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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能聞到極淡的酒味。

平手汎秀將一切盡收眼底，然後皺了皺眉，朗聲道：「雖然今日我軍大佔上風，令武田損兵折將，但畢竟合戰尚未結束，勝負猶未可知，此時就如此興奮，未免太早了。諸位都是有見識有身份的人物，這驕兵必敗的道理，相信不用我再說了。」

「啊哈哈哈……」

「目測應該超過了十町（1公里）吧！」

「這個片甲車的技術，我等都應該好好學習……」

說來那武田家的軍隊也是很特別的，本來退著退著也漸漸有潰不成軍的跡象，但本陣派出了五十個手持「風林火山」旗幟的「百足眾」來維持秩序，將士見之便等逐步鎮定下來，漸漸有序地維持建制。

「我覺得有十五町。」

最終定到某個人身上。

「……」

碗口粗細的實心炮彈，破空飛掠而來，無論擊中何人，俱是當即砸成血肉模糊，頃刻斷氣。接著來勢仍不會停止，還會貫穿彈跳幾次，造成更多傷亡，才耗盡全部的衝擊力。

「是啊，你拍馬屁也不能拍成這樣啊，我們都沒法介面了呀喂！」

最終三線大捷。

「但韻味不足。如果喚作『穿雲』或者『射日』的話豈不……」

他目光所及之處，人人皆忐忑不安，驚疑難定，紛紛垂首肅立，擺出老實聽話的形象，沒一個敢稍微對視的。

「豈止未曾見過，我都不敢想象。」

己方只付出了傷亡百余的代價，沒有備大將以上的武士陣亡。除了一個本多正重重和-圖-書傷仍在救治，目前還不好說。

「不錯，很適當……」

歡聲笑語忽然變成鴉雀無聲。

最淡定的是長宗我部元親，他已經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態度和能力。

隨後天即入夜，雙方收兵扎帳，休整用飯。

「啊哈哈哈……」

「如此可怕的火器，我看該叫『鬼炮』才是。」

「……」

「我覺得該叫鐵甲車。」

「你們讀書人，就是麻煩……」

但見到眾人如此得意忘形，彈冠相慶的樣子，下意識就皺眉不悅。

「反正讀得比你這傢伙多一點……嗯，此炮發射時，響聲如同山崩地裂，叫『山崩』如何？」

「附議，附議！」

「確實很厲害。但始終射程有限，移動不便，更令我驚訝的從山坡一路飛到敵兵陣中的巨大彈丸……」

由於眾多「鄉下武士」文化程度不高，沒法像朝廷公卿或京都文人那樣用三百六十種不同的方法講同樣意思的廢話，說著說著，便逐漸詞窮，轉而討論起今天看到的幾種新式武具了。

「……」

「……哼！若是刑部大人看得上拙荊，那倒是我家的榮幸。」

這話讓織田長益啞口無言，額頭上的汗珠立時又多了不少，趕緊再次拜倒，懺悔道：「鄙人娶了刑部大人胞妹為妻，所以您就是我的義兄。兄長吩咐弟弟，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所以刑部大人您的話我一定會當作命令來看，絕非僅僅是建議而已……」

「此炮厲害就厲害在一次射出許多彈丸，和圖書應該體現此處特色。」

池田恆興面色慘白有種敢怒不敢言的味道——非但不敢言，連臉上都不敢顯露。

討論了一番以後，大家覺得「片甲車」「百裂炮」與「國崩」是不錯的稱呼。

「似乎很好啊！」

「真不愧是平手刑部大人啊！那種造型奇特的戰車沒想到這麼有用。不僅輕鬆擋住了射擊過來的箭矢和彈丸，更能讓敵人失去衝鋒的勇氣。」

「那麼粗壯，比一貫目還要大許多吧？我是從來未見過的……」

此話一出，聽者紛紛汗流浹背，惶恐不已，躬身請罪。

……

「是啊是啊，但鄙人認為，還是特製大鐵炮更勝一籌啊！每次發射，輕易就能取數十敵兵的性命，嚇得自詡悍勇的甲信人失魂落魄，聞風而逃。」

「這個嘛……刑部大人這等偉男子，他的炮比我們更粗壯一些也是理所當然的。」

「太小氣了！區區一個山字遠不足夠，我看該叫『國崩』！」

當然，左右兩翼並沒啥太多的斬獲。

「咳咳咳……大家還是來討論一下這巨炮該叫什麼的好。」

其中反應最大的那個，甚至手足略有些顫抖。

「你這傢伙還能想出更多詞彙嗎？以後有空多度點書吧！」

所以很多人姑且聽著，卻在想別的事。

片刻后立即有人搶著湊上前想拍到馬屁，但平手汎秀面無表情，揮手示意停步，眾人見了自然不敢靠近。

待武田勝賴徹底退出大筒的射程，平手汎秀又令向左右兩側轟擊，提hetubook.com.com供了有效的支援，協助友軍反敗為勝。

他嗓音落地，雜訊頓時停下。

「你們是不是太低估，我感覺接近三十町了。」

「叫做『百裂炮』如何？」

隨著此話，目光在諸將身上緩緩轉動。

「哎呀，您這就言重了……」

很顯然，消滅武田軍的功勞，主要是由平手軍取得，而折損的，幾乎全都是池田恆興、德川信康的人馬。

孰料平手汎秀又揮手止住，繼續說到：「我也能理解你們的心情，所以越界不多的行為，就不加追究了。然而……我發現在場竟然有人，是飲了酒之後來到軍議的，這可就不是略有疏忽的程度了……」

所以濱松城之圍尚未解除，只是終於推進到了城下而已。

他們能維持著只是敗退，而沒有潰散，已經相當不容易了。武田勝賴再怎麼咬牙切齒不服氣，也只得飲恨認輸。

織田長益是劫後餘生的慶幸與后怕，松倉重信則是舉棋不定的猶豫難定。

平手汎秀吩咐在晚上進行軍議的討論，總結今日得失，討論下一步行動。

「這種事，還望長益殿日後盡量避免。」平手汎秀面無表情道：「當然，您與我同樣是幕府任命的代官，並無上下主次之分，所以這隻是建議，而非命令。」

「我看不怎麼樣，這年頭稍有勇力的就叫做鬼某某，都爛大街了……」

與平手汎秀一道出席的長宗我部元親，耳聰目明心細如髮，見狀趕早兩步走到人群中，高聲喊：「刑部大人到了，請各和圖書位稍加肅靜！」

聽到這些「民間命名」，他並不在意，無可無不可。

「來來來，你讀書多，你來說，要是說不好就老老實實罰酒謝罪！」

「……這是令內親身體會過之後透露給你嗎？」

「不知這個車叫什麼名字。」

白日里，憑藉器械之力，平手勢的中軍輕易取勝，武田勝賴折損家老小山田信茂以下七百人，倉皇後撤。平手秀益、拜鄉家嘉等人逐次追上，將車陣往前推進了不少，距離濱松城的外牆，已經只剩下二三十町的距離了。

「喂喂，這也過頭了吧……」

「如此可怕的火器，我看該叫『鬼炮』才是。」

四五門大筒齊發，每次直接打死的人倒也未必很多，充其量三五十罷了。但這死法實在令人難以接受。見到同僚被視野之外莫名飛來的東西忽然擊斃，甚至屍身都不能保全，饒是英勇善戰的武田士兵亦不免方寸大亂，戰意動搖。

接著平手汎秀沉默地環視了一番。

正如眾人所言，「片甲車」與「百裂炮」令敵兵不敢靠近，而「國崩」則能夠跨出千步以外的距離施加打擊。

那邊，織田長益早已手足無措，面色慘白，又被平手汎秀瞪了一眼，當即啪的一聲，伏身跪倒于地，陪著笑說到：「不瞞刑部大人，是鄙人一時得意忘形，取出暗藏的酒水，與親衛們共飲了幾杯……」

「其實『片甲車』與『百裂炮』只是阻擋住了武田軍，令其大幅敗退，不敢接戰的，還要歸功於這巨型的鐵炮……」

德hetubook.com.com川信康與池田恆興不死心強行追擊了一會兒，被站住腳跟的敵兵逆襲，險些要上演樂極生悲的戲碼，虧得有平手家車陣阻攔，武田軍不敢靠近。

特別是，白日躲在河流背後，不敢與直面武田軍作戰的織田長益與松倉重信，這兩個的態度尤其熱烈。

一個個的喜笑顏開，眉飛色舞，前面對武田軍的忌憚之意完全抒發了出來，紛紛絞盡腦汁搜腸刮肚地想出各種詞彙來表達對刑部大人的仰慕之情，順便吹噓自己與平手家的關係如何緊密。

「那個粗短的大鐵炮該叫什麼呢？」

聽了這話，平手汎秀臉色稍霽，沒有繼續計較，放緩聲調道：「那麼先清點一下今日的戰果吧！經過大家奮戰之後，估計消滅武田軍約一千三百人，但我們也有近千人的折損，具體情況……讓主稅（岩成友通）與諸君分說一番吧……」

但參与的眾將，卻已然把這當成了勝利的慶典一般。

另外兩側，原本德川信康對上高坂昌信，池田恆興對上土屋昌次，都是苦苦支撐，處在崩潰邊緣，但見到中軍前進，士氣大為振奮，都堅持了上來。

「誒你別說，國崩聽起來倒是不錯，朗朗上口。」

「片甲車與百裂炮，搭配起來真是天下無敵了。」

其實不需要岩成友通說大家也清楚。

「全是鐵甲未免太過昂貴和笨重了，既然是單側有甲，不妨叫『片甲車』更好。」

諸將聊了小半個時辰，平手汎秀姍姍來遲。

唯有德川信康對氣氛的變化，似乎沒有任何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