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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氏家卜全立即叫屈，說那一百八十石土地並非私吞，而是以前老主公信長大人口頭承諾賞賜的。

可能是由於集權度太低，下層對領主的變更就不太敏感了。

然後專門建了一間新房子，只安置一幅畫像，還時時入內叩拜。

然後也不能只顧唐土傳來的佛教，而忽略了本土的神道。信長以前揮師上洛時，曾在船岡山今宮神社祈福，又曾在洛東稻田神社落腳過，那麼這兩地少不了也得新建分社。主祭物就以信長用過的太刀和弓箭來擔當。

說是他在城裡，搞了一副平手刑部大人的繪像，問家臣應該掛在哪裡。某個人提出可以跟荒木家父祖輩留下的紀念物放在一起，結果荒木村重大怒，拍案說：「平手大人是何等英豪？我們家祖祖輩輩加到一起，也不夠他老人家的萬分之一，豈可同日而語？」

極少數有識之士指出，這廝大概是故意裝成一個滑稽的笨蛋，來減輕大眾印象中的威脅程度。

朝倉景鏡卻是趁機經由竹中重治的路子，請降希望保命，也得到了正式的應允。

……

駿河、遠江、三河一帶，向有嫌棄雙胞胎的陳規陋習，紛紛謂之不祥。德川家康只取其一撫養，另一人宣布送入寺社出家，將來不會成為武士。

不過荒木村重的名聲已經因為數次倒戈不能黑成竹炭了，債多不愁。

許多人對這種公然出爾反爾的行為不滿，自發聯合起來，趁朝倉景健慌亂之時將其綁縛擒獲，推舉竹中重治來hetubook.com.com收拾局面。

確實信長這人經常衝動行事，又厭惡法度和規矩，懶得留下明文，這樣的事不少。

但當天夜裡，景鏡便忽然口吐污血而暴死，屍檢懷疑是中毒所致。

雙方爭執不下，終於驚動「幽居」中的家主，官司打到織田信忠那裡。

佐佐秀成大感窘迫，焦頭爛額，束手無策。

景鏡孤身來到景健的居城，簽訂了和睦的約定。

結果有的人信誓旦旦說「信長大人確實將此地剝奪出來，賞給了氏家卜全殿」，也有的人斷然否認說「全無此事，鄙人沒有任何印象」。

最少要有五處香火，是平手汎秀的要求，其餘的，只要扯得上關係，就讓兒子自行發揮，便宜行事，宗旨是不怕花錢多，就怕花錢少，以此表示雖然不得已反目拔劍作戰，但還是深深顧念舊情的。

幾日後，求助的信件傳來，平手汎秀見了其中描述，既嘆又笑。

汎秀則教導說：「所謂調略之道，豈可逆於時勢？總是敵將先有離心之意，而後為人所趁。我輩戰於美濃，未聞竹中殿寢反一人，惟見丹羽殿屢建殊功，蓋因彼時織田富慷，齋藤貧吝，如是而已。」

「因為討厭那間寺廟，所以剝奪其一半的領地，交給鄙人。當時沒有立下字據但很多人都親耳聽到。」

……

其次，臨濟宗有些宗派跟信長關係不錯，而且是整個室町時期跟上層武家關係最近宗派，高野山的真言宗則是歷來在人們心中有特和圖書殊宗教地位，涉及喪祭無論如何繞不開，所以也要修建這兩個宗派的靈廟，供奉衣冠和盔甲。

嘆是覺得織田信忠彷彿一日之間變了人似的，果然不經風雨人是很難成熟的。笑是因為女婿如此智商，雪千代這鬼丫頭將來肯定不會受欺負了。

沒辦法，佐佐秀成只能找了一些當事人了解。

然後國政被非常兒戲地委託給了平手汎秀的妹夫織田長益，和女婿佐佐秀成。而前者又因為討論信長的墓所之事，去了京都。雪千代也因為想要安慰母親的原因，難得回了娘家，佐佐秀成孤身在岐阜城。

這段時間，德川家康給平手汎秀寫了五封信——其中兩封名義上是給足利義昭的——終於從字裡行間，尋章摘句找到「亂黨一日不平，天下畢竟難安」的話語，將其展示給左右近臣，揮淚嘆道：「虎毒尚不食子，奈何今日別無他選！」於是命德川信康和築山殿自盡。

畢竟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對這個時代而言，倒也是無可指摘的正確處理方案。

這令越前氣氛忽得緊張起來。

——氏家卜全原話是這麼說的。

平手汎秀乾淨利索回到：「既然是眾望所歸，自然責無旁貸，日後北陸之事，便皆問于足下。」

還暗示說，荒木村重也可能與宇喜多直家有關。

信忠當時還帶著佛珠串，聞言雙手合十嘆道：「此刻我因戴罪在身，無法親手令先父安息，已是愧為人子，更不願聽到他老人家打擾安寧的事ｗww•hetuｂook•ｃoｍ•ｃｏｍ。請二位看在鄙人薄面上，各退半步如何？那一百八十石所爭之地，就划為兩半。同時從公帑取出金一百兩，二位各得五十，作為補償如何？」

隨著明智光秀在大和筒井家落網，信長的屍骨終於得以保全。委屈他老人家在河內國的高屋城呆了一會兒，等待外界的鬧騰平息下來之後，送往了京都。

對此平手汎秀十分頭疼，卻也不能厚此薄彼。

……

順帶一提，就在此前僅僅三日，他在連續生了幾個女兒之後，終於又由一個身份低微的侍妾產下第二個和第三個男性子嗣——沒錯，是孿生兄弟。

最後就是說明有意跟平手聯合起來，一起在來年攻打這個大毒瘤。

而且一文錢也不讓岐阜城出。

西國也有消息。

畿內及近畿的各處，除了大山群繞之中，丹波丹后自成一體不受外界干擾之外，就屬若狹武田元明、北近江京極高吉那裡最安靜的。其他人都在各顯神通。

兩邊見他態度誠懇，又拿出真金白銀，便表示接受。

平手義光自然難以做出判斷，又轉交給了平手汎秀。

經由查實，地界確實與賬冊不符。佐佐秀成果斷下令，被侵吞的一百八十石寺社領物歸原主，並向氏家卜全沒收等額的知行地作為懲戒。

這又是個惠而不費的任務，出簍子的幾率約等於零，稍微辦得像樣子一點就能大出風頭。當然實際操作的時候，名義上總要拉著織田信忠、織田長益他們一起來才好。不過大家都知httｐs://wwｗ.ｈetｕboｏｋ.ｃoｍ•ｃom道織田家是戴罪之身，不方便行事的。

然後朝倉景健依然只能捏著鼻子同意。

結果正好此時，有個法號「道清」的和尚上門，提出「氏家卜全勾結奉行，偽造安堵賬冊，私自圈划土地，侵吞本寺領地」的舉報。

至於那個不值一提的小奉行，只是知行五十石，管理十來個村的低級武士而已，打算是直接處死，連切腹的機會都沒給。

至於織田信忠在美濃、尾張搞幾處菩提寺，那是他自己的事。反正也不可能有平手家出手這麼闊綽。

……

轉眼到了元龜六年（1573）冬季，初步解決近江的小爭端之後，坐鎮京都的平手義光遇到的第二個具體任務，是給織田信長修建墓所。

後來信長身死，近畿局勢漸漸明朗，朝倉景健一方也自居為勝利者的一員，而朝倉景鏡一方不戰自亂，軍心潰散。

新任為名代的佐佐秀成有岳父在背後撐腰，此時說話可能比織田信忠還有效，理論上說是沒人敢不服的。

此事傳開，人人鄙夷，都說他為了溜須拍馬罵自己祖宗，實在無恥得很。甚至有不少人說不屑於與他同席參加茶會了。

信中詳細分析了最近幾年西國的一些變故，懷疑這個宇喜多直家是很多陰謀詭計的幕後操縱者——因為他往往是最終得利者。

義光還隨信提出疑惑：「竹中殿如此偷天換日手段，為何在對陣我家的時候無法使出嗯？」

初步決定是，在京都附近的本能寺，建立一處塔頭，作為埋葬屍骨的正和-圖-書式墓所，此處是信長每次來京最喜歡的居所，也是生前所信仰的日蓮宗本門流的大本山。

京極高吉將女兒送到平手家之後，武田元明也送了個堂妹過來，可能是怕顯得不和諧。

竹中重治拖著病軀，按照平手汎秀之命入越前，朝倉景健雖然不高興，卻也不敢明著拒絕，只能搞小動作而已。

再說竹中重治帶著南近江諸人去了越前，過程也是頗不平靜。

是小早川隆景緻信給平手汎秀，說現在淺井長政與宇喜多直家已經聯合在一起，對「天下大義」造成嚴重的威脅。

講到荒木村重，還有個逸聞。

那種形勢下，佐佐秀成感到無法拒絕。

同時織田信忠又道：「不妨統治下去，領內但凡有此類爭執者，請一月之內提出訴訟，過後不再受理。」

竹中重治聲稱不敢接受，致信京都詢問如何定奪。

原本石川合戰時，越前各餘黨之中，朝倉景健支持西軍平手氏，朝倉景鏡支持東軍織田氏，二者爭執不下，難分高低。

這可能是因為織田信忠表現得過於恭順——他宣布要幽居三月閉門思過，並且要求林秀貞、前田利家、佐佐成政、梁田廣正、毛利長秀等人都一齊照做。

當然大家都知道，如果出現意外情況，僧侶和神官也是可以隨時還俗的。

……

接著對佐佐秀成說：「欲徹底平息此類事件，恐怕需要不少花銷。但岐阜城已經捉襟見肘，能否委託您向平手家求助呢？」

德川家對尾張下四郡的佔據似乎穩定了下來，沒有受到太多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