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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本色

作者:鮮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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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蕭蕭&張靜之

第七十三章 蕭蕭&張靜之

張靜之很想哭,可她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哭,她必須給蕭蕭一個堅強的依靠,一個可以哭泣的肩膀。她含著淚伸手,想把蕭蕭的頭攬到自己的肩上。
「他沒說話,自己下了車。」 蕭蕭閉上眼,無聲地笑了。
張靜之笑吟吟地把杯子又推回到酒保面前,說道:「二十是吧?我退了它,你記得找我錢。」
蕭蕭喊:「張靜之,你趕緊給我下樓,我在你們家樓下等著呢!」
蕭蕭抬起身來,臉上又露出燦爛的笑,可這笑容刺痛了張靜之的眼。
「傻瓜!為什麼非要這麼為難自己?」張靜之無奈地問。
蕭蕭的眼神有些遲鈍,可還是笑了笑,點頭,輕聲說道:「晚上從蔣家出來后,我把我的過去和蔣思承講了一遍,包括以前對那個人的痴戀,我都沒瞞他。」
所以,張靜之跟她們家老太太已經耍了快一星期了。
「蕭蕭,你抽什麼瘋?嗯?」張靜之問,卻在扭頭看到蕭蕭的一瞬間驚住,忘了後面的話。
「我今天說這些只是發現我能徹底的放下這些了,徹底能放下了,你知道么?靜之,當我在那裡看到他時,除了最初的吃驚,覺得造化弄人之外我沒有別的感覺,沒有愛也沒有恨,也沒有什麼所謂的不甘,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是真的可以放下了,我終於可以解脫了,我是高興的。甚至當我看到他在餐桌上受到蔣思承的嬸嬸的刁難而難堪時,我都有些可憐他了……」
張靜之咬牙:「好!我捨命!」
酒保有些哭笑不得,緩緩地搖頭,然後看著張靜之眼裡的星光暗淡下去,心裏突然有些不忍,正想安慰兩句,就見張靜之眼睛又亮了起來,指著面前的果汁問他:「這多少錢?」
「是因為有蔣警官,是么?」張靜之輕聲問,能這麼徹底的拋棄那段難堪的往事,不容易,雖然聽蕭蕭語氣輕鬆,就如同再講述別人身上的故事一般,可是張靜之知道她現在一點也不輕鬆。
這個地方,張靜之雖沒來過,卻也在上學的時候就久聞其名了,這裡是高校區有名的pub區,是女人墮落的地獄,也是男人縱樂的天堂。
「陪我進去和一杯,好不好?在此地死在此地生。」
「讓我說吧,我憋了好多和*圖*書年了,再不說,就會爛在心裏了。」 蕭蕭說,「……再後來,在她十九歲生日那天,她一個人跑到了這裏做最後的一次賭博,賭他心裏對她還殘存著一絲情……哪怕是憐憫,她給他發了簡訊,告訴她在這裏的酒吧,如果他不來見她……她就不走。後來,手機震動起來,她在醉眼朦朧中看他的簡訊,只簡單的三個字……隨便吧,他們三年的相戀,到最後就化成了三個字,一年一個,正好……」
這事還要說到汪裕涵身上去,張靜之自己也沒想到自己的愛情會繞了一圈又繞回到了汪裕涵那裡,還偏偏正好中了老媽的話,她本來就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著呢,誰知道老太太偏偏還不識趣,你說你看到女兒如了你的意,你就偷著樂去不就得了,幹嗎還非要一天把這事提八遍呢?更何況張靜之本來就是一個死要面子的人,你整天戳著她的癢處,她能不惱羞成怒么?
蕭蕭笑了,看著張靜之:「是我自己沒有珍惜自己,怨不得別人。」
老太太也不著急,接著又追問了一句:「那身上帶的錢夠不?」
「我見到他了,在蔣思承的家裡。」
蕭蕭的哭,張靜之只見過一次,那還是在上大一的時候,從那以後,張靜之就再沒見她哭過。一時間,張靜之有些慌了,手忙腳亂地看著蕭蕭,從包里翻了半天才翻出紙巾遞了過去,小心翼翼地問:「怎麼了?蔣家給你氣受了?」
好容易把蕭蕭架進車裡,張靜之累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很後悔剛才拒絕了那個酒保的好意,誰會知道喝醉酒的女人會這麼沉,幾十米的距離,張靜之催眠了自己好幾次,這是一麻袋人民幣,這是一麻袋美元,哦不,這是一麻袋歐元!
中間有男人過來試圖搭訕,張靜之也不多說,只一句話:「兄弟,她是我的人。」然後就半眯著眼睛,勾著嘴角衝著那些男人們笑,還不忘掂掂手裡沒了瓶底的半截玻璃瓶子。男人們大都會怔一怔,低低罵一聲「操!」,然後轉身走掉,誰都覺得這年頭犯不著因為一個女人卻惹一個變態。
蕭蕭沒說話,又想去再翻找出一隻煙來,可是這次卻翻了半天也沒有再翻到一隻www•hetubook.com•com,她抬頭,衝著張靜之尷尬地笑笑。
「好!」張靜之說,毅然地推開車門下車,轉身的那一剎那,匆忙地抹去眼角的濕意。
蕭蕭說她不難過,可是那可能么?如果說從今天晚上開始那個男人就已經再不能傷害到蕭蕭,那麼蔣思承呢?他的沉默離開,對於蕭蕭來說又是什麼?
「你瘋了!」張靜之急紅了眼睛,氣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為什麼還要和他說這些?再說對你以前的生活,他心裏早就應該有數,就算你不說也不算是瞞著他,你幹嗎還非要再說一遍?」
吧台里,帥氣的酒保衝著張靜之笑,推過一杯果汁到她面前,笑道:「個性女,我請你!」
蕭蕭輕拍她的後背,輕笑:「都過去的事情了,我都不哭了,你哭什麼?」
「不能就這麼便宜的放過他!」張靜之說,雙手緊握成拳。
良久,張靜之才停止了抽泣,離開蕭蕭的懷抱,紅著眼睛看她:「出什麼事了?」
……
蕭蕭搖頭,突然很急切地在車的小儲物箱里翻找著東西,好半天才找出一隻已經干皺的煙來,顫抖著手給自己點上,狠命地吸了一口,閉上眼睛無力地往靠背上倚去,好半晌,才輕輕地吐出了煙氣,嘶啞著嗓子緩緩說道:「原本的蕭蕭就是死在了這裏,那一年……她十九歲,在那之前,她瘋狂地迷戀著一個男人,一個被她叫做師兄的男人,為了那個男人,她獨自一人拖著行禮來了這個陌生的城市,為了那個男人,她放棄了最好的大學,來到H大,她從來就沒有瞧得起過的大學,可是她卻來了,只因為它與他的大學只有一牆之隔。」
張靜之釋懷地笑,做勢狠狠地拍蕭蕭的腦袋,可手在落下的時候卻輕了又輕,「不是一個人,」她笑,「還有我。」
路燈昏暗,時間雖已過了午夜,可這條街上還不時地有人影閃過,消失在街道兩旁那一個個不起眼的小門內,恍若一閃而過的狐魅。窗戶都像是貼在牆上的裝飾物,露不出裏面的一絲一毫,只有在門開的那一瞬間才會透出隱約的鼎沸人聲和帶了金屬質感的樂聲,當然如果那也算音樂的話。
「為什麼呢?他有什麼錯?」蕭蕭和-圖-書問。
張靜之一下子被問住,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張靜之瞄了一眼手錶,指針剛好過了十二點,蕭蕭在電話里催得急,張靜之也顧不上多問,只得換好了衣服就往外走,沒想到隔壁房裡的父母還沒睡著,聽到她的動靜,她們家老太太從屋裡出來問:「這麼晚了又要往哪跑?」
「不用捨命,你不用喝酒,只要記得帶我回家就好,妹妹,姐姐今天晚上就把自己交給你了,記得帶我回家。」蕭蕭說著,竟如同託孤的壯士。
「你請我?不要錢?」張靜之又問。
張靜之開始狐疑地瞅蕭蕭,恨不得從她臉上就瞅出蛛絲馬跡來,這種口氣和她說話,一定沒有什麼好事,可是卻又不能不回答,張靜之想了想,還是選擇了比較有安全性的回答:「你先說說看。」
張靜之就覺得自己很有做流氓的天份,這可比裝淑女簡單多了,而且還特有成就感。
酒保笑著點頭,「嗯,我請你。」
張靜之伸手抓住蕭蕭有些慌亂的雙手,盯著她問道:「你還有別的事情,你的話沒說完。」
張靜之搖頭,「謝了!不用!」又看了看旁邊已經喝趴下了的蕭蕭,然後翻出自己的錢包,把裏面所有的鈔票都在桌子上一一攤開,從左數到右,像是不放心,又從右數到左,這才抬起頭用很真誠的眼神看那酒保,問:「能打折么?」
張靜之差點就被老太太一句話噎死過去,回頭瞪著她媽半天沒搗上氣來,老太太也不說話,只笑眯眯地看著女兒。
「和人私奔!」張靜之沒好氣地說道,彎腰從鞋櫃里找出鞋子套上。
「嗯,我知道,」蕭蕭微笑著點頭,笑容純凈的如同一個孩子,「答應我一個要求吧,行不行?」
張靜之一溜小跑的下樓,蕭蕭早已經在樓下等得不耐煩了,張靜之這裏車門還沒關好,她的車子就已經竄了出去。
張靜之真的無言了,只好默默地看著蕭蕭,良久,才遲疑地問道:「他什麼發應?」
張靜之卻再也控制不住,抱著蕭蕭哭喊:「混蛋,他是混蛋,我們去剁了他,去剁了他!」
蕭蕭把臉埋在方向盤上,好半晌才幽幽說道:「可是我不說,那就會成為我心頭永遠的刺。」 她嗤笑一聲:「終hetubook•com•com歸我還是自私的,寧可讓這根刺扎在他的心上也不肯留在自己心裏。」
接到蕭蕭的電話時,張靜之大吃了一驚,相交七年多,她還從來沒有聽過蕭蕭用這樣的音調說過話,蕭蕭的聲音向來是不疾不緩、柔媚動聽的,今天咋一聽,張靜之立馬愣了,心裏頂上來的念頭就是這丫頭不是買彩票中了上千萬就是在蔣思承家受刺|激過了度了,這聲音也太亢奮了吧?
狠狠心,咬咬牙,一屁股就坐到了駕駛座上,正給自己鼓著勁呢,蕭蕭手機卻響了起來,而且短時間內還沒有停的打算。張靜之只好先放開方向盤,把蕭蕭的手機從她包里掏出來:「喂!」
幾年的時間過去,這裏並沒有太大的變化,舞池裡舞動著年輕的身體,幽暗裡遊盪著寂寞的靈魂。蕭蕭坐在吧台邊一杯一杯的灌酒,張靜之安靜坐在一旁看她,不攔也不勸。
「蕭蕭,你瘋了?」張靜之喊,「就算你要嫁一個交警,你也不用這麼猖狂吧?你想把警車都招來?」慌亂中顧不得把安全帶系好,只緊緊抓住了扶手,看蕭蕭發了瘋似的把車子開上外環。
酒保愣了下,回答:「二十。」
蕭蕭抽回手,苦澀地笑:「我不想他總是自己欺騙自己,總是懷著最大的善意去猜測我的過去,這世上沒有絕對的秘密,就算現在他可以不去在意,那以後呢?我的過去,我不想由別人的口來告訴他。」
她笑著,從嘴角旁綻放出的微笑,絕望,卻美的耀眼。
蕭蕭不說話,只是發狠地踩油門,車子在外環上飆了一圈又轉回市區,終於在高校區旁一條昏暗的街道上停下來。
蕭蕭自嘲地笑:「嗯,他現在是蔣思承堂妹的男朋友,靜之,這世界很可笑,是不是?」
張靜之心裏說不出的感慨,只得輕撫蕭蕭的背,嘆道:「這是何苦呢?」
蕭蕭推開她的手,笑著搖了搖頭,「再後來,她還是從酒吧里離開了,被一個陌生的男人架走,從那天晚上開始,蕭蕭就已經死了,死了……」
「蕭蕭,我一直以為你聰明,沒想到你也會做這麼蠢的事情,男人都很小氣,你真的不清楚么?你告訴他了,那就會成為他心頭的一根刺!你懂不懂!」
那邊的人聽到她的聲音和*圖*書明顯一愣,然後就問:「蕭蕭呢?」
「蕭蕭,不說了,咱們不說了。」張靜之用手撫上蕭蕭的手臂。
「那——」
「蔣家?」
蕭蕭的聲音平淡而冷漠,如同講述別人的故事:「為了挽回他遠去的心,她什麼都做過,甚至連小說里邪惡女配們使用的招數她都試過,可是,沒用,往往越是溫柔的人越會有一個強硬的心,她對他的取悅反而更讓他厭煩,厭煩之後就是躲閃,可是她卻像迷了心竅,十九年的自尊都被她自己踩到了腳下,只為了能在踮起腳的時候能觸到他。」
看著醉得一塌糊塗的蕭蕭,再看看車子,張靜之卻是真正的發愁了,這車,該怎麼開?雖說蕭蕭這車是自動檔的,只要一腳油門就能走,可她張靜之是個沒駕照的主啊!不是沒學過開車,只是學到最後人家駕校把學費都全額退給她了,人家老師還可憐巴巴地跟她說:「小張啊,我看咱還是別學了,人也不見得非得學會開車啊,是不是?」
張靜之怒,恨恨罵道:「姓蔣的,你丫的還知道打個電話來啊!」
帥哥酒保見過不講理的,可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一時之間竟然連說話都忘了,只愣愣地看張靜之,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低下頭,手握了拳抵在唇邊低笑良久。笑過了再抬頭看張靜之,連眼睛都是笑的了,他伸手從檯面上的錢里揀了一張最大的出來放到張靜之面前,把剩下的攏到一起收好,這才笑著說:「你朋友已經差不多了,早點回去吧,女孩子在這裏待晚了不安全。」
此時的蕭蕭,已經是淚流滿面。
「因為我這次是真的放開了,看到那個人後,我才知道自己是真的解脫了,所以不論蔣思承什麼反應,蕭蕭都會好好的對待自己,尊重自己,追尋自己的幸福,她才二十五歲,以後還很長,哪怕只有一個人,她也會走得很好!」
張靜之不說話,可她看著面前的蕭蕭,知道她遠沒有自己表現的那麼堅強。說實話,張靜之還並不能完全理解蕭蕭的做法,可是既然她已經做了,那麼她能做的就是支持,不管她是對是錯,她都要支持,就像她以前對蕭蕭做個的那個承諾:當全世界拋棄你的時候,我陪著你;當你拋棄全世界的時候,我還是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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