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這是青山路
「不用了，我怕打擾你們。你快去吧，等會兒見。」
「難不成你認為我能演妹妹？」
「聽說你入了上好的猴魁，真有甘醇的蘭花香那種。你能幫我買一些嗎？我買不到。」
「你的專場，很忙的，怎麼還出來接我，我自己找位子就行。」
等青橙走後，趙南邊上的年輕人說：「你在北京處的女孩子分了，要追新的了？我們的花臉哥哥真是無愧於『花』這個字，花|花|公|子。」
「躺平任蹂躪！」
青橙又收到了一條來自趙南的信息，距離上次看電影過去了兩天。
青橙不知道什麼青山路：「……哦。」
她的微信名叫「木木橙橙」，因為她的同學愛叫她木木。
她突然想到以前跟他剛相遇的時候，他就問她：「你叫木木？」
趙南不喜歡別人老跟他提「花臉」，哪怕他就是做這行的。
這時，講著電話也走到這邊的許導看到自家侄女攥著一張票出神，便上去低頭一瞧：「朋友的演出？」當下就替她做了決定，「去吧，多看點戲，多學習學習。今晚不用你，我做主了，放你半天假。」說著，許導拍了下侄女的肩，講著電話走開了。
童安之本來想再調侃幾句，但恰巧手機響了。一分心，蘇珀就走沒影了。
青橙：「不好意思，現在才看到。」
青橙看著畫著鍾馗臉譜的趙南，如果事先他沒跟她說他要演鍾馗，她是肯定認不出他來的ｗwｗ•heｔｕboｏｋ.ｃｏm.coｍ。
「行行。」
申請時間有好一會兒了。
兩人走到演出廳後門口，青橙忙說：「那你去忙吧，我去位子上坐等你的演出。」
青橙打車到了趙南演出的地方，她到得早，這是她長期以來的習慣，去看現場演出一定預留給自己充足的時間。
終成連理的陳妙常（童安之飾）拉住下了戲就收起情愛表情無情走人的潘必正（蘇珀飾）說：「蘇哥別急著走，再聊聊嘛。」
青橙：「……」
最後她粉飾太平地回了對方一句：「就隨便取的。」
青橙說：「我代表安之他們來給你加油，預祝你表演成功。」
現在是要輪到她回了，還是可以不回當作結束對話了？
「謝謝。」趙南在卸妝，「我們等會兒要找地方去喝點東西，你一起去吧？」
「鍾馗嫁妹。」他依舊無事人一般。
她一下子坐了起來，盯著屏幕許久，最終按了接受。
童安之挺意外：「你們到現在還沒互加微信啊？你要問她什麼？」
青橙笑了笑，道：「其實我覺得，你演妹妹也不是不行。」
本是一句玩笑話，他卻回得似乎話中有話，青橙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演出結束后，青橙去後台跟趙南道別，也真心誠意地說了一句：「你們的演出很與眾不同，讓人印象深刻。」
然後他又發了一張照片過來——濃蔭漸消的馬路上m.hetubook.com.com，除了昏黃的路燈，空無一人。
蘇珀：「表情挺可愛的。你再發過來一次，我收藏一下。」
當童安之得知青橙要去看趙南的戲后，甩著袖子唱了一句：「有了新歡忘了舊愛。」
童安之換回正經面孔：「其實我也挺想去看看的。人一排到不同戲里，就沒法給對方加油了，你就替我們去給他加油鼓勁吧。」
青橙想，現在改名字也來不及了，即使改也更像是欲蓋彌彰，只能以後多注意避著他點兒了。
蘇珀問：「還有類似的嗎？」
青橙說：「不了，跟家裡人約好了，得早點回。」
邊上有人起鬨，趙南也沒阻止。
紅幕升起，戲終於要開場了。
蘇珀：「你回家了？」
「那行，待會兒見。」
她突然想到前兩天二叔跟她瞎聊的時候說道：花臉，不是演壞蛋就是演粗漢，演得再好，也難有生旦的流量，這是一早就註定好的。
在等待的過程中，陸陸續續有人進來，到開場前，觀眾席差不多坐滿了。
「強行撲倒！」
這次換蘇珀叫住了童安之：「你把許青橙的微信號推送給我吧，我有點事情問她。」
青橙見他不走，有些為難：「公子衣衫不整，是被哪個娘子趕了出來嗎？」想提醒他可以去整衣服了。
「一定帶到。」
青橙微愣，有些尷尬地掙脫，同時轉移了話題問：「你今天演什麼？」
青橙笑道：「hetubook.com.com別怕，我念舊。去去就回。」
許導說了幾句話后，今晚的工作算是終於結束了。
青橙看到他，下意識地先收起了手機，收完又覺得自己這行為很是莫名。
她到的時候給趙南發了一條微信，結果沒想到他親自出來找她了。
蘇珀：「好的。」
他該不會是有所懷疑了吧？隨後又想，應該不至於。再說了，不管他認沒認出她來，她的態度都是堅定地裝不認識他。
趙南很捧場地配合：「長得好看怪我咯。我要演的不只是鍾馗，後面還有不少摺子，你到時候看過去就知道了。」
青橙回家後跟奶奶聊了會兒天，等到她洗完澡再去看手機時，才發現微信里有新朋友加了進來。
蘇珀也沒有再跟她多說，頭一點就離開了。
「謝謝。來，這邊走。」趙南帶著她往裡走，「你能來，我很開心。」途中，他順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於是，青橙不得不再發「別走，親親」。
此刻，她沒回蘇珀的問題，因為她糾結上了，她剛才怎麼就完全沒想到這一點點暴露在外的「破綻」呢。
他說他當晚在大學城附近的小劇院有專場表演，邀請她過去看，她當時在忙，消息一直沒來得及回，結果晚些時候他還讓人送來了一張戲票。
ID名：蘇珀。
蘇珀過了一會兒才回復過來：「沒事。」
這麼想著，青橙索性把手機塞回了口袋。
剛拿出手機要回復趙南
https://m.hetubook.com.com，想說不去了，就看到了從游廊另一頭走過來的蘇珀，他走得不急不慢，但半妝的樣子卻像是剛從西廂偷溜回來的張生。「小事。」蘇珀往更衣房走，「記得推給我。」
趙南笑著道：「你是貴客，當然要招待好。」
這回，青橙看到了一出不一樣的崑曲——演員幾乎滿場地在舞，而鮮少唱。趙南演的鍾馗，帶著五個小鬼，炫目的打扮在舞台上配合俏皮的程式，引得大家看得目不暇接……
蘇珀回道：「想知道我被哪個娘子趕出來，晚上就認真看戲。」
青橙不明白是啥意思：「？」
青橙想到晚上許導還安排了夜戲，雖然她只是導演助理，有她沒她問題不大，但別人都還在加班，她提早走人也不太好。再加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隱約覺得趙南似乎挺樂意「接近」她——這兩天他都給她發了信息，雖然只是簡單地問一聲「在忙什麼」之類，她因為有所猜疑，所以回得都很客客氣氣、規規矩矩。
青橙找到位子坐下，這個小劇場她其實以前跟同學來看過兩場表演，一場是別的學校學生排的話劇，一場是外國來的小型劇團表演的《茶花女》。
蘇珀瞟了一眼自己的搭檔：「說。」
而此時，許家園子內的最後一幕戲也落了幕。
青橙：「對。」
「好。」蘇珀走到邊上拿了手機。
系統跳出：你已添加了蘇珀，現在可以聊天了。
「你演
hetubook.com.com鍾馗？」……你開心就好。
她手忙腳亂地撤回。
蘇珀走到她面前，眼睛瞟到了她手上拿著的戲票，於是臉上本就不甚深的笑意漸漸隱去。
「好。」
蘇珀：「剛好路過，這是青山路。」
小時候認字少，「橙」字已經算是相當複雜了，唯有這偏旁木是大家都認得的，連她自己也經常偷懶，把名字寫成許青木，於是同學就喊她木木，喊到了現在。
本來就是隨便取的。
想要愛崗敬業的許姑娘無語了，她又看回手上的票，心想：人家排一場戲也確實不容易，又專程託人給送票，浪費了可惜，也有點過意不去。而那點猜測，說不定是自己想多了。
青橙點了下頭，又說了句：「恭喜你們演出成功。」這才離開。
「乖巧等你來！」
「要跟我去後台看看嗎？」
趙南挺可惜道：「那好吧，我們下次再約。」
但對方顯然已經看到了。
青橙：「不好意思，點錯了！」
蘇珀：「挺有趣。」
一折戲緊接著一折戲，趙南會得多，最後一折他選了《夜奔》，從喧囂鬧騰到蒼涼寂靜，每一折戲都很有特色。
青橙便硬著頭皮把同系列的都發了過去——
「沒處過，別瞎說。行了，都去換衣服吧，換好去喝東西。」
青橙想來想去，最後決定簡單地發個「晚安」的表情包過去就算完了，結果看到對方發來一句「你為什麼叫『木木橙橙』？」，她手一抖點到了邊上的「別走，親親」。