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嗯，我知道。」
「我扶你去醫務室。」女生當機立斷，「來，慢點，這邊走……」
這一蹌，就給她蹌出了個滿眼暈花，外頭金黃的日光一瞬間全成了慘兮兮的白——是，賤Joe的烏鴉嘴終於應驗了！那一瞬間，素末只覺得眼前忽而白忽而黑，被身後的女同學扶住時，整個人軟綿綿地出不了一絲氣力。
「你爸最近精神不太好，聽說晚上不是失眠就是做噩夢，末末，趁著他生日回去看看吧。奶奶知道你委屈，可父女倆老這麼僵著算怎麼回事啊？」幾天前在電話里，奶奶曾這麼勸過她。
「說到這個，我們娉婷可真是太有福氣了啊！聽說今晚那位江先生還打算過來接院長和娉婷一起過生日是嗎？」
素末被這一下油門一下剎車晃得七暈八素，知道付冉脾氣暴躁，也沒急著再說，等到車子和她本尊都平靜了之後，素末才低著聲說：「這幾天難受。」
「為大BOSS和尹娉婷那事？」
正如媽媽過世時，在她和爸
hetubook.com.com爸理應最悲傷最低迷的時刻，她竟然不知，這世界上其實還有他的另一雙妻女。
尹院長的聲音在這眾聲喧嘩中響起時，素末已經在門外站了好一會兒。這會兒，終於轉過身，靜靜地離開了辦公室——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下了辦公樓路過垃圾桶時，將手中精緻的玻璃瓶扔了進去。
「……」付冉喉頭緊了緊，一時間，也沒話了。
她閉上了眼睛。
「是啊是啊……」
院長辦公室里一如既往，在散會時充斥著尹院長和老師們談話的聲音——
「可不是么？那位江先生好像是特別有名的策劃人吧？我記得付冉就是他一手捧起來的！」
「我只是覺得，如果我媽媽還活在這世上，應該不會是現在這種場面吧？」
「什麼？你去翻大BOSS的抽屜？找死啊你！」付冉一不小心踩狠了油門又速速踩剎車，只差沒撞向前頭的車輛，「尹素末，你到底在想什麼啊？那頭禽獸心機那麼重，沒準ｈeｔuｂoｏｋ.ｃom•ｃom兒書房裡就裝了百八十個監控器呢！你做事能不能用點兒腦子啊？更何況你就這麼確定他真有你想要的東西嗎？」
室內的歡聲笑語繼續傳出——
素末的腳步原本已經停下來了，可聽到這句話，竟生生往後倒退了兩步——江先生？來接爸爸過生日？因為尹娉婷？
那玻璃瓶撞進垃圾桶時，發出了輕微的一聲「哐」，瓶蓋被砸開了，薰衣草的香氣開始散散漫漫地瀰漫在周遭——
「大家過獎了、過獎了！只可惜啊，好的只有娉婷，另一個女兒就和她媽一樣，成天只知道惹我生氣……」
素末原本已經走到了門口，一隻手正抬起，準備敲門時，卻被這句話生生喊停了動作。
可那所謂的江先生不是潔癖最重最討厭在外面吃飯的嗎？就算出門應酬，也幾乎從不會動筷子，所以從前的她才需要一次又一次裝生氣扮任性，好把那「對小女友寵得不得了」的男人從飯桌上帶走。
卻忘了時至如今，和-圖-書世上還有娉婷，補品和按摩儀。
「看樣子我們娉婷爆紅是指日可待咯！」
「狀態不太好你就去翻大BOSS抽屜？你以為那禽獸是醫生還是他抽屜里有葯啊？」
好友離開后，素末又在辦公樓下坐了許久，直到辦公樓里開始有老師走下來，才起身，往樓上走去。
原來是她一個不留神，往後踉了一蹌。
雖然晚，卻仍聽到了不應該聽到的話。
所以她將萬花莊園里所有具有寧神功效的花都摘了下來，對比，配製，研磨，整整三天幾乎不眠不休，調出了這瓶寧神的香精。
整個辦公室里歡聲笑語，很顯然，她來晚了。
討論聲繼續傳出，一波又一波——
走廊深幽而曲長，散發著細微的塵土氣息。時值正午，日光一縷一縷地透過樹蔭擠進來，在地上留下了淺淺深深的光影，卻仍是冰涼。
儘管帆布包的拉鏈拉得緊緊的，精油蓋子也封得緊緊的，但因為過於敏銳的嗅覺，她一路上總聞得到包里隱隱的芳香：薰衣草為主調，同
m.hｅtuｂoｏk.ｃｏm•cｏｍ時還摻入了少許安神催眠的迷迭香。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寧靜與安詳的睡意迎面撲來。
「嗯，今天是他的生日，我給他調了瓶薰衣草精油。」素末隔著一層帆布，撫了撫包里的精油。
她搖頭，可細細一想也不是全然沒有的，最後只能訥訥地看向窗外：「聽我奶奶說，我爸這幾天狀態不太好。」
可如今，風水輪流轉，竟是他自己提出吃飯的要求？
江大的周日下午永遠是教職工們最忙的時刻，學生們不用上課，可老師們通通得到辦公室報到，只等著下午兩點鐘例會的到來。
「同學？同學你沒事吧？」身後有人迅速扶住她。
付冉沒那麼好的嗅覺，自然什麼也沒聞到，只是一聽說她來送禮，腦中便浮起之前見識過的尹爸：「既然是送禮物的，那今天可得好好說話了啊！」她口氣聽起來有些不放心，「嘴甜點兒，多順著他點兒。你爸那人其實沒什麼的，就是愛面子、容不得別人反駁他，哎，話說回來讀書人都那樣，你懂吧？」
www.hetubook.com.com走出樹蔭茂密的長廊，夏末耀眼的日光猛烈地朝人罩過來，素末猝不及防地被罩得眼前一黑。
其他人聽不出這上句下句之間的邏輯，可付冉到底不是其他人。靜靜地開了幾分鐘車之後，她問素末：「你大周末的跑來學校，該不會就是為了你爸吧？」
付冉無奈地搖搖頭，和校門口的保安打過了招呼后，將車開進去，停到了辦公樓下。
儘管大中午的便搭著小冉的車來學校，儘管一見到散了會的老師下樓便立即趕上來，可晚了，終究還是晚了。
「院長真是好福氣啊！咱娉婷不僅漂亮還這麼孝順，這不，過個生日，又是送補品又是送按摩儀的，高興吧？」
素末迷迷糊糊地跟著她的腳步，也不知自己走到了哪裡，只是模模糊糊地跟著走，模模糊糊地躺到醫務室，又模模糊糊地聽著她說：「我打電話叫你室友過來……」
「可不是嘛？我們這一伙人都說啊，學院里最幸福的當屬院長了：夫人貌美，女兒孝順，現在就連未來女婿也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