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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之平手物語

作者:落木寂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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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亂麻之章 序章

第一卷 亂麻之章

序章

這就是織田家輔政之梁,平手中務大輔政秀的宅院。
「敵襲……還是別的……」口中雖還在猶豫,手上卻毫不含糊地抄起長槍——隨即又無奈地放了下來。逐漸靠近的黑點分明是從西南方向來的,那是信長大殿和信勝殿下居城的方向。
「甚左,你還沒元服吧!」
話音剛剛落地,未等眾人回復,信長就轉身走出房間,上馬賓士而去。
「虛度多年的光陰,氣量居然還不如自己的弟弟。即使我仍然不能產下子嗣,平手家也算後繼有人吧……」
地處數國交界的尾張平原本是四戰之地,然而時值嚴冬,斷不會有大名興兵於此,即使在鄰近三河與美濃的邊境,也不會有多少守衛。更毋寧說這小小的那古野城,自從信長少主繼承大位遷往古渡之後就已經日漸蕭條。偌大的城牆上僅有一名神情委頓的士兵,縮在照明的火把旁邊,竭力長大睡眼朦朧的雙眸,企圖從白茫茫的天地間找出值得一提的線索。
良久。
沒有等到期待已久的機會,藤吉郎不免有些失望,然而他並未沮喪很久,又鼓起精神準備迎接來自其他城中的大人物。
「自有先父留下的諫書在此。」甚左拿起書桌上的狀紙。
「這個……」
藤吉郎俯身行禮,眼神悄悄掃過。信長左手邊那個一臉陰沉的少年武士正是此城中平手家的甚左少爺,右手邊的幾個年輕人他並未見過。想來大概是古渡城中的大人。
「第二,請勿再著奇裝異服,腰間莫再系掛繩帶等令人發笑之物,並且勿隨意披www.hetubook•com.com上坦胸外衣到他地拜訪,這些都足以令尾張一國蒙羞。」
「是殿下來了。」聽到呼聲的五郎出來迎接的時候,信長已經抑住了淚水,不等主人引路,他直接踹開了書房的大門。
「他說春天來招引他了,並且說花和黃鶯都十分美好……後來,我們兄弟就出去了……」
「第一,請成為有用之人,亦是足以庇佑他人的蒼天大樹。」
「甚左!」五郎急切地想掩住弟弟的嘴,而跟隨信長而來的犬千代同時皺起眉頭,悄悄將手按在刀柄上。縱然不喜讀書,他也知道平宗盛是被源賴朝所俘的無能之輩。主憂臣辱,即使是平手監物殿的兒子,這樣的侮辱也是絕不可接受的。
「你讀給我聽!」信長指向甚左,臉上猙獰如食人的野獸。
「呵呵……」信長的臉上現出扭曲而殘忍的笑容,「還有呢?」
「元服的時日就定在今年了。」似乎是怕信長對甚左的無禮不滿。久秀連忙補充到。
這個奇怪的大個子……哎呀,藤吉郎一拍腦門,急忙打開了城門。
「主公,甚左只是……」久秀咽了咽口水,竟是無法說出話來。
「平手爺爺……連你也要離我而去了嗎……」信長低著頭站在門口,臉上流下兩行清淚。即使在父親的葬禮上,他淚腺也沒有分泌出一滴液體。隨從們膽顫心驚地站在身後,面面相覷,誰也不敢發出半點聲響,只有最年少的甚左一言不發地走進家門,彷彿當信長完全不存在一樣。
眼前出hetubook•com•com現的是一具全身白色裝束的屍體。老武士滄桑的臉上布滿了淚痕,束得整齊的頭髮上完全找不到一絲黑色。縱然已經前往西方極樂世界,雙眼卻依然半睜著,神色中滿是擔憂與哀愁。腹部是標準的十字切口,血液已經凝成黑色,淺淺地灑在地板上。身前是陳舊但卻清潔的書桌,書卷整齊地壘在一邊,中間是一張厚厚的狀紙。
唯一能夠在佛祖的光佑下保證鎮定的,大概只有被稱為魔王的人了。
有趣的是,還有人真的把主公當作是傻瓜呢……
「沒有了嗎?」
「是。」甚左躬身答話,稚嫩的臉上無喜無悲。
……
看似漫長的距離其實並不遙遠,頃刻間一行幾騎就到達了城下。藤吉郎悄悄看了看領頭的高大武士,心下卻是愕然。
犬千代和勝三郎面帶疑惑地看了看對方,終究不敢多說。萬千代卻是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敢於在主公面前直陳恨意同時誓言效忠的,甚左大概是第一個。而能夠容忍這樣的家臣的主君……萬千代偏了偏頭,恐怕整個日本也只有那個「尾張的大傻瓜」而已。
語句中並沒有如政秀公的習慣斟酌文字,反而都是平實的口語,一如政秀公平日對信長的叮囑。
大紅色的袍子顯然是武家的裝飾,但領子卻被拉到了胸前,袒露出武士強勁的胸膛。頭髮朝天綁在頭頂正中央,雖然筆直但卻長短不一。腰間的四尺大刀隨著坐騎的顛簸不斷搖晃,腿上更是稀稀拉拉地綁了許多布條了,不知道是何地的風俗。
和圖書這名叫做藤吉郎的士兵看起來不像是個傻子,也不是因為初來咋到而收到同僚的排擠。之所以在幾乎所有人都會偷懶的時候頂著風雪執勤,完全是因為個人的習慣罷了——不是出於懼怕而刻意逢迎上官,而是發自內心的熱情。連他自己也沒有注意到這樣的想法是大異於常人的。
窗外,雪已經停了,天空卻依舊陰霾,朝陽掩身在烏雲之後,驅不走一絲寒氣。
甚左緩緩抬起右手,中指指天,彷彿起誓一般,「先父一生忠義,為織田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平手甚左衛門縱然不肖,也絕不會做出有辱先父的叛逆之事!」
屋右是一棵紅松,左邊是一株梅花。樹枝上鋪著厚厚的白雪,但主幹卻沒有一絲的彎曲。透過雪層,隱約可見的是幾抹或淡或深嫣紅。除此之外,再無別的裝飾。
「把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訴我。」冷靜下來的信長,言語中是藏不住了冷冽。
「信長主公——經常對您諫言而無所收效的不肖之臣政秀,業已切腹,您若是憐憫拙者之死,請一一確認以下諸條。」
五郎的臉色立即變得煞白。父親的遺願固然不應違背,但他卻更懼怕信長看到諫書後遷怒於家人,不曾想到平日那個不苟言笑的弟弟居然有如斯的勇氣。
「這樣啊……等成年之後,就到我這邊來,作我的侍衛罷!還有那個守夜的士兵,在眾人都擅離職守的時候仍盡職,想必也會是個人才吧!」
「繼續說!」信長的臉龐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
寥寥絮語,彷彿有著某種https://www•hetubook.com.com魔力一般。犬千代輕輕放下了握著刀柄的右手,而萬千代和勝三郎已經低下頭,久秀的臉色也平靜下來。此時的甚左,就如同手捧佛祖信物的沙彌,讓人不敢直視。
久秀的心境還未能平復得下來。看到弟弟的慷慨,他心下頗為複雜。驚詫、恐懼、驕傲……甚至還有一絲愧疚。
夜色依然愈發濃厚,而漫天飛舞的大雪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蹲坐的士兵抬眼望了望天空,哆嗦著從懷中取出平日不捨得喝的烈酒。尤帶體溫的液體順著咽喉流遍肺腑,藤吉郎不由得精神一振,尖嘴猴腮的臉上也路出少有的硬氣。滿意地咂了咂嘴,重又把酒囊系在腰上,抬眼再看的時候,天地交接的遠方卻已經出現幾個刺眼的黑點。
信長抬起頭,眼神已經恢復了平常的散漫和慵懶。
「怎麼會沒有呢?」甚左的咽喉中傳出稚嫩的嗓音,他的手臂至今都在顫抖,但聲音卻異常地平靜,「父親低聲哀嘆,向臣子索取名馬,這是只有平氏當主內大臣宗盛才會有的行徑啊!」
「是……」五郎黯然垂首,滿目頹唐。由於不肯獻馬于信長,恐造嫉恨的政秀長子——五郎右衛門久秀開始與反信長的柴田與林聯繫——他以為這是父親切腹的原因。
寒風呼嘯,落雪紛飛,青冥色的蒼穹之下是一望無際的白色,一如這墜入修羅之境的世界般,看不清方向。城內的屋敷門口還插著竹枝,尚未褪去新年的歡娛;町中低矮的民房卻已在風雪中吱呀作響,彷彿在怨訴新城主的不滿。
穿過那古野城的m.hetubook.com.com大手再右轉,信長停在一間屋敷的門前。
大門早已洞開,卻無人在玄關處迎接。
「是。」頂著山一般的壓力,甚左反而更加鎮定下來。
能夠裝扮著這樣的武士,全日本大概也只有信長大殿了。只是……為什麼他的臉上滿是悲憤呢?大家不是都說信長大殿「整天像狐狸一樣的笑」么?
縱然整天夢想著被大人們所賞識而成為高貴的武士,但真正遇到這樣的大名時,藤吉郎卻緊張地說不來話來。事實上也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守門的小衛兵,信長一行未作停留就向城內奔去。直到他們消失了轉角的位置,藤吉郎才失神跌倒在地上,心跳還未能回復。
「我沒有在和你說話!」信長依舊盯著甚左,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甚左緩緩抬頭,他的眼眶不知何時已經變得通紅,臉上也蒼白得毫無血色,「先父以死相諫,皆是主公行為無狀之由,甚左心中豈能無恨,然而……」
「主公!」犬千代與勝三郎大驚失色,雙雙拔刀在手。
「哈哈哈哈……」信長癲狂地拍了拍甚左的肩膀,「想要殺掉我的話,就像一個武士那樣拔出你的太刀,讓我看看你是不是有資格做平手爺爺的兒子!」
諫言並不長,甚左很快就讀完了。遺書將信長的幾乎所有缺點,從不要身著奇裝異服,到必須耐心傾聽家臣的意見等等,著實責備了一番。
「你們給我呆在原地!」信長厲聲喝道。
「是……」
「晚上父親似乎頗為愉悅,還邀我們兄弟一起喝茶,還將窗戶打開,他說至今為止,他所考慮的儘是一些小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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