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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仁聽了這話，臉色一變，他追問道：「果真？」

「董文炳也死了。」

看著萬戶面露苦笑，管家以為是萬戶不相信這話。他連忙拿出了兩件鐮刀，又招呼人去搬兩個鐵犁過來。

至於郝仁萬戶這種貴人，他們的管家為了能夠維持比較高的生產效率，則會選擇購買走私的宋國農具。

有俗話講，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宋國的農具與大元的農具放在一起，便是郝仁萬戶這種不種地的都沒什麼好評價的。宋國的農具看著亮閃閃，同樣是造型簡單的鐮刀，看著就充滿金屬光澤。

聽了這話，郝仁忍不住苦笑起來。大元是採取鐵器專營制度，凡是鐵傢伙都要從朝廷指定的地方去買。原本大宋也是採用的這個制度，據說這兩年已經開始廢除，雖然鐵器還有諸多限制，譬如不能製造武器，不能向大元出口，然而大宋本國很多鐵器領域都已經放開。

更糟糕的不僅是戰敗，而在於宋軍竟然和-圖-書能讓黃河改道北歸。如果不是十幾萬人親眼所見，如果不是活著回來的幾萬蒙古軍都能作證明。以理學的尿性，是一定要把這麼巨大的自然變化當作上天對天子的警示。

一眾太子黨聽了這話，紛紛表示贊同。

董文炳是忽必烈的重臣，頗受器重，此次死在任上，立刻就有人做起文章，這背後的勢力大概是一定要動手掀翻阿合馬。

管家先是一愣，然後就覺得萬戶這是要為自家田莊進口走私農具，立刻喜滋滋的前去準備郝仁萬戶出行的物件。至於郝仁萬戶自己，他是清楚的感覺到大都的鬥爭已經如此激烈，激烈到各種謠言都開始蹦出來。

「的確如此啊。」管家連忙應道。

「早年跟著大汗遠征大理國的人已經不剩下多少了。」

假如郝仁萬戶學過點金屬知識的話，大概就能知道，宋國的農具採用的是白口鑄鐵。中國早在春秋時代就製成了抗磨性良好的白口鑄鐵和*圖*書，用作一些抗磨零件。這種鑄鐵具有高碳低硅的特點，有較高的硬度，但很脆，適用於製造衝擊載荷小的零件，一般用在犁鏵等部件上。

被廉希憲稱為奸佞的自然不是孛兒只斤·郝仁萬戶，而是大元當今右丞相阿合馬。郝仁雖然可惡，他卻是忽必烈大汗的人，這幫太子黨當然不敢對郝仁萬戶動手，更何況郝仁萬戶的政治立場與太子黨沒有衝突。至於阿合馬，早就是太子黨的最大政敵。

「唉……」

看著郝仁不情不願的模樣，管家連忙勸說道：「萬戶，前天才去世的董文代史氏兩萬戶為鄧州光化行軍萬戶。據說就是因為被宋國奪走河南地，這才氣死的。也有說法是，董文炳的田莊被右丞相阿合馬強賣給了一批農具，這些農具不堪用，把董文炳給氣死的。」

郝仁萬戶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他沉思片刻后說道：「準備一下，我這兩天就出發去視察府兵的事情。」

「ｈｅtubooｋ•com.ｃoｍ萬戶，這說法在京城已經傳開了。」管家說道。

那些學生以及太子黨們微微點頭，黃河戰役的結果大出大元朝臣們的意料之外。皇帝忽必烈沒有渡過黃河，在黃河以北被宋軍打得大敗，蒙古大軍所向無敵的神話被徹底打破。

「不要胡說！」郝仁萬戶立刻喝止了自家管家的發言。這話可不能這麼講啊。哪怕是真的也不能這麼說，更何況情況還不是真的呢。董文炳要是被氣死，也是被奪走土地而死。被奪走土地，某種意義上還是大汗忽必烈的責任……

「董文炳的遺表裡面講，宋國不可信，趙嘉仁尤其不可信。以往的宋國管家和執政對大元開戰，或者是意氣用事，或者是為了黨爭。趙嘉仁所圖乃是混一華夏，所以他言必信行必果。只要停戰期一到，就會再次開戰。我是深以為然。」郝經講述著他的看法。

「當下奸佞橫行，朝綱混亂。我等必須為民除害。」廉希憲惡狠狠和圖書地說道。

「董文炳死前上表，講述阿合馬控制農具局生產劣質農具，讓百姓大受其害。然而陛下受阿合馬蒙蔽，竟然對此不聞不問。」廉希憲說的痛心疾首。

就在太子黨們表示痛心疾首的同時，郝仁萬戶的管家正在對郝仁萬戶稟報，「萬戶，這農具局生產的東西是真的沒辦法用。各地的田莊都是用的宋國農具。」

白口鑄鐵的好處除了比較硬之外，還比較耐腐蝕。在宋國也是使用這種材料做鐮刀。而大元這邊就不用，農具局使用的是生鐵來製作農具。生鐵和白口鑄鐵有很多地方類似，然而生鐵更脆的多，很容易就發生折斷的情況。

郝仁萬戶的師兄王東陸聽著眾人的感嘆，他自己閉口不言。忽必烈大汗遠征大理國乃是26年前的事情。大理國國王投降之後，大理人王東陸就作為俘虜跟了忽必烈大汗。

大元並不知道這個方面的技術，不過大元的農民在實踐中深知大元農具局生產出來的金屬農ｍ.ｈetuboｏk.cｏm•ｃom具不靠譜。所以他們寧肯使用自己能生產製造的木質農具，也不肯購買金屬農具。

到這裏來的都是郝經的門徒或者大元朝廷裏面太子派的骨幹，大家都知道孛兒只斤家的萬戶有多尊貴。孛兒只斤·郝仁是托雷系的子孫，更是親貴。郝經敢把主意打到郝仁頭上，已經讓眾人心裏頗為驚嘆啦。

郝仁雖然不討厭阿合馬，卻也沒有要與阿合馬共進退的意思。此刻除了跑出去逃難，郝仁萬戶也想不出別的辦法。

感嘆之後，郝經說道：「我已經儘力說服郝仁。然而他堅決不肯放手，府兵之事便只能如此。」

「真的差這麼多啊。」郝仁萬戶也找不出拒絕走私的理由。他身為萬戶，就實實在在的受封一萬戶百姓。不是一萬名百姓，而是一萬戶百姓。

在郝經家談論此事的人都是勝利者的一方，只有王東陸作為失敗者，他實在是拉不下來這個臉參与討論。

譬如郝仁萬戶從事的針線錐子買賣，大宋就沒有干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