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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淼一巴掌打掉他的手，往後縮了縮脖子：「大男人長成這樣，真夠噁心的！」

點點鮮血沿著傷口沁出。鳳兮指間拈得一朵紅花，仔細看，與鳳紫花冠幾乎一模一樣。只是花紅如血，花瓣邊緣似火焰燃燒。他手指用力將紅花揉成粉末灑下。傷口瞬間回復，白皙的肌膚上留下一瓣鮮紅的花印。

鳳兮笑了笑道：「誰叫你揭開了我的面具？知道了我的秘密，我怎麼能不跟著你呢？萬一被你說出去，我豈非要自毀元神？我還不想死。」

安靜的室內鳳兮的聲音輕得像風，像穹頂濾過的淡淡暖陽，憂傷如夢。

唐淼背過身使勁搓，恨不得搓下一層皮來，嘴裏大罵道：「誰要你治了？！」

她的呼吸順暢了不少，身體像在溫泉里泡過，很舒服。她雙目圓瞪，還沒來得及開罵，便聽到鳳兮慢吞吞地說道：「還記得你衝破封印的事？我助了你一臂之力，靈力透胸而入，不小心洗去了凰羽的紫色花印，留下了……鬼臉花的印記。意外留在那個位置，可能凰羽誤會。不過，我也是在幫你。這個怨不得我吧？」

他的動作太快。猝不提防下，唐淼又被這張面具嚇得哆嗦了下。

「仙界有的是美麗的仙子，看你不如欣賞我自己！」鳳兮嘴裏譏道。他鬆開手，褪下唐淼的外袍，目光緊盯著她說的位置。

「如果你違了誓言呢？」

她的眼淚刷地淌下。

鳳兮站起身，抱著雙臂睥睨著她道：「我用木之靈力替你醫治傷勢。靈力入體后又有了！」

唐淼氣得臉色發白，扭開頭閉上了眼睛：「抹胸上面，鎖骨下面。和*圖*書看夠就滾！」

肌膚白皙，沒有半點痕迹。鳳兮疑惑的伸手按了上去。

穹頂明瓦過濾過的陽光照在鳳兮臉上，原本清美無比的臉蒙上了層淡淡的熒光。一身紅衣襯托下，美的驚心動魄。

鳳兮默默的聽著，指尖靈力微吐，一指點暈了她。

手下鳳兮的身體瞬間僵硬。「不管你有什麼目的，我現在要恢復靈力，就不趕你走了！不過，想要留下來，明兒下廚吧！」她冷冷說完迅速地鬆了手，大踏步的走向門口。

唐淼掩上衣襟，怒目而視：「我在不在極夜宮關你什麼事？！你還沒說，你究竟還想利用我做什麼？」

西虞昊沉默了會兒，轉過身遠遠的走到回廓一角站定。回廓外遼闊的極夜海平靜如鏡，將風暴藏於無盡的溫柔中。

西虞昊挺拔如松的身體如她所願地抖了抖。

靜室之中的兩人像鬥雞似的瞪著眼睛。

「天打雷劈！」

唐淼盤膝坐在蒲團上，單手撐著下巴望著他咧嘴一笑：「據我所知，凡人修仙不易，仙界里凡仙極少。就算是凡仙，早過了辟穀境界，再下廚做凡界的飯菜的仙幾乎沒有。別的仙更不必提了。但是你冒險進極夜宮，還要勉為其難為我下廚。你是曾經答應過帶我去凡界，但僅僅為了這個理由，我不相信你會這麼好心！」

靈力盡施之後，疲憊讓他的眼眸變成了深深的綠色。如果唐淼醒來，她會發現眼前的鳳兮與東荒之地憂鬱的凰羽有著相同的神韻。

「誰也認不出它是鳳凰神木的花了。」鳳兮喃喃說著，輕輕將唐淼摟進了懷裡，「活著是件和-圖-書美好的事。能沐浴在陽光下也是件很幸福的事。你來到仙界是你的造化，何必自暴自棄？重羽宮一直都有個傳說。當靈台鳳池生出花紅如血的鳳凰神木時，他將成為東極地最強大的帝尊。但是，所有人都以為那只是個傳說。數萬年來，靈台鳳池從來沒有長出過花紅如血的鳳凰神木。那一年，靈台鳳池生出了兩棵鳳凰神木。同根而生的鳳凰木讓長老們恐慌不己。雙生的鳳凰神木意味著鳳池的靈力將一分為二，修鍊的法寶也將一分為二。靈力分給兩人，自然威力大減。於是，長老們決定斬斷一棵鳳凰神木的根。那時，我靈識初開，開出了第一朵鳳凰花……是淡紫色的。所以長老們毫不猶豫的選擇讓我受斷根之痛，令我帶著助凰羽奪帝尊之位的使命去黑沼靈地。再是面容醜陋，再是無根，我還是棵鳳凰神木。一棵無根醜陋的鳳凰神木做了帝尊，重羽宮將顏面無存。靈姬宮主抱著這個目的收養了我。你說你在仙界沒有家。我有的，卻不要我了。後來又有了，卻是讓我去背叛的。」

唐淼低頭一看，急了：「昨天還在的！」

「噁心？！」鳳兮瞪圓了眼睛，雙手在臉上一抹，戴上了那張布滿筋絡的醜陋面具，「你喜歡這樣？」

「什麼樣的紅花印記？！」

唐淼揭開外袍低頭一看，又驚又怒：「剛才都沒有的，怎麼又有了？」

半個時辰后，鳳兮收了靈力。目光落在唐淼胸前，手指在鎖骨下比劃了下，無奈的說道：「大概是替你衝破封印后未散的靈力作祟。對不起，我不能讓凰羽認出ｈtｔｐs://ｍ.hetｕｂoｏk.coｍ•cｏｍ它來。」

鳳兮雙手撐著牆，低頭看她，眉目間漾出萬種風情：「感動了？」

唐淼眼珠一轉，雙手合抱上他的腰，溫柔的說道：「人家好好好感動哦！」

鳳兮繫上面紗慢條斯理的說道：「這些天是不是用不得靈力？你想在仙界當個任人宰割的凡人？」

唐淼哼了聲：「別轉移話題。你為什麼要進極夜宮來？又想利用我什麼？我胸口的紅花印記是什麼？為什麼凰羽見了會面色大變？你不回答的話，我就向西虞昊揭穿——」

他解開唐淼的抹胸，手指在她胸前比劃了下。他看著羸弱的唐淼，突然想起她一手提刀，大聲喝罵的情景。手指輕勾，刺破唐淼的肌膚，緩緩刻出一瓣棘刺鬼臉花的花形。

調息半刻，靈力恢復之後，鳳兮手指輕彈，唐淼醒了。

他的理由卻不能告訴唐淼。鳳兮看著唐淼，心思瞬息間拐了不知多少個彎，卻猶豫著不知道說什麼理由才能讓她信服。

唐淼驚恐的步步後退，身體咚的撞上牆壁。她搓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大叫：「停！」

眼間紅影閃動，鳳兮已將她撲倒在地。一手按著她，一手扯住她的衣裳往下猛地拉開：「什麼紅花印記？」

唐淼被他專註的目光看得有點喘不過氣來。她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總算從那張美麗艷絕的臉上抽回了心神。她禁不住偏過頭吁了口氣。

「一直都有個紫色的花印。我氣極，一怒之下說要剜了還他……就看見了。他轉身就走，和櫻柔卿卿我我，連看我一眼都沒有，就走了。」唐淼說著說著，十來天的委屈突然爆發，「你和_圖_書在黑幽深淵對我做了什麼？！我可以不去極夜海。我可以在天河邊等他，可以去東極地找他。我為什麼急著見他？為什麼會相信你？相信一個擄走我的人？！因為我在仙界無權無勢，連家都沒有。真正把我放心上的人只有凰羽。我沒有別的事可做，除了找他我實在不知道我該去哪裡。可是現在連他都不要我了，我恨不得西虞昊一掌打死我，早死早投胎！你滿意了？！」

唐淼拉開門，看到回廓盡頭的西虞昊。她大笑著張開了雙手：「昊！我要你抱人家嘛！」

「我發誓我絕不會透露你的秘密，你滾吧！」

他系好她的抹胸。抹胸邊緣剛好露出半邊鮮紅的花印來。

下巴被他的手扳回去，他的目光像流動的琥珀看進她的心裏：「四百年來，你是第一個見到我真面目的女人。這張臉很美是不是？」

鳳兮惡狠狠的低吼：「再嚷嚷我就讓你暈過去剝光了慢慢看！」

唐淼下意識的抬手一巴掌扇了過去。她的手腕立時落進了鳳兮手中。她狂怒的瞪著他：「你幹什麼？！」

手指沾得一滴鮮紅的淚，他嘆了口氣：「打得七竅流血，內腑混沌一片。西虞昊看起來也很在意你，怎麼出這麼重的手？」

「蠢女人！敢挑逗他！」鳳兮低聲罵道。

離開靜室走得幾步，他驀然轉身，盯著緊閉的門，伸出了手。才觸及石門，他閃電般縮回了手。無論如何，她也是需要木系靈力。而那個不露容貌不說姓名的男子渾身溢出的靈力正是最純正的木之靈力。

「都是美男啊！我喜歡！」

鳳兮神色無比嚴峻：「你是說昨天還有？在七彩珊和圖書瑚宮凰羽也看見了？」

「三百年前，我的花由紫變成了紅。但我瞞過了所有人，靈姬宮主也不知道。她以為斷了根的我是開不出花的。紫棕長老知道，後悔也來不及了。我斷了根，靈力敵不過凰羽。又黥了面，不符合重羽宮男仙俊秀女仙美貌的傳統。還有你，你揭開了我的面具，還看到了我的花。我不能現讓你泄露了這個秘密。反正我也沒別的事可做，只能跟著你。等凰羽成了帝尊，擁有了權勢，能保護他想保護的人。那時，如果你想見他，我一定帶你去。」

「無恥！」唐淼勃然大怒。

「呵呵！口是心非的女人！如果凰羽的臉長成這樣，你還會喜歡嗎？」

他扶著唐淼坐起，胼指點在她額心。綠色的瑩光從指間溢出，注入唐淼體內。

鳳兮扯下面紗揉成一團，彷彿指間掐的是唐淼氣鼓鼓的臉：「你搗什麼亂？」

鳳兮嘆了口氣，一步步走向唐淼，深情不己：「我還是說實話吧。我喜歡上你了，你在黑幽深淵獨戰怨靈，英姿颯爽。那聲仙人板板，將所有仙人都罵成是呆木頭，實在是深得我心！我曾對天神起誓，誰能揭下我的面具，她就是我命定之人。聽說你病了，我便冒險進極夜宮。西虞昊好奇我為何蒙面，但我只想讓你第一個看到我的模樣。聽說你要找會廚藝的木仙。我前幾日找遍了西地的凡仙，苦苦懇求他們指點我廚藝。你想去凡界，哪怕會違背仙規綁上斬仙台，我也無懼。我連帝尊都不回去爭了，心裏只有你的身影。我只求留在你身邊……」

靜室大門關上的瞬間，西虞昊皺了皺眉：「究竟是哪裡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