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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聽，好幾位眼睛都亮了起來。龐斌則是之前那種不合作態度，他冷笑一聲，「這東西說著簡單，咱們中間誰種過。」

「每個人都相信每個人的道理，這個沒什麼共識。基本的共識很簡單，每件事都有做主的人，你需要弄清楚的是在不同的情況下，是誰做主。同樣的人，在不同的事情上，誰做主都在變化。弄清楚這個就行。」

「怎麼了，受涼了？」旁邊立刻有人關切的問道。

「兩碼事。不能因為他們住校，就不給他們準備房子。至於封王，正好可以再考慮一下。」趙嘉仁也就坡下驢。宗室不封王爵，皇室就必須封王爵。趙嘉仁最不喜歡的就是這個制度。好好的娃，給封個王爵，掛個太子的名頭，立刻就被糟蹋了。趙嘉仁雖然覺得滿清各種制度都讓他噁心，唯獨皇子教育有可取之處。秘密立嗣，不立太子。讓滿清皇室的娃們都很努力。唯一立太子的是康熙的兒子胤礽，結果胤礽和普通的太子沒啥區別，除了能力低下之外，還差點起兵造了老爹的反。

「爹。我覺得大家沒什麼區別。」

出了門，趙若水看看天，這都下午了。她趕緊前往熊尚書那邊。熊尚書這級別這經歷根本不用多廢話。稍稍交流一下，他就給了趙若水回答：「公主準備派什麼人前去？」

與會的八九個人聽了之後都哈哈笑起來，這個小插曲也就這麼過去了。趙若水心裏面其實知道自己為什麼打噴嚏，坐在她旁邊的這位阿姨身上的香水濃，裏面的辛香料味道重。這種香水已經落後於時代。

「那就得熊尚書相助了。我可以派人，熊尚書只怕也得派人。咱們可以二八分賬，熊尚書得二，我拿八。」趙若水就坡下驢。

趙謙沒有立刻回答。他想起了妹妹有此賣弄時候說過的話，「哥，這麼多人對咱爹如此忠誠，就是因為咱爹把自己能賺到錢的路數拿出來給了別人，還教給他們怎麼才能賺到錢。」

「多少？」

「爹，我想去天竺看看，行么？」趙若水問。

眾人看著趙官家的女兒，也沒有立刻興沖沖的表示要參与。二十年的海運積累了太多經驗，發到各個航路上的貨物都已經有了固定內容。除非是有新開發的貿易線。

胡顯祖覺得宋度宗急於回宮，哄皇帝說：「丞相已經答應了。」皇帝便匆匆回宮。過一會，雨過天晴，賈似道以為皇帝再來和_圖_書主持典禮，才知皇帝已經回宮，頓時大發雷霆：「我身為大禮使，連陛下的舉動都不得預知，不幹了！」當即裝模作樣走出京城。皇帝苦求幾日，賈相仍不理睬，只得將胡顯祖罷官，流著淚把胡貴嬪送到廟裡罰作尼姑，賈似道這才滿意歸朝。

「可被輕輕的父親說我不講禮數，我總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聽趙謙依舊不依不饒，龐斌灌了一口劣酒，不滿地說道：「你是杭州人，當然這麼講。」

到這時候當年騎兵部隊里年齡最大的盧勇做起和事佬，「趙謙，你是趙家人，當然說朝廷好。龐斌，河南若不是咱們部隊農場招人，你敢去么！」

「公主莫要為難我。」熊裳說的坦承。大海上風險眾多，萬一趙若水出了什麼事情，熊裳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這個說法前提是，你得能活下來。到天竺去，誰都不敢保證你安然無恙。風險那麼大的事情，我不能答應。」趙嘉仁非常遺憾地答道。

臉上神色依舊不快，趙謙心態卻已經調整過來。「現在南邊的人沿著運河向北遷移的很快。有了蒸汽車船，坐船一天就能回到家裡。很多人都敢遷移到百里之外開闢。朝廷這些年依舊在做北伐的準備，南方兵馬可以用蒸汽車船運輸，也未必都要從北方徵集兵力。可糧食還是靠本地比較合適。我建議去遼東開闢，就是因為遼東距離前線近，最需要糧食。河南這地方已經算是後方……」

「今天咱們還商議著給他們買房子，還有封王的事情。看看他們的樣子，有個天家的模樣嗎！」秦玉貞對自己的家庭教育痛心疾首。

趙謙當即用純正的福建話答道：「誰說我是杭州人？我土生土長的福建人！十幾歲才到的杭州。」

「講講你怎麼算出這麼個有整有零的數目。」

「這就是你教出來的！」秦玉貞數落著趙嘉仁。

「爹。我是不是很沒禮貌？」趙遜為難的問。

此時趙謙也覺得自己醍醐灌頂了，他思忖片刻，這才開口，「這樣，我這次挑起頭來，就把事情幹下去。我自己沒多少錢，只能拿出來三百貫。我以前干過退役軍人的輔導會，上頭的人我來找。農大的老師我也來找，但是大家若是信得過這個謀划，就讓家裡出些人手，到遼東去……」

對自家兒子的商業策劃，趙嘉仁覺得完全能接受。但是讓趙嘉仁跟有感觸的ｗwｗ.ｈetｕboｏk.ｃoｍ•com是自己兒子帶著不滿講述了他與戰友的衝突。趙嘉仁已經發現他的思路需要調整。本以為驅動大宋人民前往北方的動力是對土地的渴望，大量現實案例則顯現另外一個現實，讓人民前往北方的驅動力是苦難生活的現狀。

即便心裏面有許多品評，趙若水神色自若。給老爹當了這麼久的秘書，很容易就學到怎麼控制自己的表情，好老師和好的觀察對象實在是太多。趙若水心態誠懇，態度同樣誠懇，「我想買一批貨到天竺洋去賣。找諸位想借錢。」

趙謙就把去遼東開農場的策劃給老爹講述了一番。

「大郎，你現在知道你和那些戰友的區別在哪裡么？」

到了晚飯時候，趙謙和趙若水兩人都回來了。秦玉貞只是不爽的問兩個娃去幹什麼了。趙謙說和自己的戰友商量去遼東開農場，趙若水說和同學商議去外地旅行。接著就跑去見趙嘉仁。

「你這個想法就太想當然。你這個想法就是以你為世界的核心。屬於唯心主義。」趙嘉仁覺得可以在兒子深受刺|激的時候進行更深刻的教育。

可是不封王呢，又與習俗不同。在當下的制度下，鼓吹身份高低就是政治正確。宣稱勞動人民是國家的主人，屬於標標準準的反賊言論。如果皇帝這麼宣稱，那就是官家親自造反。

趙嘉仁從來不反對孩子們正常的往來，他答道：「我覺得還行。懂了禮數，總不會跟度宗一樣，因為下雨就敢不去祭祀，直接回宮！」

這些小五金也不算什麼了不起的東西，一位花白鬍子說道：「這不用向海外運，在外面就有存貨。發個消息過去就好。只是這消息可否是真的。」

「去倭國行么？」趙若水又問。

「讓自己更強大，難倒不是本就應該的么？」趙謙問。

「見賢思齊。看著爹爹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能耐，就忍不住想學。」

兩件事的結果看著沒什麼區別，趙嘉仁卻發現內在完全不同。他這樣富貴出身的傢伙很容易能決定做出正確的決定，卻不很不容易生出和人民相同的想法。

「一千三百五十貫。」

經過一個小時的談判，趙若水和投資人這邊談妥。她之前最擔心的部分已經解決，購買商品的費用，運輸的費用統統不用擔心。趙若水只需要提供銷售渠道，能夠讓大家收回貨款就行。

「我覺得……」趙嘉仁和圖書心裏面是很想答應。若是在21世紀，自己的娃早就在假期到世界各地主要國家走訪，參觀博物館，參加文化活動。接受完備的知識教育。

與會的另外一位黑鬍子嘆道：「當然不是劣質貨。現在大宋生產出來的東西都往外面賣，很多東西已經賣不動了。」

「再等等吧。趙謙還沒封王呢。」趙嘉仁想辦法拖，「對了，大郎也快回來了吧！」

等長子離開，趙嘉仁正準備歇會兒。二兒子趙遜就回來了。這一回來，趙遜也跑來找趙嘉仁，看他的臉色，這次大概是碰壁了。

趙若水也不隱瞞，「大宋和蒙古在天竺洋已經有了進展，賺錢的機會就在這一瞬。賺多賺少，就看我們能不能抓住。」

「難倒她不會因此看不起我？我這次在她面前丟人了。」趙遜又擔心又覺得恢復了點希望。

「那是軍隊裏面的教育。那是學校裏面的教育。可是怎麼界定自己和別人，怎麼界定自己的強大，還有外界的不同。也就是邏輯教育，你是從我這裏學過的。」

趙若水神色自若地笑道：「人說莫名其妙打噴嚏，是背後有人心裏說我壞話。」

「二郎對成親這件事還是很認真的么！」趙嘉仁為二兒子辯護道。他其實也覺得趙遜這麼搞有點扯，不過趙嘉仁轉念一想，也有些釋然。孩子們這時候好歹很真誠，便是有點不合禮數，通過這些事情也能理解。難倒朱虎臣家就敢把趙遜『不合禮儀』的事情到處宣傳，抨擊趙嘉仁不成？

官家這種存在，的確有許多不算糟糕的傢伙，卻也存在許多非常糟糕的傢伙。趙嘉仁所講的就是宋度宗的事情。秦玉貞聽了之後冷哼一聲，卻也沒有再就此評論。這個故事她也知道，一天，正要舉行祭祀大禮，突然下起傾盆大雨，管皇帝馬車的官正是宋度宗寵愛的胡貴嬪的父親胡顯祖，胡顯祖建議乘小車回宮，度宗不敢輕舉妄動，說：「先問問賈丞相吧！」

這個理由有點打動了這幫人。那個塗抹著濃烈香水的貴婦人問道：「卻不知公主想賣什麼貨。」

「被人家說到你臉上了？」趙嘉仁最喜歡二兒子的就是這種率直。他本人雖然不是一個天生就邏輯性很強的人，但是很好學。

「以前大家還說蒙古人不可戰勝，大宋要完蛋了。那些人當年覺得那是真的。」

「大娘，你太想當然……算了，你這次選的審計，便好好讀書。以後ｈtｔｐs://ｍ.hｅtｕbｏｏk.com.com我看看你心性再說。現在出去叫你哥進來。」

「阿嚏！」趙若水在一家高檔酒肆的雅間裏面打了個噴嚏。

「我還是那話，你要是去就去遼東。遼東比河南土地更肥沃，因為那邊沒啥人去，你去了之後分的地多，能幹的事情也多。」趙謙的思路非常誠懇，語氣裏面則有不快。

趙若水並不知道，此時她老娘的情緒已經不滿到了極點。本以為三個娃都會乖乖回家，沒想到三個娃就跟脫韁的野馬一樣在外面瘋，從早上出門就不見回家。本以為二兒子趙遜送朱清清回家之後就回來，到了快晚飯的時候也不見蹤影。然後警衛員回來報告，趙遜還真的選日不如撞日，買了禮物去朱清清家做客了。晚上不回來吃飯了。

已經到了午飯之後，普通的小飯店，趙謙在原本的戰友進行午飯的最後階段。酒是很便宜的酒，配合著花生毛豆，趙謙只能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

得到確定結果的趙若水告別熊尚書，乘車回家。往車裡面一坐，趙若水只覺得精疲力竭，心中則是頗為得意。只是把一些消息給串聯起來，就能向著豐厚的利益前進。當年他爹大概也是這麼做的吧。

趙謙進來之後開口就說道：「爹，我想借錢。」

「若是如大家所講，我們只是花些交易的氣力。便是不成，也沒有什麼損失。」趙若水說道。說完之後她忍不住問道：「現在怎麼還有這麼多存貨。不會是劣質貨吧？」

「我認識農大的老師，可以請老師來教。」趙謙非常不爽的說著。

「龐斌，你喝多了么！這麼抬杠有意思么？」盧勇忍不住打斷了龐斌的對立態度。接著盧勇有些試探地問道：「趙謙，這真的能做到么？」

熊裳也想稍微賺點，很快就和趙若水達成了協議。

「走萬里路，讀萬里書。這個有什麼不對？」趙若水看出老爹的遲疑。

「趙謙，我說你幾句你還是不高興了？」龐斌聲音里也很不高興。

「針、錐子、剪刀，鎚子，釘子這些五金，還有線。」趙若水答道。

「哈哈！」龐斌毫無笑意的笑笑，「咱們誰能請得起農大老師。」

現在被問自己是不是不高興。趙謙翻了個白眼，「我當然不高興。誰遷移還是自己準備好的。」

秦玉貞當然不會喜歡賈似道這樣的權臣，但是她更不能接受連一個大雨都不能忍受的宋度宗。秦玉貞給自己的孩子講述這個故事的時候就告https://www.hetubook.com.com訴娃們，「該乾的事情，天上下刀子，你們頂盔摜甲也得幹完。」

「……你不能去。」趙嘉仁很遺憾的表示反對。

「哼！他好歹也要和二郎一樣，花點心思在青梅竹馬上！跑去參加戰友孩子的百日酒。」秦玉貞又開始覺得趙謙這理工狗太不注意家庭。

說到這裏，趙謙看大家聽的都沒什麼激|情，他心一橫，直接說道：「這麼說吧。去遼東，最好的辦法就是種人蔘，現在的野戰乾糧裡頭就有人蔘粉末。這玩意不愁賣。種一畝人蔘等於種好幾畝地。」

「你去倭國做什麼？」

趙謙就是不高興，他自己覺得自己方才好心被當了驢肝肺。龐斌有勇氣前往開封開拓，朝廷在政策上給支持。兩者結合起來，戰友發財都大有可能。沒想到龐斌只是聽了一陣，就沒好氣地說道：「你知道什麼！我根本不求發財，家裡面六張嘴要吃飯。靠我那點工資根本就吃不飽。要是能不走，我才不要走。你還讓我去打仗的遼東。你是嫌我不夠慘么！」

雖然都不服氣，兩人被數落後也不再吭聲。然後盧勇說道：「趙謙，你從河南回來，那邊到底如何，再給講講。」

「我自己去行么？」趙若水問。

這頓飯是給娃過百日的酒席。娃抱出來給戰友看了，是個很可愛的男娃，躺在母親的懷裡一個勁的睡。戰友們的年齡都差不多在22-25之間，眾家兄弟裡頭除了趙謙之外都成親了。這位龐斌則是擁有了第四個孩子，遠超眾人。

趙謙覺得有些能夠理解，卻還是不太能理解。就在他想繼續問的時候，就聽趙嘉仁說道：「你這個方案很好，不過我認為你把賬算錯了。一千三百五十貫絕對不夠，你就找退役軍人委員會的路線去辦這件事。錢我給你備下了，等做完你就知道要花多少。」

吃飯的時候不是商量事情的時候，這是趙嘉仁在家的規矩。吃完了飯，兄妹兩人都表示想和趙嘉仁談談。趙嘉仁就讓趙若水先說。

「可是大家不都覺得事情有對有錯么。」

「你現在是給世界做了個定義，叫做丟人。是不是丟人，那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你們在軍隊裏面，倒是沒什麼區別。一樣的訓練，一樣的教育。區別不在那裡，區別就在於平日里你們在提升自己的方面花了多少錢。你的很多戰友甚至連提升自己的這個理念都沒有。」

「我覺得很羞愧。會不會讓清清看不起。」趙遜非常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