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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在空中回蕩，餘音裊裊。

唐淼回過神，不屑的撇嘴道：「看過你的臉就要做你的女人？真當自己是木婉清了！你不自毀元神了？是人就有臉，有什麼稀奇的？裝神弄鬼！」

鬼面不以為然的笑道：「學會威脅了？想不想知道凰羽在哪兒？」

鬼面沒有動彈。

「一把扯下來不就成了？」鬼面突然睜開了眼睛。

她眉梢一跳：「凰羽當時從樹上擊出的瑩光也是這種？」她清楚的記得凰羽好象沒費多少勁就和櫻柔一起讓整座樹林都飄滿了綠色瑩光。

這回唐淼學乖了，站在一丈開外居高臨下的看。

「哈哈！」鬼面放聲大笑，「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你就算承認了又有什麼關係？何必轉移話題。」

刀暴出尺許長的寒芒。靠近的怨靈被凍成冰砣往下摔落。

靈力凝出數道冰牆隔開了怨靈。唐淼望著腳下冰牆上貼滿的怨靈的臉，惡狠狠的舉起了刀。

鬼面站起身，慢條斯理的彈了彈衣襟，系好長發。他抬頭看了眼天空笑了：「靈力升高了？結界居然被你補好了。真夠笨的，本來你還可以從天火燒灼出來的缺口出去，現在怕是連樹林都出不去了。」

她躊躇了下又蠢蠢欲動。如果趁著鬼面昏迷悄悄揭開面具，事後假裝不知道，應該可行吧？

飛了一盞茶的時間，她接近了石樑。空中又一次響起怨靈的桀桀怪叫聲。團團黑影在石樑上飛來飛去，和圖書像是嗅到了她的氣息，呼啦啦沖了過來。

那些瑩光一點點沒入鬼面的身體。他的臉被瑩光映得亮了，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嵌在醜陋的筋絡中，帶足了嘲諷之意。

唐淼手一抖，嚇得跌坐在地上。

唐淼心裏沒底。

不對呀，聲音怎麼像是在山洞里發出來似的。唐淼抬頭一看，頭頂還是青蒙蒙一片，只不過比下面更亮而己。再看四周，遠遠的能看到山壁。她趕緊往頭頂飛，沒飛多久，她就停在了半空。

「跟緊我！」鬼面一回頭愣在了空中。

「桀——」刺耳的叫聲中，怨靈如潮水般湧出。

「黑幽深淵與東荒之地一樣，樹木無法存活。要種活樹，只有用禁忌之法。比如，我在你身體內撒上一顆樹種，以靈力催發。樹種會吸取你的血肉精血與元神，從你身體里長出來。等到樹完全吸干你，它就會擁有綠色的木之元靈。這裏每棵樹每根藤蔓每株草都是一個怨靈。仙界將奪舍取靈之術視為禁忌，如果我不是以怨靈為樹媒，恐怕四地仙界都會視我為妖魔，欲殺之而後快。」鬼面立在丈余高的地方，斜乜著唐淼笑，「也虧得我留下了這片林子，否則我受損的元神不會這麼快恢復。我說這麼多，不過是想告訴你一點。如果你不給我時間吸收樹木元靈，我根本不是你的對手。蠢，女，人！」

「咔嚓！」一小塊石頭被捅掉，htｔps://m•hｅtｕboｏｋ.coｍ•ｃｏｍ探出一隻怨靈的腦袋。

數不清的怨靈前赴後繼飛來，從四面八方炮彈似的沖向唐淼。一層又一層的掉落，一重又一重的圍上來。

犬牙交錯的石樑隱隱在望。唐淼咬緊了牙關，緊張的手心沁出了汗。

「這種！」不知不覺間鬼面的衣裳已由鮮紅色變成黑色。他轉過身離地飛起，伸開了雙手。袍袖揮動間，萬千綠色瑩光自樹木中湧出，星星點點，美不勝收。

「怨靈大多聚集在上方，越往下越少。黑幽深淵進來容易出去難。以凰羽的靈力出去，恐怕也費了些工夫。你那靈力就別提了。」鬼面悠然說著，手拍向另一棵樹，吸走樹之元靈。

青蒙蒙的霧氣里，下一層的石樑上怨靈紛涌而上。

靈力凝結成刀。刀身水光瀲灧，刃口泛出冰霜之氣。她握著這把刀，飛到樹林邊緣望了望青霧籠罩的天空，做了幾個深呼吸，義無反顧的飛起。

「也沒那麼笨嘛！」鬼面笑道，「我不用你去威脅他，豈不是白擄走你了？他這麼在意你，很高興？」

「你肯定打不過他。我知道，你是用我威脅他來著，他當然只好走了。」

唐淼涼涼的說道：「你的意思是要出去，必須合作？」

腳底厚實的雲朵給了她信心。她的靈力大增，兩種靈力的融和讓她看到了闖出黑幽深淵的希望。只要她能闖出去，她就能擺脫鬼面。

唐淼氣得和*圖*書咬牙切齒。

「這麼想做我的女人？」鬼面揚起著頭，琥珀色的眼眸透齣戲謔的神色。

唐淼哼了聲，雙掌暗暗聚集靈力：「怎麼出去？」

「我恢復元神就能打開結界。現在出不去，你殺了我也出不去，用不著動手了。」鬼面走到一棵樹旁，伸手拍下。

後背有些發癢，她不在意的伸手去撓。手觸到了東西，唐淼一驚回頭，靠坐的山壁上伸出了密密的青白色手指頭，彷彿有成百上千隻怨靈在刨，想要破壁而出。她的冷汗刷得就淌了下來。

樹木飄出一團綠色的瑩光，他伸出手掌吸住。瑩光無聲無息的沒入他的掌心。傾刻間，這棵樹迅速的枯萎。鬼面身上鮮艷的紅衣顏色變暗。

手指輕巧的勾起他下頜面具的邊緣，輕輕往上提。面具下瑩白的肌膚像烏雲后探出臉來的陽光，耀得唐淼眨了眨眼睛，心咚咚直跳。

唐淼朝著山壁飛去，找到處能落腳的平台靠著山壁坐下。如果闖過一層，怨靈不再追著來。她只要往上面飛，一層層的闖，總會飛出去。

唐淼駭得身上爆出層層雞皮疙瘩，掉頭就往下飛。

「除了封印，恢復了容貌。你長得倒是有凡界的煙火味。」鬼面看了她幾眼，慢吞吞的說道。

唐淼望向天空的方向。雪亮的刀光攪碎了怨靈，頭頂卻看不到一點光。「去死！」唐淼揮動手中的長刀，身體隨刀飛旋而起。

整座樹林慢慢由綠變黃，藤蔓青蘿ｈttps://m.hetubｏoｋ.cｏm.ｃｏｍ化為枯草。風吹過，黃葉飄落。沒過多久清幽的水泊上便已鋪滿了落葉。如果不是縫隙中漏出的水光，幾乎會讓人以為這是一片草地。

聽鬼面說樹林結界消失了。唐淼在鬼面離地飛起的瞬間，迅速的往反方向飛。

唐淼已經試過了。她本來就懊惱無比，此時再被鬼面揭破，禁不住惱羞成怒：「樹林是你造的，結界也是你設的，你有辦法出去的是不是？你現在元神受損，靈力沒有恢復。我卻靈力大增。別逼我對你動手！」

唐淼喘著氣眼刀毫不客氣的直戳過去，恨不得將抄著手靠著山壁的鬼面釘死在石頭上。

一覺睡醒，天光暗淡。霧氣從水面浮起。唐淼疑惑的看著雪白的衣裙，她不是做了個夢吧？抬頭就看到遠處一角紅衣，她飛快的爬起來躍到了空中。

鬼面笑了笑，不再說話，一掌接一掌打在樹上。唐淼突然發現越到後面，鬼面擊中樹木時飄出的綠色瑩光越多。

下巴露出一角，如白玉雕成。唐淼屏住了呼吸。

唐淼不見了蹤影。

唐淼大喝了聲，揮刀砍了過去。那面山壁瞬間凝結成冰。唐淼聽到自己的心咚咚跳著，突然，整片山壁發出轟隆隆的巨響聲。

等到她好不容易甩脫上空的怨靈落在地上，身後響起鬼面涼涼的聲音：「比上一回好。」

淡淡的霧氣里紅衣如血。從袍袖中露出來的手像冬日枯樹枝頭綻開的花朵，令唐淼驚艷。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撇嘴和*圖*書不屑的想，男人生這麼美的手太人妖了！抬頭又看到散亂黑髮間那張爬滿猙獰筋絡的臉，唐淼忍不住好奇，鬼面這張醜陋面具下究竟生著張怎樣的臉。她手指在空中一拈，凝成粒冰彈彈向鬼面：「喂！」

最後一點綠瑩沒入鬼面身體。空中結界消失了。陣陣陰寒之氣從四面八方湧來。鬼面望向天空：「我說過，我元神恢復的時候就能打開結界。樹林的靈氣沒了，結界也隨之消失。走吧，出淵！」

身體陡然一輕，她好象看到了光亮。唐淼大喜，刀舞得更密。桀桀怪叫聲飄遠，怨靈突然消失了。

唐淼秀眉一揚：「是啊，我就是好奇，怎麼了？」

唐淼小心的落下，躡手躡腳的靠近。

唐淼喜滋滋的立在雲端，下方青蒙蒙一片。她鬆了口氣，終於出了黑幽深淵。她放聲大喊：「我出來了！鬼面你去死！」

說她俗氣？唐淼翻了個白眼：「總比戴著面具不敢見人的好！等我出了黑幽深淵，我就把你戴了面具的事傳遍仙界。」

「你不是試過一次了？！」鬼面看著她，又一掌拍下，「你覺得憑你現在的靈力可以順利飛出去嗎？」

唐淼吃驚的說道：「你吸走了它們的生命？」

頭頂又是一片犬牙交錯的石樑。難道上面又是一層怨靈？她打了個寒戰。再往上還是這樣，她靈力不繼，遲早會被這些怨靈生吞活剝了。

他離地飛起，靈力激發，雙手出現了數十根黑色藤蔓，像蛇一樣靈活的繞著他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