出兵吧?」
一片雲彩被風吹走,朗朗月光照在鬼面身上,在地上投下寂廖的身影。他喃喃重複著櫻柔的話,喉間又溢出低低的笑聲:「不在意我的容貌?許我公平競爭的機會?可惜了,公主。我現在感興趣的人不是你,更不是七彩珊瑚宮裡的唐淼。」
「替公子我抱不平?還是怕我生氣?要知道你是我的下屬,隱瞞實情會受嚴懲。」鬼面淡然問道。
西虞昊居高臨下譏諷的看著她道:「封了靈力的滋味如何?這棵紫杉有七八丈高,想想摔下去會怎樣?」
「西虞昊和他的仙姬還沒回營地?」
鬼面看著遠方。長草間幾條黑影鬼魅般閃過又消失。他這才開口說道:「說https://m•hetubook.com•com吧!」
已經枯死的紫杉重新擁有了生命,綻開的大朵紅花賦予了枯樹驚艷的美,詭異得令笨笨張大了嘴巴。
雲朵緩緩飄行,明月之輝在原野上時而清亮時而陰暗,形成深深淺淺斑駁的光影。風吹動長草,發出簌簌聲響。
眼前的奇境又在霎那間消失。月色依然清冷的照在枯樹上,林間靜得只聽到她急促的呼吸。
耳旁突聞小飛慘烈的嘶叫一聲,林間一團白影被拉扯上了天。小飛被一張網兜著,雪白的羽翅四下散落。
守在這裏面對寂靜的原野枯坐一晚本來不是好差事,見凡語這般表情,笨笨卻像找到樂趣,故意嘆了口氣道:「可惜呀,阿度奉令回七彩珊瑚宮了。還有十日行程使團才能趕回極夜海呢。那妮子在流光城被擒,不知受了多少罪。一回來又被殿下支走,可憐呢。」
北面樹林里生著一片紫杉枯木林。高數十丈的紫杉已然枯萎,枝杈如劍,筆直伸向空中。月夜下別有一番蒼涼之美。
「仙姬……仙姬被擄走了!」笨笨嘴裏攸地發出一聲驚呼。與銀甲衛一起騰身飛起。
笨笨閑不住,冰藍的眼眸瞟著林子里撇嘴說道:「枯木林又無溫泉,連片樹葉也沒有,死地一般。殿下帶仙姬在此露宿真真無趣。」
「殿下!仙姬被擄走了。」笨笨難過的低下了頭。
凡語臉微紅,低頭不語。
笨笨傻傻的看著掛在枝頭的唐淼,有些摸不著頭腦。只得和銀甲衛一起圍著樹警惕的觀察著四周。
「知道背叛孤的下場是什麼?扔進黑幽深淵里讓怨靈一口一口噬掉你的元神!你來自凡界,還沒見過元神吧?拳頭大小的小人兒,和你長得一模一樣。你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一口口被噬咬。可以痛得你恨不得元神立時消亡,怨靈卻捨不得,會慢慢享用七日。」
夜的安靜讓這名侍衛有些不安。他的靈識似乎感覺到什麼,令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抽出了腰間的刀。
來人正是東極黑沼靈力的鬼面。他沒有取下斗蓬,站在陰影里注視著這名侍衛,良久才輕輕笑道:「還算鎮定。說吧,有何急事?連重羽宮的盯梢都顧不得了?」
黑色斗蓬里伸出一隻手止住了他的話。手停在侍衛面前,十指修長,瑩白如玉,像黑夜裡突然綻放的花,優雅美麗。
他一字一句認真無比的對唐淼說道,「孤對你只有利用,沒有喜歡。你一天是孤的仙姬,孤就絕不允許你和別的男仙在一起。孤早就警告過你,別落了西地皇族的顏面。孤心情好,他日凰羽若為東極帝尊,孤可以把你送給他。但他敢明目張胆勾引你,孤絕不容忍!今日孤只是薄懲於你,再背叛孤與凰羽暗通款曲,孤就扔你進黑幽深淵!」
侍衛心一橫,將櫻柔的話一字不漏的回稟,臉上露出憤憤之意。
西虞昊見唐淼不語,冷笑一聲道:「你是凡仙,來了仙界才知道可以駕雲飛行。所以,飛高了你一直害怕。害怕到忘記了聚雲。那日離開雲舟時也是這樣,所以凰羽才起了疑心對不對?」
鬼面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侍衛。
「從結界之門救走你的人是凰羽。樹林里以木之靈力布下障眼法陣的也是他。他使了法術趕在孤之前回了營,差點就騙過孤了。在孤眼前玩這套把戲,當孤是傻子嗎?!」
唐淼想起了鞭笞末揚的黑色長鞭。她猛的扭頭瞪著西虞昊,輕篾的笑了:「西虞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昨天你還當我的面喊著瓏冰玉的名字呢!」
她清清脆脆的聲音像釘子似的扎進西虞昊心裏。
藍沼臉上露出猥瑣的笑容來:「怕是嫌營地人多不方便。西虞昊在營地北面枯木林里扎了軟帳,只有他和仙姬二人。屬下不敢靠近,囑人遠遠盯著。」
西虞昊站在枝頭,腳往下使勁踩了踩,細細的樹枝搖晃起來。唐淼臉色一白,咬著牙沒有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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