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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打他還是輕了……」戰鬥機部隊指揮官板谷茂少佐吼道，「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明天把他剁了扔海里，然後我們立即宣布加入討逆軍，估計細萱長官只會半推半就。」

所以還是讓及川古志郎早點來，早死早安心，大家都早點解脫——東久邇宮稔彥王為討逆這件事在宮城呆了好幾天了，連家都沒敢回。

幾人面色大變，相互看了看並點了點頭，板谷茂暴起發難，第一個猛撲過來：「你以為我不敢？今天就要了你的小命！」

源田實對眾人恭維倒是坦然接受：「明天清晨先穩住細萱戊子郎長官，然後全艦官兵進行討逆動員，到指定海域后及川古志郎一定會讓我們釋放飛機進行掩護，這時候就有機會脫離編隊……」

之所以安排源田實做內應，當然有因才用人的考慮，但更重要的是航母編隊現狀——二航戰被拉走全體討逆再加一航戰都在修理，如果不用大鳳號則聯合艦隊根本派不出航母。所以病急亂投醫的及川古志郎讓大鳳參戰可能性很大，但正在海試的大鳳主動提出加入平叛隊伍又不免招人懷疑，由源田實不經意間提起並順便表露困難更容易讓人接受。及川古志郎還以為自己交了好運，哪曉得是堀悌吉早就安排好——滿滿的都是套路！哪怕及川不派源田實轉派神重德來，堀悌吉也有把握弄掉他。別的不說，飛行員都是天生航空派，哪個得了失心瘋不擁護堀悌ｍ.ｈeｔuboｏｋ•cｏm.coｍ吉反去擁護及川古志郎？

淵田美津雄驗證後點點頭：「還真是！」

收到電報后的他很滿意：形勢終於到了千鈞一髮的時刻，討逆軍氣焰不但沒被壓下去，反而越來越囂張，這不是上天送給我的一場大功勞？他大笑三聲，得意地發布命令：「艦隊不要吝嗇油料，以最高速度全力向東京灣挺進，29日下午一定要趕到指定位置！」

現在眾人齊心協力等及川古志郎率聯合艦隊趕來：堀悌吉有他的布置；石原莞爾和東久邇宮稔彥王有陸軍的想法；宮裡又有殷切期待，只有在大和號上洋洋自得的及川古志郎不知其詳。

但他又不得不承認這一招非常有效。田中新一不就在堀悌吉又打又拉的政治攻勢面前動搖了么？武田攻那點戰車部隊如果不是海軍默契配合唱雙簧，能穿過封鎖線才有鬼了！倘若近衛師團被拉過去討逆，特別是現在宮城附近的戰車旅團萬一搖身一變從護駕變成討逆，這場面就徹底沒法看了。這並非危言聳聽，雖然武田攻總體可靠，為人也很清醒，東久邇宮稔彥王和石原莞爾都很欣賞他，可架不住人家頭上還有個老師——小畑敏四郎可是不折不扣的皇道派兼226同情者，萬一跟著發瘋搞風搞雨怎麼辦？

「對，細萱長官態度還是不錯的。倒是源田實這條走狗今天白天上躥下跳，鬧得一團烏煙瘴氣……」這和*圖*書依稀是村田重治中佐的聲音。

這番話聽得別府明朋忍俊不禁，他原是飛鷹號艦長，南太平洋海戰中因飛鷹號被炸沉而沒去歐洲，一直留在國內。軍令部原本要處分他，不過冢原出面說了好話：「飛鷹號是輪機故障才被炸沉的，不能怪他，而且是我讓他執行脫離大部隊單獨行動的命令，責任在我。」

「你說你是聯絡員，拿出證據來，不然……嘿嘿！」

「源田君！」

但這想法目前開始破產了，在堀悌吉層出不窮的手段面前，陸軍不但弄不到好處（20幾輛坦克太少了，還不在他眼裡），甚至還有被分化瓦解的可能，這就讓石原莞爾感到可怕。堀悌吉用的既不是單純武力，也不是收買或封官許願，而是造輿論、抓民心搞攻心戰，完全超過了他的理解力——討逆還能這麼搞？

「你不是投靠及川了么？」

進入海試階段，因一航戰的翔鶴、瑞鶴都在修理，聯合艦隊乾脆把最好的幾個航空兵指揮官全集中在大鳳號身上，讓他們帶領部隊訓練並爭取快速成軍，這是堀悌吉在歐洲訪問后得到的經驗：德國哪有日本這麼體制僵化？一旦兩支或多支部隊缺編會立即進行戰場組合變成戰鬥群。基於這種認知並汲取珊瑚海之戰的經驗教訓，在大鳳號上初步實現了航空隊快速混合重組。當然，鎮守府體制不改，這種編組只能是臨時性而非常態，所以堀悌吉愈發感覺改革的必要性和-圖-書。

這套聯絡方案一般人也想不到：不到歐洲不知道抬手禮，更拿不出鐵十字，松田千秋設計時也真是煞費一番苦心。

他突然推門而入，笑道：「我說怎麼到處找不到人，原來你們都在這。怎麼，在商量如何加入討逆軍並把我剁了扔海里？我可全聽到了。」

大家知道源田實本事有，虛榮心也很強，便順著話頭說：「是是是，現在請源田大將給我們部署下一步行動方案。」

堀悌吉也表態：「飛鷹號雖然沉沒，但有效吸引了敵軍注意力，掩護了其他部隊展開，不但無過反而有功。」

「別鬧，別鬧……哎，別打我……有話好說……」源田實嚷嚷道，「你們把我打死了，誰給你們當聯絡員？」

東久邇宮稔彥王當然不看好及川古志郎能平叛，而是認為他肯定要完蛋。聯合艦隊被山本五十六和堀悌吉聯手經營這麼多年，上上下下都是他們的人，剛剛接掌艦隊、只帶幾個心腹上艦的及川古志郎能管得住部隊才有鬼，君不見南雲忠一馬上就被角田和西村廢掉了么？石原莞爾之所以放任聯合艦隊緩慢平叛，是因為還想和討逆軍講講價，利用陸軍中立作壁上觀的條件問堀悌吉多要些好處。甚至數字也想好了，至少要5億！東久邇宮稔彥王對此是默認的，至於海軍錢怎麼來他就不管了，反正他覺得堀悌吉肯定有辦法。

29日凌晨，跟隨細萱戊子郎趕赴大鳳號坐鎮的航空參謀源和-圖-書田實中佐裹著大衣，在艦橋附近閑逛，忽然聽到一間小會議室里隱隱約約傳出聲音，立即不動聲色地潛伏一邊竊聽起來。

「你？」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源田實居然是聯絡員？這怎麼可能？

「也不知道這混蛋得了什麼失心瘋，長官對他可不薄，一轉眼投靠其他人不說，對付起老長官來居然如此賣力，也不知那條老狗許了他多少好處？」江草隆繁少佐惡狠狠地道，「真想拖出去將他暴打一頓。」

現在大鳳號暫時集中了聯合艦隊最好的航母派骨幹，有這樣的底氣，他才能信心滿滿地對山本五十六表態：「安插？大鳳號上全是我的人！」

幾個人立即上來勾肩搭背，一個比一個叫得親熱，倒是和他同期的淵田美津雄忍不住挖苦兩句：「我看你退役后能當個好演員！憑這演技一定紅！」

「怎麼還沒傳來動手的消息？甚至約定的聯絡之人也未露面，及川老混蛋卻強逼著加快了速度，29日上午時分如果聯絡員再不露面，行動會有大麻煩！」

「是不是聯絡員因種種原因沒法上艦？不過看細萱長官十分淡然超脫，一點都不積極，他的態度是能爭取的。」這是機動艦隊航空總隊長淵田美津雄大佐的聲音，「是不是明天我們找長官聊一聊，爭取他支持。」

源田實嘴一撇：「我才不當演員呢，怎麼樣也要混上海軍大將才退役！」

眾人頓時目瞪口呆：兔起鶻落間，及川的狗腿子一眨眼變成ｍ•hｅtｕｂｏoｋ•com•cｏｍ了長官的聯絡員？這轉變忒驚人了吧？

「我就不能奉命投靠？長官慧眼識人，知道我這樣的機靈人投靠過去才不會被看出破綻，換你們……哈，早露餡了！」源田實佯裝生氣，「你們把我想得太壞了吧，怎麼說也是一起浴血奮戰過的親密戰友，一轉眼居然要把我剁了扔海里？！我要找長官告狀，你們以後還想不想在聯合艦隊里混了？」

別府明朋就這樣被保了下來，過段時間在山本五十六推薦下作為國內唯一的航空母艦艦長因禍得福擔任了大鳳號預備艦長，然後又承擔了舾裝開始后的各項工作。由於大鳳號非常重要，安排的官兵除飛鷹號人員外，最後階段還補充了旅歐期間各損失航母（隼鷹等）上的倖存者——全是熟練官兵。

「源田學長！」

聽他說情況如此嚴重，閑院宮載仁和杉山元也焦急上火，向海軍方面施加壓力，天皇侍衛長百武源吾海軍大將不敢怠慢，連發三份催促及川古志郎迅速進京平叛的電報。

源田實忽然「啪」地立正，右臂高抬，行了標準抬手禮，「嗨！長官！」然後又從脖子里掏出一枚勳章——標準鐵十字，德國貨！

「源田兄！」

淵田美津雄、村田重治和江草隆繁同樣撲過來，而艦長別府明朋大佐則用身體頂住了門。

「不要衝動，我們可以從長計議，商議穩妥辦法，還有一點時間……」聽到這裏源田實心裏一驚，這分明是大鳳號艦長別府明朋大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