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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的楚楊？蕭蕭仔細地回憶了一下，印象里，那個時候的楚楊是個有著及腰的長發的女孩子，話很少，唯獨引起她注意的就是她那奇怪的名字。

方毅雙手插在褲袋裡，靜靜地站在落地窗前，注視著這個城市華燈初上的暮色，高大的背影在一片朦朧的昏暗中，描畫出一種孤寂的蒼涼。

出於朋友的義氣，蕭蕭還是決定把這個事情告訴張靜之，或者是楚楊，考慮了半天，還是直接撥通了楚楊的電話。

「啊？我這飯都煮上了！怎麼才說！」奶奶抱怨著。

「方毅可能在調查你，」蕭蕭說，考慮了一下自己的措辭，「大概主要是六年前的事情，你中考那年。」

最近這些日子，方毅的心情明顯不好，就連沒心沒肺的Polly都隱隱地感覺出來，給蕭蕭送材料過來的時候還低聲地打聽了幾句，偷偷摸摸地問蕭蕭聽到什麼風聲沒有，最近也沒鬧什麼金融危機啊！大老闆怎麼總是陰沉著個臉，跟別人欠他錢似的呢！

為什麼她連選擇遺忘的權利都沒有？他們到底想她怎樣？

猶豫了一下，蕭蕭還是開了燈，說道：「方總，和萬昌的合作計劃在這裏了。」

所以，當前一段時間再見到楚楊時，蕭蕭不但一點沒覺得她性子冷，反而覺得她變了不少，起碼更接近於同齡人的情況了，雖然httｐs://www.hｅtubｏoｋ•cｏｍ•com還有些想法比較怪異。

蕭蕭考慮了一下自己的用詞，這才回答方毅：「用現在的詞來說——很酷！」

他轉回身來看向蕭蕭，沉默了片刻，突然問道：「你認識楚楊多久了？」

方毅沒有轉身，點了點頭，說道：「放那吧。」

蕭蕭聰明地保持了沉默。

方毅苦笑，「好像她以前不是那個樣子，小孩子家家的，怎麼就突然冷了起來？你不是和她姐姐關係很好么，她沒有提過么？」

電話那頭是一陣死寂，幾乎連楚楊的呼吸聲都聽不到，蕭蕭心中不禁有陣駭然。

蕭蕭偏著頭思考了片刻，第一次見楚楊，應該是她大一剛開學的時候吧，張靜之邀請她去家裡吃飯，在張靜之家裡倒是見過楚楊一面。

「還有，現在，有個姓何的男人在方毅的辦公室里。」蕭蕭又說，「我想你應該知道他是誰。」

「是的，我知道。」楚楊平淡無驚的聲音回答道，「這件事，請不要告訴我姐。」

「啊？」老太太下面的話還沒說完，看著孫女也跑了，只得嘟著嘴自言自語：「一個願意陪我老太婆的都沒有！哼！兒女啊，有什麼用啊！」

「嗯。」

電話那邊傳來搓麻將的聲音，還有催促聲：「老陳，你玩不玩？」

內線突然響了起來，方毅按了下去和-圖-書，對著蕭蕭擺了擺手，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友情雖然厚重，但是也不要去和親情碰撞，兩者能平行相伴最好，蕭蕭很明白。

辦公室里竟然沒有開燈！蕭蕭有些意外，眼睛一時間有些不能適應。

蕭蕭轉身欲走，身後卻又傳來方毅的聲音，「等一下。」

楚楊愣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抓了手機套上鞋子就往外面跑，「奶奶，你自己吃吧，我晚上也有事，我先出去了啊。」

為什麼過去了這麼久，大家都不肯放過她？他都已經在外面遊盪了六年，為什麼還要回來，為什麼回來后還不肯放過她？

蕭蕭考慮了一下，遲疑地問道：「你能自己解決么？」

蕭蕭把文件放到辦公桌上，又看了一眼方毅的背影，壓下心裏的一絲怪異，平靜地說道：「方總，如果沒事那我先出去了。」

方毅不理會她語氣里的戲謔，只是問：「最早是什麼時候？」

楚楊又沉默了片刻，「謝謝你，蕭蕭姐。」

楚楊握著話筒怔了一會，奶奶已經在廚房裡探出了腦袋，「楚楊啊，誰的電話？」

方毅似頓了頓，才淡漠地說道：「讓他上來吧。」

蕭蕭怔了怔，不明白方毅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問題，而且也不知道他怎麼對楚楊的過去產生了興趣。

扔了電話，楚楊有些虛脫地躺倒在床上，全身的力氣和-圖-書已經全被剛才的那個電話抽走。

她認識楚楊多久了？蕭蕭嘴角綻放些許笑意，不由得帶出些戲謔的口氣：「幾年前倒是見過幾面，不過說到真正認識，好像比您還晚了幾天。」

「沒有，」蕭蕭說，她太了解張靜之了，看似穩重，實際上卻是個最容易衝動的人，有些時候一點的火星就能讓她爆炸，而且，她還不夠冷靜，至少不會比楚楊冷靜。

楚楊也似想了想，才低聲說道：「能！」聲音雖低，卻異常的堅定。

這樣的方毅，她還從來沒有見過。

蕭蕭禮貌地笑了笑，轉身就走，人還沒到門口，就聽見內線里秘書小姐溫柔的聲音說道：「方總，有位何先生要見您，他說和您約好了的。」

千般心思在蕭蕭心裏一閃而過，臉上卻不動聲色，鎮靜地看了看方毅，笑道：「這我可不知道了，可能她從小性子就這個樣子吧，方總，您問我這麼多問題，又是站在什麼立場上呢？是楚楊的男友，還是——我的老闆？」

「大概是六年前。」

「那好吧，我就當作不知道你的事情。」蕭蕭說。

蕭蕭倒是和張靜之提過，當時張靜之只大大咧咧地說是因為楚楊升學考試沒考好的緣故，早早地就被舅媽塞進了學校，平時做天才兒童做多了，中考的時候卻發揮失常了，難免會受打擊，心理上有點扭曲吧，ｈｅtｕｂoｏｋ•com.ｃoｍ過了這陣就好了。

方毅深沉的眸子突然間亮了一下，「那個時候她是什麼樣子？」

方毅看她把以前他用來搪塞她的問題又扔了回來，瞭然地笑笑，知道她不願多談，倒也不在為難。

笑聲停了下來，楚楊問：「這事你告訴我姐了么？」

「我媽，」楚楊回道，「她和爸爸都有事，晚上不回來吃了。」

如果不能，她就不能瞞著張靜之，不然這事早晚會讓大家知道，如果楚楊真的出了事情，不管是否有她的責任，張靜之難免會遷怒到她，即便張靜之本身也不想那樣。

好半晌，雙手才有里力氣，漸漸握成了拳頭，越來越緊，似能把骨節都要捏碎。

拿了整理好的合同到方毅的門口，輕輕敲門，方毅低沉的聲音傳了出來，「進來。」

現在猛地聽方毅問起，蕭蕭心裏一咯噔，方毅怎麼會知道楚楊以前的事情？難道他在暗中查楚楊的事情么？可他為什麼要查楚楊呢？

為什麼他要去調查她六年前的事情？是啊，精明如他，又怎麼會看不出她和那個他之間的異樣，可他又想要什麼樣的結果呢？她已經如此聽話了，為什麼他還不肯滿足？

她故意放慢了腳步，還在走廊里停了停，終於等到了電梯發出的叮咚聲，電梯門緩緩打開，一個年輕男子從裏面走了出來，和蕭蕭擦肩而過。

蕭蕭只笑著搖了搖頭hetubook.com.com，老闆的事情還是少摻和的好，拿多少的錢辦多少的事，何必替他操心那麼多！

「玩，玩，掛了啊！丫頭聽話，媽贏了錢給你買嫁妝！」老媽急急地說了一句，就掛了電話。

蕭蕭身形絲毫沒有停頓地開門出去，心裏卻有了絲隱隱的不安，方毅，楚楊，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事情？姓何的？難道會是何意揚？

好半晌，楚楊那邊像是才有了生氣，傳來低低的一聲冷笑，像是對這個消息感到不屑又或是荒誕。

是的，很酷，只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眼神疏冷，和她的年齡極不相稱，蕭蕭總覺得，那樣的眼神，不應該是出身在一個正常的家庭的孩子所應該有的，像是對人有著生來的戒備和漠然。

「那年，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方毅問，聲線有些澀啞。

蕭蕭眼角餘光掃過，很眼熟，像是在哪裡見過一面，在進入自己辦公室的一剎那，蕭蕭終於想起來在哪裡見過這個了人了，那日在街上和楚楊糾纏的不就是他么！

楚楊轉頭看了看窗外，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家裡的電話響起，她好像聽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奶奶在廚房裡喊她接電話，接起來，老媽那永遠底氣充足的聲音在耳邊炸開：「死丫頭，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你爸晚上有應酬，你幾個阿姨拉著我打牌，晚上我也不回去了，和你奶奶說我加班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