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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之平手物語

作者:落木寂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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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山隕之章 第一百零一章 刀劍無眼

第五卷 山隕之章

第一百零一章 刀劍無眼

驚濤駭浪中磨礪出來的氣質,實非常人可比。
對此平手汎秀早有準備,內心只可惜面前這兩人級別不夠高,誠懇地回答說:「土橋守重縱然狂悖,那也只是一人之罪而已,我豈會輕易株連家人呢?不過究竟情況如何,還要待戰報匯上來才知道。」
關鍵線索人物佐久間信盛,也絕不是一個甘心當棋子的老實人,就算被收買,也很有可能臨時不按劇本演。
南近江諸位織田舊將們,明槍暗箭地亂了大半個月,居然弄出這麼個結果來。
「因無力派兵之由,織田家將遣美濃竹中重治為使,處理南近江爭端,並已獲得幕府認同。柴田殿、佐久間殿、瀧川殿、中川殿、坂井殿皆稱願意接受調解。」
總而言之,除了死掉的中川兄弟,險些被殺的坂井政尚,權力受損的柴田勝家,躺著中槍的瀧川一益,威望下跌的織田信忠,這幾個「受害者」之外,其他的人好像都有可能是暗中的參与者。
不斷思考著這些令人煩惱的政治局勢,一時太過投入,連眼前的事都暫且拋到腦後了。
人家可不僅僅是紀伊國的退休老領導,名義上還是正四位上的朝廷高官呢!而且又成為夜叉丸的養父,所以特意請到軍中來,加強此次討伐行動的權威性。
畠山高政面沉如水,緩緩入內,勉強輕笑了一下,回禮道:「勞煩刑部大人照料我這個無用之人了。聽說攻城已經得勝,老朽念及往日與土橋守重的恩義,便來送這孩子一程和-圖-書吧。」
「趕緊進來!」平手汎秀立即做出指示,同時上前兩步,拉起堀尾吉晴的胳膊,急問到:「土橋守重的家人如何了?」
「是這樣啊……」平手汎秀波瀾不驚地微微頷首,揮手淡定回了一聲:「知道了。你去催促一下岩成友通和小西行長,儘快打掃乾淨戰場,然後讓岡吉正來見我。另外,馬上很可能有別的什麼人為了這件事而來,你通知其他『近習眾』們多加註意。」
這倒也對。
織田信忠急於要平定後方,以整頓尾美核心力量,應對武田潛在的進攻,寧願損失一些邊緣外圍利益;畿內諸將本就沒有長遠訴求,只是保證自己的安全和權力而已,之所以舉兵就是因為色厲內荏心懷恐懼。
最讓人懷疑的,還是武田信玄和黑田孝高。
真言宗的和尚聞言一驚,目瞪口呆,手中捏著的佛珠掉落於地,都不知道去撿。
伊勢北畠、越前朝倉,乃至京都的足利義昭從利害關係上,也都有動機在織田領地上製造不良反應。
軍報依然還沒來得及整理上來,倒是堀尾吉晴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湊過來,低聲說:「主公!聽說岡吉正那人,殺了土橋家十四口人,包括兩個未成年的男童,幾乎等於是滅了滿門。現在似乎開始有人議論此事了。」
美濃三人眾或許也有不可告人之處……從這個角度講,竹中重治還真不一定是無辜的。
前提是這事不是竹中自己一力設計的——這https://m.hetubook.com.com應該沒什麼懸念,他要有這實力,還玩啥隱居數年積蓄人望的鬼把戲呢?
直到軍目付服部秀安前來稟報說:「岡吉正率領雜賀黨中精銳六百人,兩刻鐘前攻入了大粟砦,討取敵大將土橋守重,斬獲八十余級。殘餘守軍成片潰逃或投降,少數頑抗者正在圍剿當中,數目暫不可記。」
彷彿畠山高政已經預料到土橋守重的結局會很不妙。
又過了一會兒,侍從竟通報說「金吾殿」畠山高政到了。
現在就不能簡單地用成功和失敗來判斷了。
本已準備妥當的腹稿和情緒也散落了小半。
按照平手汎秀的思路,南近江的事情背後,肯定是有幕後黑手策動的。按說變亂已經發生,該算是陰謀順利施展,但竹中重治的出現,很可能導致後續劇情朝著誰都意料不到的方向延伸。
接著,不出所料,真言宗與一向宗各有一個和尚前來求見,詢問土橋氏的情況。在紀伊一帶,他們這兩個宗教勢力的行動力和耳目可謂是無孔不入了。
已經打好腹稿的平手汎秀開始醞釀感情。
平手汎秀痛心疾首地搖了搖頭,閉上眼睛,慨然感嘆道:「原以為都是雜賀黨,讓岡吉正主攻,便最有可能保住土橋氏的血脈,沒想到竟適得其反……此乃我的過失啊!」
堀尾吉晴道了聲「是」,立即急匆匆領命而去。
平手汎秀這才輕輕將薄薄的兩頁紙折起來,輕輕點了點頭,走出帳子拿著望www.hetubook•com•com遠鏡觀察局勢。
平手汎秀看著送過來的最新情報,陷入沉思。
吵鬧了約小半個時辰,戰場動靜才漸漸停止下來。
二位僧人年紀不大,一個是杉之坊照算的師弟,另一個是下間賴廉的徒弟,都不是什麼城府深厚的人,焦急之情是全然藏不住的。
他們的師長現在都還在四國島上瓜分地盤,無暇分身。
話音平平淡淡,聽起來卻有一股阻擋不住的凄然之色。
那個「幕後黑手」本人,估計也是瞠目結舌,無法全面估算得失。
這份地位,必須給予尊崇。
見狀平手汎秀略有些奇怪:「土橋守重都已授首,居然還有很多人抵抗嗎?」
面對這樣的大實話,和尚們自然挑不出毛病。
比如佐久間信盛在信長統治時期,儘管被革職幽禁也沒想著搞事情,一方面是不敢,另一方面是因為魔王大人有不拘一格任用叛將的舊例,他可以期待將來有機會復歸。
不過看了幾眼並沒什麼收穫,只知道城裡面人仰馬翻火光衝天,滿地都是屍骸殘肢和斷刃折戟,喊殺和槍炮聲仍未停止,空氣中瀰漫著硝煙與血污混雜的氣味。
字句的意思,對方想必是一聽就懂了。
「風聞淺井、松永等人都有意插手,為織田家嚴詞拒絕,亦不受幕府支持。」
「還真是有點意思……」
與這種人交談,打太多花腔反倒顯得拙劣可笑。平手汎秀微微欠身,禮貌而又直白地對畠山高政說:「看在各位的面子上,只要不是戰場上刀劍無眼和_圖_書,我就盡量寬大了。」
平手汎秀連忙喚人請進來,自己起身相迎,禮儀備至。
織田信忠顯然無法做到令別人「不敢」,他的政治格局當中,又無法讓佐久間信盛看到希望,索性傾家蕩產殊死一搏。
這種情況之下,人脈深厚又具備高超政治手腕的竹中重治,確實是很可能成為各方面可以接受的人選。
平手汎秀一時為其氣魄所懾,竟不知如何作答。
這就等於是,在不撕破臉的前提下,進一步削弱織田家的向心力,有利於幕府重建聲威。
平手汎秀自嘲地笑了笑,有錢日子過的太久,倒忘了本時代的常態了。自家的旗本備隊不熱衷於亂取和人狩,那是因為軍餉充足,輕易看不上一點浮財。和泉淡路兩國的外樣則是戰力不足,掙不到太多機會。
「回……回稟……回稟主公……」堀尾吉晴急喘著上氣不接下氣,幾乎說不出話。彎下腰深呼吸了兩下,才緩過來,回答說:「依照岡吉正殿所述,土橋一門負隅頑抗,包括幼童和女眷都不願放下武器,戰場上刀劍無眼,只能盡數消滅了!」
好一個「戰場上刀劍無眼」,跟平手汎秀剛才的說法正好一致。
服部秀安搖搖頭:「剛才我親眼看到,雜賀黨的士兵和下級武士已經在四處搜刮大粟砦里的財物了。」
松永久秀看似年老昏聵,不堪理事,焉知不是故作姿態呢?
唯有畠山高政臉上沒有一絲訝色,只是伸手摸了一下胸口的十字架,念了幾句在場人全都聽不懂的異教禱詞。https://www.hetubook.com.com
「武田繼侵入遠江后,復又在東三河、東美濃邊境活動,織田、德川上下嘩然,陳兵以待,軍心不安。」
畠山高政這人可不是空有出身的紈絝二代,他年輕時一度控制了畿內三國近百萬石領地,擁兵四五萬人,與三好長慶爭鋒多年互有勝負,十載之後方才落敗。
一向宗的僧人怒哼了一聲,雙拳緊握,被平手汎秀掃了一眼,才不情不願地低下頭。
雜賀黨其實也不窮,只是缺乏分配利益的財政手段,貧富十分不均,底層人與其他農兵一樣是指望打仗時賺點生活費的。
歸根到底,現在的政權既不足以讓人畏懼,也無法予人獲取恩賞的期待,只是靠著不同勢力間的動態平衡來維持表面和平,野心家活動的空間實在是太大了。
武田西進的事情,本在預料當中,不過這個時機也太巧了,正好牽扯住了織田、德川的精力,再加之淺井新敗於備前,其他勢力話語權不足,南近江的變亂一時似乎無人能解。
服部秀安彙報了最重要的信息,便返身繼續從事軍目付的工作。而平手汎秀已經開始為接下來的事情打腹稿了。
而站在足利義昭的角度,如果竹中重治當真有如此本事,很可能會直接給個名分,讓他代替柴田執掌南近江。
話音落地,堀尾吉晴汗流浹背地走進來,通報說岩成友通已經將今日戰況清點完畢,攜首功之臣岡吉正前來覲見。
此刻倘若能有大家都信得過的第三方做出巧妙的斡旋處理,也不是沒可能化解干戈,平定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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