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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之平手物語

作者:落木寂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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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破浪之章 第五十四章 民意代表(下)

第四卷 破浪之章

第五十四章 民意代表(下)

其實也用不著故意下什麼絆子,只要事情正常推進下去,該來的自然會來。
平手汎秀給人的印象,歷來並不是物慾濃厚之人。不過和泉一地乃是本世代扶桑的商業中心,他經營得算是頗為用心,推行了「印字簽花稅」,「競拍會」等措施,又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塊地落入別人的手裡呢?
所以索性換了個思路,不像以前在織田家那樣,逐一逐一的削弱和瓦解,而是把所有寺社視作一個整體。弄出「寺社自治」來,相當於是在和泉國單獨劃出四萬石土地來,只要整體不越界,裏面打成什麼爛攤子就不管了。
而平手汎秀到和泉時的情況又有獨特性。一來他作為外地人,人脈根基並不深,二來和泉的寺社影響力不大,也都比較低調,惡行普遍不大。
聞言平手汎秀面上絲毫沒顯得為難,頷首答道:「這次你這和尚卻算錯了,豈止留下性命,只要不出意外,我就會讓他們繼續擔任『寺社自治』的領頭人。當然實際的運行情況需要有所更改。」
這並不是因為他們懈怠瀆職,貪贓枉法,恰恰相反,能被足利義昭看上的飯尾真遙和御木益景,都是很可靠的武士,雖不敢全無私心,但大體還算兢兢業業,對得起公方大人的「恩義」。
事實上,信長是有意讓自己的親信,暫任京都留守役的塙直政接任和泉一國的,雖然並沒有公開說出來,但這並不是什麼太深的秘密。
「噢……原來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啊……」
頗費了一番功夫之後,平手汎秀勉強是答應了要出面做些事,但也沒說具體做什麼,便遣人送來客們去客房休息了。
當然也收穫了不少積怨,但那些並不足掛齒。
虎哉宗和-圖-書乙這才展顏舒了口氣,道了聲「多謝」。但旋即又露出苦笑來,輕嘆說:「貧僧剛剛認識平手中務殿的時候,您的眼裡恐怕是容不下這樣的沙子。」
平手汎秀啞然失笑,片刻后又整肅斂容,沉聲回應:「若是那時候的虎哉宗乙,也不會出言為這樣的人求情。」
所以這段時間,了凈老禪師和田代大宮司都過得相當滋潤,權勢和地盤不斷增大,以前藏匿的隱田和私鑄的武器也藉著「自治組織」的名頭洗白了。
「唉……如果能充分考慮各方情況的話,應該能做出更好的處理方案吧……」
幾個月之前,正在風頭上立下大功的平手汎秀高風亮節,急流勇退,讓出了和泉守護代之職,主動搬到貧瘠的淡路島上居住。
當時二條城的義昭固然是信心滿滿,遠在岐阜的織田信長卻也不放在心上,不相信這些所謂的「豪強」們膽敢親近幕府,無視織田。
經過足利家內部的一系列政治操作,以及周邊豪族的積极參与,最終是飯尾、御木兩個傢伙分治和泉國東西兩部分,而那個叫野村的,似乎是被任命為武者奉行一類的軍事官吏。
故而平手汎秀面對這個爭議問題,並沒有建議幕府直接「選舉」淡路守護,而是走了一個曲線。因為當時信長和義昭都已經公開提出了各自心目中的人選,再搞「眾臣評議」就沒啥意義了。
什麼「衝撞到神佛的尊嚴」,跟「阿彌陀佛」和「武運昌隆」一樣,都是冠冕堂皇而毫無意義的話,人類真正關心的,仍舊是財產、武力和權威。
這個大宮司倒也實誠得很——或者說是大智若愚也說不定。居然當面就把關鍵點給說出來了。
隨後在他https://m.hetubook.com.com本人的建議之下,幕府將軍足利義昭邀請了大和松永,河內三好(義繼)、畠山,丹波波多野、赤井,攝津池田、伊丹等諸多近畿「豪強」匯聚一堂,以「眾臣評議」的名目,推舉和泉守護代的新人選。
結局卻是證明了足利家的威望,而令信長大跌眼鏡的。
……
比如堂堂福德寺住持了凈禪師,掌權二十年來,燒過的村子不過三五個,殺過的刁民不過百八十,開光的大姑娘小媳婦甚至才十來個。這個作風在同等階級裏面差不多是行為模範了,再怎麼吹毛求疵,頂多也就是罰酒三杯,下不為例的級別。平手汎秀倘若要嚴懲寺社,除了上述那些苦主之外,其餘人恐怕都要聯合起來反對的。上百家寺社一齊煽動百姓的話,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唔唔……站在幕府的立場上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然則……」
當然不只是寺社,在國人群體中推行的「兵役免除稅」也收到了一定衝擊,不過影響力相對較小些。
面對著來客們苦大仇深的控訴,平手汎秀不斷以曖昧的口吻應和著,既沒有說堅決地拒絕幫忙,也不肯透露出絲毫多餘的善意。
叨叨絮絮一段下來,總算是在不出惡言的前提下講出了抱怨,但最後收尾卻是令人不禁要發笑。實際上他所說的「新代官」都是三十齣頭,在這個世代已經算是中年,反倒他竭力奉承的「平手中務大人」卻離著而立之年還差著二十個月呢。
平手汎秀站在岸邊,看著魚兒都進了網,還在考慮收網的姿勢呢,孰料又碰到幕府和織田的矛盾激化,於是正好用了個連環計,既可以從義昭和信長的爭端里抽身,又能更好地hetubook.com•com完成對寺社的整頓工作。
事情也沒產生什麼超出預計的變化。幕府派去的新代官,在發現和泉宗教勢力內部的血雨腥風之後,震驚得無以復加,對所謂「智將平手中務」的水平也產生極大懷疑,立即就彰顯存在感,嚴厲叫停這種不法行為。
當然平手汎秀只會輕笑頷首,捋須不語,而不會去糾正他。這也算是一種文化嘛,沒必要糾結。
平手汎秀依舊是微笑著表示理解,但內心裡,卻十分清楚新代官這麼做的原因。
乃至於「印花稅」的政策,雖然被認為是良政而保留,但實施情況也打了很多折扣——這是因為新代官手上缺乏奉行人才所致。
「咦?新任守護代居然做出了這樣的決斷嗎?雖然不是我該決斷的事情,但還真是……一言難盡啊……」
最後他想辦法繞了一個大圈子,成功把皮球踢了出去,同時自己也慷慨地放棄了富饒的和泉一國。
……
比如現在。
也就是說,平手汎秀嚴禁大寺大社向外面伸手,但寺社內部的火併,就睜隻眼閉隻眼了。這跟20世紀某些國家對待「有活力社會組織」的辦法是差不多的。
田代大宮司有些過於激動,口齒不太流暢,了凈老禪師倒還算冷靜,但是似乎是有些疲憊了,沒精打采地強撐著。不過依靠著虎哉宗乙恰當的補充,平手汎秀還是大致聽懂了全部的內容的。
事實上,之前在和泉國實施的「寺社自治」,本來就是「發動神佛斗神佛」的計劃。所謂的自治組織,在放任自流之下,沒多時就變成大寺大社吞併小寺小社的工具。
虎哉宗乙是最後一個走的,臨行之前他突然正色開口說:「想必這兩人在您心目中已經罪該萬死,但我勸和-圖-書您留下他們的性命。對我和對您都會很有用。」
至於以前說好的團結一致共抗守護代,早忘到九霄雲外了。
凈老禪師的話很長也很委婉,但意思還是明確的:
這些近畿的武士們,雖然獨立性都很高,並不需要聽幕府的調遣,然而對於征夷大將軍的名分,都保持著深厚的尊敬——至少表面上如此。所有人都知道足利家已經沒有實權了,但近畿人卻都還認同其統治權。這種微妙的政治規則,對於織田家那些粗豪的「東國武士」而言,確實有點難以理解。
「……佛門也非世外之地,難免總有些不守清規的人,但以平手中務大人的『寺社自治』之綱紀,我等竭力整肅,總不至於太過分;再者鄙寺本就有著『不輸不入』之權,弟子們也都以此為傲。新任的守護代想要清除清除佛門中的敗類,自是出於公心,貧僧不敢質疑。然而事態一旦擴大,衝撞到神佛的尊嚴,難免弄得人人自危,恐怕會造成南轅北轍的後果……我看新任的代官們都是忠公體國的仁人志士,只是年歲尚輕,未免有些急於求成了……」
而田代宮司就直截了當得多了。他先是對了凈老禪師瞟了兩眼——不知是否是表示不滿,而後恭敬地朝著平手汎秀伏下身子,高聲道:「鄙人當然是不敢懷疑幕府譜代重臣有什麼二心的,但那幾位的行為實在是讓人不解至極。那位御木殿,一開口就說要沒收本社八百石土地,一百副具足,還逼迫吾輩斷絕與各個分社的關係,如此行徑,乃是大鳥神社開山數百年來未有的,實在聳人聽聞。」
倘若他老人家主動提出來,非要把自己人推上去,那麼近畿人是不敢明著反對的——畢竟兵鋒在側,誰也不會跟自己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腦袋過不去。
然而後果——
自從離開之後,平手汎秀一直派人關注著和泉的情報,今天又從面前這些「民意代表」的嘴裏聽到了當事人的想法,事情要比他想象中更順利一些。
手段是越來越烈,到後面沾上的血也越來越多了。但只要械鬥局限在寺社範圍內,不波及旁人,縱使一次死上一二百人,平手汎秀也視若不見。
那些二三十人的小寺小社,以前給你面子,是因為要精誠團結,對抗大名的集權化進度,現在守護代平手中務大人態度如此友好,自然就沒這個必要了。
了凈老禪師和田代大宮司等人,當然都自以為聽懂了這些弦外之意。起初他們還試探一番,小打小鬧,然後平手汎秀果然沒有做出什麼反應。後來以「福德寺」和「大鳥神社」為首的大寺大社就越來越肆無忌憚了,以各種手段向周邊的小寺小社出手,從一開始找理由吞併地盤,策反僧兵神兵,到後來乾脆是武力強逼對方交出財權,成為附庸。
話說當年平手汎秀辭任之時,幕府推出來的後繼人共有三位,分別是飯尾真遙,御木益景,野村定常,都是幕府的譜代出身,擱到一兩百年前,也算是高門子弟。但時至今日,已經不是什麼值得記住的名字了。
穿越者主角理所當然有著穿越時空限制的知識與視角,所以一開始就對幾個默默無聞的幕府譜代們持以懷疑的態度。
而事實上——這些人也確實很迅速地在和泉國內引起了災難。
一般來說,戰國時期的大名都會對領內的宗教組織抱有十足戒心,既擔心其擴張地盤,又擔心不同宗派械鬥影響治安和經濟。對那些拿著刀槍,掌握大片土地的僧人和神官,能收編就盡量收編,不能收編也要百般堤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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