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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爸是誰？楚楊心道我從何意揚穿開襠褲的時候就認識他了，我能不知道他爸是誰？楚楊合上報紙淡淡說道：「我知道，早先他奶奶家和我奶奶家住過一個大院，不過後來他們家發達了，就搬走了。」

楚楊媽就陪著笑臉說盡好話，楚楊衝著何意揚狠狠地瞪眼睛，何意揚就趕緊忍住了抽泣，從他媽手裡掙脫出來，可憐兮兮地湊到楚楊身邊，討好地說：「楚楊，你和我玩吧，我把我的棒棒糖都給你！」何意揚他媽被兒子沒出息的話語氣得差點翻白眼，楚楊媽卻站在那裡笑得那叫一個得意！

蕭蕭過來用用文件夾拍了楚楊頭頂一下，笑罵道：「沒大沒小的丫頭！這話是你說的么？張靜之又胡咧咧什麼了？你別也跟著不學好！」

「算個混蛋。」楚楊低著頭看報紙，輕輕吐出幾個字來，聲音很小，范小娟沒有聽清楚，探過頭來問：「嗯？」

范小娟聽得直撇嘴，問：「你媽說得好像多有感觸似的，你老爸嘛官了？」

「那你就穿了這麼一身？」蕭蕭看楚楊的打扮，大粗線的毛衣，顯得髒了吧唧的牛仔褲，運動鞋，不管是分著看還是湊在一起看，怎麼看都不是參加私人聚會的裝束，更別說是方毅這種人參加的聚會了，蕭蕭也有些不明白，一場子的妖精里突然出現這麼個青黃瓜，難道方毅要的就是這種強烈的反差？

其實老媽還不知道，就算她說可以，何意揚還是不行，有原因，只是楚楊不想說，和-圖-書連想都不願意去想。

范小娟有點內疚，隨即又想起來是楚楊先賣得她，底氣就足了很多，「是你先賣我的啊！他們那樣的人，我一看就傻了，只能問什麼說什麼了！你別去了，他們一看就和咱們不是一個階級啊！」

楚楊撇撇嘴，嘖嘖了兩聲，「你看看你，至於笑成這個樣子么？我本來還打算到你這來探探口風，看看還能不能收容一下我這個難民，現在得了，你看你笑得這麼風騷，就知道你把那個小警官給吃了，看來你那裡是鐵定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范小娟問：「你媽還熱衷於給你介紹男朋友呢？」

「哎？聽花花說何意揚還有個大哥呢，和他脾氣一點也不一樣，長得特帥，不過好像很久以前就出國了。你和何意揚他哥熟不熟？」

楚楊點頭，自從回了家住，她老媽就不知道往家領了多少所謂的「青年才俊」！

「好了，該去工作了！」楚楊嘆口氣，拍拍手從椅子上站起來往外走，走到門口手扶到門把手又回過身來一本正經地對著蕭蕭說道：「對了，我姐讓我告訴你，別光給蔣警官擦槍，小心走火！」

「楚楊，你說初吻是什麼滋味？」范小娟躊躇了多半個下午，總算把心裏的話問了出來。

楚楊搖了搖頭，沒搭理她。

范小娟像是又想起來什麼，把腦袋湊過來問：「昨天你看新聞了沒有？」滿意地看到楚楊搖頭后，笑地神秘兮兮，「何意揚他爸出來了呢！」m.hetubook.com.com

楚楊總覺得小時候的何意揚有些傻，他總是喜歡拿著好吃的東西到她面前來獻寶，經常捂著自己的小兜兜偏著腦袋讓楚楊猜裏面是什麼，胖嘟嘟的小臉上滿是得意，「我偏不告訴你我有橘子，你猜，你猜是什麼，猜對了我才給你！」

楚楊沒有理會她，繼續低下頭去翻報紙上的出租房信息，這個年頭，上面有個頂的房子就貴得不象話，像她這樣沒有穩定收入的學|生|妹，想單獨租間能住的房子，那簡直就跟做夢似的，雖然心裏不怎麼情願，可也只能找人合租了。

她思量了一下，說道：「挺心疼的吧！」

看到楚楊還是無動於衷，范小娟一臉的驚奇，「楚楊，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他爸是誰吧？」

蕭蕭下巴衝著門口抬了抬，問：「來找他？」

愛？愛是什麼東西？楚楊笑了笑，「你趕緊回家，我沒事，放心吧。」

范小娟嘴裏叼著根吸管，弔兒郎當地坐在肯德基的小轉椅上晃動著身體，時不時地扭頭看看窗外的街道上行色匆匆的路人，然後再把視線投回到對面的楚楊身上。

范小娟看到楚楊這麼看她，臉上有些不好意思，瞪她一眼，「問你初吻是什麼味道！」

楚楊沒說話，接著低頭找合適的房子。

楚楊看了心情大好，看了看手錶，差不多到該去見方毅的時間了，合上報紙站起身來就要走。范小娟見了急忙喊道：「你真的要去見那個方毅啊？」

楚楊從報紙和圖書上那鋪天蓋地的廣告上抬起頭來，帶著莫名其妙的神色看這個曾經被自己「出賣」過的好友范小娟。

「這也是你自己找的，何意揚多好的一個對象啊，你就往你媽那一領，你媽能笑的眼都沒了，你省事，她也少費心了，多好！」范小娟說。

後來大家慢慢都大了，她再也欺負不了他了，可他還是喜歡從家裡拿零食出來給她吃，還是喜歡做她的跟班，再後來，他爸的官越做越大，他們家也越搬越遠，他也從那個愛哭的小男孩長成沉默寡言的少年，變得東西越來越多，唯獨不變的是他對她的好。

楚楊怔了怔，初吻的味道？想起了第一次見方毅的那個晚上，那個糊裡糊塗的吻，還有含在嘴裏丟了一隻的隱型眼睛，二百多塊錢，在一個莫名其妙的吻里就沒了！

這回楚楊頭也沒抬，淡淡說道：「我媽說過，一入侯門深似海，飛上枝頭的事情不好做，所以何意揚不行！」

說完猛地關門，緊接著背後就傳來「咣」的一聲，是文件夾砸到門上的聲音，然後蕭蕭的聲音隱約從門裡穿了出來，「死丫頭，早晚有你好看的！」

楚楊嘿嘿乾笑兩聲，把范小娟的腦袋推開，「你無聊不無聊，他哥小的時候跟著他外婆，等他回來的時候他們家已經搬走了，我怎麼知道他哥什麼樣啊！」

何家兄弟兩個，何意謙，何意揚，叫謙的瞅不見一點謙虛，叫揚的也毫不飛揚，可見父母毫無眼光，連個名字都起不合適。

范小娟又追和-圖-書到門口，說出的話自己都覺得矛盾，「楚楊，你不會是愛上他了吧，雖說他是挺有味的，可他都多大了啊！而且還那麼複雜，你可別糊塗啊！」

范小娟還沉浸在少女的幻想之中，纏著問：「楚楊，問你話呢？何意揚他哥到底怎麼樣啊？」

蕭蕭從方毅那裡出來，意外地看到楚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掃量了兩眼楚楊的打扮，就覺得從老闆那帶出來沉悶心情全沒了，她樂了。

楚楊停下來，看著范小娟著急的樣子好笑地說：「嗨！兄弟，是你把我的資料賣了個乾乾淨淨，我不去能怎麼辦？」

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這麼一個笨蛋，上了學，學習成績卻一直比自己好！楚楊每想到這，就會覺得心裏很不平衡。

何意揚發過簡訊來，就簡單幾個字：我願意退回到朋友的位置。

從蕭蕭那搬出來的那天，何意揚對她說，他喜歡她，從小就喜歡她，他想好了，不管家裡人同意不同意，他都要和她在一起。

何意揚拽住欲轉身離去的她，紅著眼圈看著她，心裏是如此的不甘，卻又說不出話來，只能死死地咬著自己的下唇，楚楊沖他溫和地笑笑，伸手輕拍了拍他的臉頰，「別咬了，」她說，「再使勁就破了！我們只能是朋友，這已經是底線了。」

「嘿！嘿！」范小娟伸手在楚楊臉前晃悠，「回神啦，服了你了，你怎麼說走神就走神啊？」

楚楊笑了笑，心道她老姐還真是有點冤枉了，她可沒說什麼吃掉沒吃掉的問題，她只是wｗｗ•heｔｕｂook.cｏm•ｃoｍ說可憐小警官那樣的人了，落在蕭蕭手裡十有八九會擦槍走火！

「他說晚上有個什麼私人聚會，要我跟著他去一下。」

范小娟有些失望，坐回去繼續喝自己的可樂。

「難怪你們倆這麼好！」范小娟一臉的羡慕，「我還說他怎麼對你這麼好呢，弄半天你們可真是名副其實的青梅竹馬啊！」

楚楊沉默了一會，然後抬頭，語氣淡定卻又殘忍地告訴他說，還是做朋友吧，友情比愛情更重要，做朋友！做朋友，誰也不會管咱們，大家都會輕鬆很多！

他說：「我做不了朋友了」，楚楊就說：「那你可以回去想想，什麼時候能把我當朋友了，再來找我吧！」

楚楊笑笑，青梅竹馬算不上吧，不過小的時候她倒把何意揚著實揍哭過幾次，雖然他比她還大著兩歲，每次都是他媽領著哭地膩膩歪歪的何意揚，找到她們家門上，還記得那時他媽嗓子有些尖，模樣也遠沒有現在的雍容華貴，每次的台詞都差不多，用著南方某地特有的普通話說：「楚楊媽媽，你看看你們家囡囡把我們家小二打的，太不象話了！哪裡有這麼野的囡囡，楚楊媽媽你管不管？！」

然後毫不留戀地轉身走人，她知道何意揚還站在原地看著她，可是她不能回頭，一回頭，便是荊棘遍地。

楚楊聽到開門聲也抬頭，看到蕭蕭懷裡抱了個文件夾子，正輕倚著門笑著看自己。

范小娟一時沒能理解楚楊的話，就覺得楚楊的話一定別有深意，低下頭仔細尋思尋思，越想越有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