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六十一章 年夜飯
「下去接親戚了，這是我表舅家的。」樓上鄰居介紹道，隨後說：「晚上來我家吃吧，人多吃著熱鬧！」
就在這時，家中的電話響了起來。
「傾斜四十五度角，既不是正的也不是倒著的，但又同時處於正著和倒著之間。福字究竟是正是倒，取決於觀察者的想法，觀察者認為是正的，那就是正的，觀察者認為是倒的，那就是倒的。這就是薛定諤的福……」
高崢父母則收拾好東西回了屋，關上門之後外面的亂糟糟的腳步聲和弱了下去，家中安靜不少。
左鄰右舍都是人聲鼎沸，家家團圓，就他們兩個人難免觸景生情。
高崢爸爸去接電話，拿起來就聽到那邊高崢在喊：「爸？」
往年他人不回去，也都會打個電話問候問候，拜拜年。
馮詩謠回頭看到了肖瑩瑩的DV鏡頭，做了個手勢：「火辣辣的窗花，火辣辣的情，火辣辣的肖老師請你多批評——」
站在梯子上的馬歡揚衝著DV鏡頭揮了揮拳頭：「別叫我馬總！」
這話她是對著自己丈夫說的。
高崢爸爸回頭看到了他們，點頭道：「對啊，您這是出去了？」他把目光投向了鄰居身後的眾人。
高崢爸爸聽話的洗手去了，高崢就和媽媽通過電話聊了起來。
高崢在電話那邊吞了口唾沫：「媽你別說了，我都聞著味兒了……」
「哦，這樣啊。我和你媽挺好的，你別操心，專心比賽。我給你說啊，體育頻和_圖_書道可是把廣告都打出去了，說你是帶給全國球迷的一道年夜飯，你可不能讓全國球迷倒了胃口……」
既然這場比賽央視要直播，而且廣告還很早就打出去了。到時候不知道多少球迷會看這場比賽……春節聯歡晚會是越來越沒意思了，說不定真有不少人看這場比賽呢。
……
但今年他沒主動提這茬，因為他想給父母一個驚喜……
「眼鏡兄你們這粉底打得不好啊！」肖瑩瑩調侃道。
「爸我現在是在乎那點電話費的身價嗎？」高崢說道。「這不除夕了嗎，想著你們應該在吃年夜飯了，就給你們打電話了。打完電話我就得準備出發去打比賽了。」
肖瑩瑩說：「馮姐你把大花襖子穿上再說話！」
「我們家春節吃湯圓，肉餡湯圓你們吃過嗎？真的很好吃！」
……
「好，不說了。我們要吃飯了，你專心比賽吧。」
高崢在電話那頭笑了起來：「比賽你就不用操心了，爸，你操心了也沒用不是？」
到時候自己就當著全國球迷的面給他們拜個年，有全國那麼多球迷陪著，讓他們的除夕沒那麼寂寞。
就在這時，樓下上來了好幾個人，領頭一個是住在他們樓上的鄰居：「喲，老高貼春聯呢？」
「口胡！你這甜黨才是異端！」
肖瑩瑩端著一台DV，在記錄著大家的工作。
那些第一年出來留學的新生們在這個時候感情尤其脆弱。
高崢爸爸把春聯橫批貼上門楣之後，就打算和妻子一起回屋去。
高崢放下了手機，他並沒有再打回去問媽媽為什麼掛的那麼乾脆。
眼鏡兄抬手作勢要把麵粉抹到肖瑩瑩的臉上，被她尖叫著躲開了。
「肉餡湯圓？那是什麼異端！湯圓不都是甜的嗎？芝麻餡的……」
「怎麼給你爸說話的？」高崢媽媽突然湊了上來。「我們準備吃飯了，洗手去。」
「太有感覺了！」
「要是再來個炕，就太有我老家的感覺了……」肖瑩瑩說道。
念叨著他給自己和妻子的酒杯中都倒上了葡萄酒，然後舉起酒杯對妻子說：「來吧，老婆，過年好啊。今年又是咱們倆過，其實都快習慣了，呵呵……」
丈夫愣了一下，隨後無奈地說：「你說得對……別影響了他，到時候讓全國球迷都過不好年，咱們可就成罪人了……」
「我是說比賽，比賽！」
其實這個電話他打回去應該是拜年的。
所以現在只能委屈自己的父母了。
妻子沒說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你退後一下，幫我看看歪沒有？」高崢的爸爸雙手舉著春聯的橫批說道。
對方也沒有堅持相邀，和高崢父母都打過招呼之後就領著親戚上了樓。
因為時間太短，再加上來回機票不便宜，所以很多留學生們都不會選ｗｗw•hetubｏok•ｃｏm.com擇在這個寒假回家的，他們在夏天揮別了父母之後，就要再等上整整一年才能再次回家。
不過很快就有人喃喃道：「我有點想家了……」
馮詩謠已經把窗花都貼好了，她開始去擺弄音響。再把筆記本電腦和音響連接上之後，她打開了音樂文件夾，然後在一首歌的文件上雙擊。
在他和父母通話的過程中，他音樂聽到了家中有音樂聲，是一種熟悉的樂曲。他們應該是一邊吃飯一邊看電視。
「還能有啥，都是春節吃的那些東西。蒸了條桂魚，用豆豉蒸的。還有個大肘子，哦，我還炸了點帶魚，剛出鍋還滋滋響呢……香腸臘肉，醬鴨燒雞，今年我們還做了臘排骨，肥的那種，蒸熟了之後碗里都是油……鹵了雞翅雞腿，自己包的鮮肉大蔥餃子……」
二月十日這一天，在熱那亞的中國留學生們上午就來到了他們包下來的一間餐館里，開始布置會場。
兩個男生聽得目瞪口呆之際，在旁邊拍攝的肖瑩瑩忍不了了：「哪兒那麼多正啊倒的，大門外貼正的，大門內貼倒的不就完了！」
他又怎麼會沒聽出來父母語氣中的寂寞和失落呢？
要不然他幹嘛要插科打諢的，還不是怕大過年的讓爹媽傷心一場嗎？
高崢媽媽進了廚房端菜，高崢爸爸這把電視機打開，裏面正在播放著央視的春節特別節目《一年又一年》，熟悉的BGM《春節序曲》飄蕩在屋子裡，給這冷清的屋中和_圖_書多少增添了點年味。
接著他看著餐桌上遠談不上豐盛的飯菜問妻子：「不過說好的大肘子、炸帶魚、醬鴨燒雞和臘排骨呢？」
馮詩謠和為數不多的女生們將窗花打濕沾上水，認真地貼在玻璃窗上，紅色的窗花頓時讓這間異國餐廳有了中國風情。
兩個戴眼鏡的男生在門口爭論著，肖瑩瑩好奇地湊上去，發現他們在爭論福字貼到底應該是正著貼還是倒著貼……
「你不是說我是全國球迷的年夜飯嗎？」
眼鏡兄在和其他男生們將買來的成袋麵粉一件件扛進餐館，每個人身上和臉上都沾到了些許麵粉，白撲撲的。
「高崢？」爸爸有些意外，向廚房裡看了一眼，然後給開成了免提，「你怎麼打電話來了，幹嘛不在微信上說啊？浪費電話費……」
「為什麼？」另外兩個男生很好奇。
「當然應該倒著貼！福到了，福到了，就是倒著貼才諧音啊！」
妻子瞪了他一眼：「年紀大了注意養生，吃那麼肥膩的東西小心脂肪肝高血脂！」
「我想我媽做的臘肉香腸……」
洗手回來的丈夫見狀急了：「誒你怎麼就給掛了呢？我還沒說完呢？」
女生們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媽你又做啥好吃的了？」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思鄉之情倒是在無厘頭的爭論中淡了許多。
三人齊齊看向肖瑩瑩，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肖姐說得對啊！正著貼門外，迎福，倒著貼門裡，福到家了！妙啊妙！」
和_圖_書「什麼話！吃你嗎？」
「我媽包的餃子可好吃了！」
他這話很快得到了其他人的附和：「這音樂犯規啊，我也想家了……」
「哇！」正在幹活的大家都忍不住停了下來。
鏡頭中馬歡揚正在和另外一個男生搭著梯子將紅色拉花繞在中間的吊燈上。
「說什麼呀，再聊下去，你就不怕兒子心思都亂了，到比賽中發揮不好？」
丈夫投向了，嘟囔道：「還好魚還有……年年有魚，年年有餘……」
年輕人情緒來的快也去得快，很快大家就爭論起了究竟誰家鄉的特色美食好吃了……
義大利大學的寒假一般都是在聖誕假之後放，大約兩個星期。
這是第三個男生加入了他們的爭論，他推推鼻樑上的眼鏡說：「我覺得應該把福字貼傾斜四十五度角貼。」
高崢爸爸卻擺了擺手：「多謝多謝，不用了，你們家人多，不打擾你們了。」
高崢媽媽退後兩步，站在對面鄰居的門前看了看：「往右邊再高一點點……誒，對了，對了……」
肖瑩瑩對他們表示了不屑，搖著頭走了。
很快餐館里就響起了大家耳熟能詳，每年春節期間都會在電視上聽無數遍的《春節序曲》。
「咳咳，爸，我今天起床之後還專門洗了個澡，用了很多沐浴露，現在身上還香噴噴的呢，你說全國球迷會喜歡吃嗎？」
「這福字是貼大門外的，怎麼能倒著貼？你把福倒出去了？」
肖瑩瑩扮了個鬼臉，笑著跑開了，又去記錄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